宁皎依瘪瘪嘴,“也不算家暴吧,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磕到了而已。”
“你还替他狡辩!”严起江狠狠瞪了宁皎依一眼。
他那张帅气的脸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了,宁皎依完全能看出来他有多生气。
至于生气的原因,当然还是因为他在担心她。
宁皎依冲严起江笑了一下,抬起手揉了一下他的脸,“行了啊,别生气了,我知错了。”
“知错了你就应该离他远一点儿,那种人渣,谁知道他下次会怎么欺负你?”严起江冷哼了一声,“别让我看到他,看到他我揍死他。”
宁皎依:“……”
“皎皎,医生怎么说?”等严起江炸毛完了,嘉陵才开口询问宁皎依情况。
宁皎依看向了嘉陵,摇了摇头,“没什么,皮外伤而已。”
嘉陵看着她头上缠着的纱布,无声地叹息。
包了一层又一层,怎么会是“没什么”?
她总是这样,有什么事情都喜欢一个人扛着。
“晚饭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虽然病房里来了其他人,但是盛驰耀眼里只看得到宁皎依。
他跟宁皎依说话时,也是旁若无人的架势。
问这个问题时,盛驰耀还抬起手摸上了宁皎依的脸。
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对宁皎依有多珍惜。
严起江看得有些不爽了,“喂,你别对我们皎皎动手动脚的。”
盛驰耀闻声瞥了一眼严起江,目光淡地从他身上扫过。
一句话没说,他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我想吃年糕,会不会太为难你了?”宁皎依问盛驰耀。
盛驰耀摇摇头,声音很温柔:“不会,我去买。”
宁皎依:“好,我等你。”
“多喝水。”盛驰耀揉了揉宁皎依的头发。
………
“皎皎,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背着我找男人了?!”
盛驰耀一走,严起江就迫不及待地凑到了宁皎依面前质问她。
那语气,酸得都快赶上柠檬了。
宁皎依朝严起江翻了个白眼,“我跟他早就认识了。”
严起江不服气:“有跟我认识早?”
宁皎依:“我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你觉得谁早?”
“艹!”严起江忍不住爆了粗口,“之前怎么没见过他?”
“他高中毕业之后就去首都了,本科和硕士都在首都读的,工作也在那边,这次回来是调职。”宁皎依简单给严起江解释了一下。
“算了,不说他了,你先告诉我你头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儿。”
严起江死缠烂打地问着这个问题,“那个人渣竟然跟你动手?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宁皎依笑了笑,“他没打死我,算给我面子了。”
“皎皎——”听到宁皎依这么说,嘉陵有些担心地喊了她一句,“他能对你动手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现在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你还是跟跟他分开吧。”
“不会有第二次了。”宁皎依收起笑,表情带了几分狠戾,“我也不是任他揉圆搓扁的面团儿。”
嘉陵和严起江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很无奈。
**
源丰办公室内。
傅定泗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和照片,眼底猩红一片。
这些资料和照片是阮湘玉之前递给他的。
阮湘玉说,宁皎依就是拿着这些来威胁她的。
傅定泗看着照片上傅诚和另外一个女人亲热的画面以及那个私生子的正面照,满身戾气。
因为他之前出过一次意外,小时候的事儿记得不怎么真切了。
但是,在他有的这些记忆里,父母感情一直都是很好的。
从来都没有争吵过,家里气氛特别好。
傅定泗和傅诚的关系谈不上多么亲近,但他们父子之间也是有感情的。
傅定泗很敬重这个父亲,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在外面做出了这种事情。
私生子已经在读高中了了,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宁皎依果然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不仅拿着宁晚晚威胁他,还拿着这些东西来威胁阮湘玉和傅诚。
这么卑鄙的女人,竟然还能好好活着……
傅定泗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起了报复心理。
在宁皎依之前,他还没有碰到过这么想要踩下脚下的人。
宁皎依每次做的事情,都在挑战他的底线。
**
晚上九点,宁皎依冲完身体从浴室走了出来。
盛驰耀手等在浴室门口,等她出来之后,将手里的毯子披到了她身上。
“空调温度低,晚上别着凉。”
“我没事儿的。”宁皎依笑着看着他,“你在这里守了我一天了,先回去吧,晚上有护士看着我就好。”
“皎皎。”盛驰耀突然摁住了她的肩膀。
宁皎依原本打算往病床那边走的,被盛驰耀这么一摁,只能被迫停在原地。
盛驰耀个子高,她这会儿穿了拖鞋,要仰起头来才能勉强和他对视。
“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盛驰耀的声音有些压抑,“值得吗?”
这是盛驰耀第一次开口问她这种问题。
他一向是很有分寸的人,即使关心她,也不会像严起江一样不成熟地在她面前说傅定泗的坏话。
这一次……他应该是忍无可忍了吧。
“可我不甘心。”宁皎依沉默了一会儿,“凭什么便宜了宁晚晚呢?他如果和别人在一起,我说不定会放过他,谁让他偏偏选了宁晚晚呢?”
盛驰耀沉默地看着她。
她虽然在放狠话,但是目光无神,眼神都是空洞黯淡的。
当年宁晚晚做了什么事情,盛驰耀是知道的。
孩子去世之后,盛驰耀见过宁皎依。
当时她的状态……他根本不忍心去回忆。
想到这些,盛驰耀张开手臂将宁皎依搂到了怀里。
他的掌心熨帖着她的后背,轻轻地拍着,“都过去了,如果你喜欢孩子,我们就去领养一个。”
“可我只想要那一个。”宁皎依的声音里带着偏执,还有一腔孤勇,“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是喜欢孩子,我只是喜欢那一个而已。”
盛驰耀轻叹了一口气,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
………
病房的门虚掩着,傅定泗站在走廊内,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
他的脸一半被照得明亮,另外一半隐匿在阴影之中。
他在病房门口已经站了有十分钟了。
门内那对男女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甚至,透过门缝,他还看到了他们两个人搂在一起的画面。
——凭什么而便宜了宁晚晚呢?
——他如果和别人在一起,我说不定会放过他。
——如果你喜欢孩子,我们就去领养一个。
想到他们两个人刚刚的对话,傅定泗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素来是淡定的人,但是最近好像总是容易被宁皎依激怒。
甚至,都动了对女人动手的念头。
宁皎依和盛驰耀的这段对话,几乎印证了他的猜测。
当年宁皎依确实是给盛驰耀生过孩子。
而且,这两个人,现在还纠缠不清。
宁皎依明明有喜欢的男人,还是为了报复宁晚晚逼着他娶了她。
不仅如此,她还拿着傅诚出轨的证据威胁他父母,和他要一场盛世婚礼。
一边威胁他们,转头又跟前男友在病房里纠缠不清。
傅定泗现在对她的那么一丁点儿愧疚都烟消云散了,他只恨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直接要了她的命。
这种卑鄙的女人,根本没有资格活着。
傅定泗忍无可忍,直接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门内的一对男女听到动静之后纷纷朝他看了过来。
傅定泗看到宁皎依的眼眶有点儿红,看起来像是在隐忍着眼泪。
看到这一幕,他的心口竟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隐隐有些刺痛。
下一秒,他便恢复了冷静。
他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像宁皎依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可能哭。
盛驰耀看到傅定泗之后也没有松开宁皎依。
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宁皎依的头发,柔声道:“我扶你上床。”
傅定泗本身就一肚子火,再被他们这样无视,火气就更旺了。
他脑袋一热,直接将宁皎依从盛驰耀手中拽了过来。
宁皎依没站稳,被傅定泗一拽,就这么撞到了他怀里。
她背对着傅定泗,后脑勺撞到了他的胸口。
正好碰到了受伤的地方,宁皎依疼得“嘶”了一声,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盛驰耀看到宁皎依露出这样的表情,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盯着傅定泗,“你撞到她的伤口了,松手。”
“你如果心疼,可以先让她跟我离婚,到时候你们两个随便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傅定泗虽然比盛驰耀年纪轻,但是站在他面前却没有丝毫的怯场。
“现在我和她有话要说,请盛先生先出去。”虽然生气,但傅定泗仍然保持了最后的风度。
然而,这种时候,盛驰耀怎么可能走?
傅定泗摆明了就是生气了,他哪里放心让宁皎依一个人面对他?
“阿耀,你走吧。”盛驰耀正思考的时候,宁皎依也开口了:“你明天早上再来看我,我想吃你之前经常给我买的那家煎饺和鸭血粉丝汤,你记得买来给我啊。”
盛驰耀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他眼底的担忧,宁皎依看得一清二楚。
她笑着朝他摇摇头,“没事儿的,你先走吧,路上小心。”
**
盛驰耀最终还是走了。
九点半,病房里只剩下了宁皎依和傅定泗两个人。
盛驰耀走后,宁皎依将手从傅定泗手中抽了回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已经被他抓出了指痕,稍微活动一下都疼。
他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宁皎依不是没脾气的人,昨天晚上被他弄破了脑袋,今天又被这样粗暴对待,她能有好脸色才怪。
更何况,刚刚还聊到了那个孩子,她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
宁皎依瞥了一眼傅定泗,“你找我什么事儿,有话快说,我困了。”
“不要再让我知道你去威胁我父母。”傅定泗盯着她,声音沙哑又压抑,“你是不是很喜欢毁掉别人的关系?自己过得不如意,也见不得人别人好。”
“我只是让她知道真相而已。”宁皎依无所谓地耸肩,“她可以选择不受我的威胁,她同意了我的条件,只是因为她觉得面子比较重要,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宁皎依这态度,俨然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傅定泗往前走了一步,一把揪起了她的手腕。
这一次,他比之前还要用力。
宁皎依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要被他给折断了。
看来他是真的很生气。
呵,生气什么?
气她挖出了他们傅家的丑闻、害他们没办法继续粉饰太平吗?
“怎么,你失望了?你以前以为你父母很恩爱对吧?你没想过他竟然会在外面找小三对吧?而且,一找就是二十多年。”
“是不是在担心那个私生子回来跟你抢财产?是不是担心他会威胁到你们兄弟的地位?”
傅定泗没有回答宁皎依的问题,只是紧盯着她看,他的眼底有滔天怒火翻涌着。
宁皎依想,如果他手里有刀的话,可能下一秒就会毫不犹豫直接捅死她了。
他恨死她了。
“现在很不好受吧?”
宁皎依抬起手来,食指戳着他的胸口。
她头上缠着纱布,没有化妆,但是却依然掩盖不了她身上的妩媚和风情。
她的手指戳上来的时候,傅定泗感觉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人用羽毛挠了一下。
痒得很。
他的躯体紧绷了起来,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竟然在这种时候,对她产生了冲动。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傅定泗有些瞧不起这样的自己,同时也更加厌恶她。
“傅定泗你知道吗,当年我爸带着宁晚晚和李悦回来的时候,我比你难受了一万倍。”
他现在承受的,跟她之前承受的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你就报复她,只要是她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你都要抢走?”傅定泗冷笑着问出了这个问题。
“对啊,而且我总能成功,不是吗?”宁皎依破罐子破摔,根本懒得和他解释了,“就像现在,你这么讨厌我,还是要公开和我结婚的消息,还是要给我一场婚礼,而宁晚晚,只能是观众。”
语毕,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狠狠拧了一下。
宁皎依疼得皱眉。
“提醒你一句,我是设计师,靠手吃饭的。”
傅定泗看着宁皎依扭曲的表情,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松开了她。
低头一看,她的手腕已经被他捏得肿了。
傅定泗沉默了一会儿,“我再问你一遍,你孩子的父亲在哪里?”
“死了。”宁皎依的回答和之前一样。
傅定泗呵了一声,她果然把他当成傻子在骗。
“婚礼定在九月三号。”傅定泗把阮湘玉定下来的日子告诉她,“明天我会对外公布,你满意了?”
宁皎依转瞬便露出了笑容,她往前走了一步,抬起双臂环住了他的腰,亲昵地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
“满意啊,很满意。等我拆线了,你来我工作室,我试婚纱给你看。”宁皎依兴致勃勃地说着,“对了,你的西装我也早就做好了,我保证你一定很喜欢。”
说到婚纱的事儿,宁皎依又刚刚的负面情绪一扫而光。
她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甚至有些眉飞色舞的架势。
而傅定泗则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她。对于她说的婚纱和西装,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办婚礼,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凌迟,是无边际的折磨。
“医生说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要不然你明天就去我工作室吧。”宁皎依说着说着,已经迫不及待了。
傅定泗看了一眼她头上缠着的纱布,微微蹙眉:“你不疼了?”
宁皎依狡猾地眯起了眼睛,突然往他怀里凑了一凑。
傅定泗跟见了鬼似的,火速往后退了一步。
他往后退,宁皎依就继续往上凑。
这么一来二回几次,傅定泗成功被宁皎依抵在了墙壁上。
宁皎依今天穿了平底鞋,身上是病号服,攻击性虽然没有平时那么强,但是傅定泗仍然没有勇气跟她对视太长时间。
她那双眼睛仿佛会勾魂,盯得时间久了,总是会产生一些不该属于他的冲动。
宁皎依双手撑在傅定泗的身体两边,就这么看着他。
见他目光躲闪,宁皎依腾出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哟,又害羞了?”
傅定泗:“……”
她一个女人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儿?能不能?
“我回家了。”傅定泗试图和她讲道理,“明天早上我要开会。”
“亲一口就让你走。”宁皎依死皮赖脸的,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喏,你在这里亲一口,我马上放你走。”
傅定泗听她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脸瞬间涨红了。
宁皎依看到他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儿,立马被逗乐了。
要不是见识过他之前的样子,她真的该被他这副纯情少男的姿态给骗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傅定泗是死活都不肯亲她的。
宁皎依挑眉:“不亲啊?”
傅定泗:“你能不能要点儿脸?”
宁皎依:“很遗憾,不能。”
傅定泗:“放开我,我要回家。”
宁皎依:“不是说了吗,你亲我一口我就放开你。”
傅定泗不耐烦了,“你有完没完?我说了我不会亲你,你想都别想!”
宁皎依听着他这语气,呵呵一笑,“不亲是吧?”
傅定泗抿着嘴唇不说话,他的表情已经给了她答案。
宁皎依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来主动啃上了他的嘴唇。
没错,不是吻,是啃。
她一只手缠着他,另外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了嘴。
傅定泗大脑一片空白,唇上一阵撕咬感传来,但是却没有一点儿疼痛的感觉。
他用最后一点儿自制力忍耐着,不对她动手。
宁皎依很突然地停了下来。
傅定泗猩红着眼睛看着她,那种欲壑难填的感觉愈演愈烈。
他竟然又被宁皎依这个女人撩得失态了……
这是第几次了?他自己都有点儿数不清了。
傅定泗有些懊恼,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他不去看宁皎依,别扭地准备离开。
然而,宁皎依却挡住了他,大喇喇地低头朝着那边了过去。
傅定泗顺着她的视线低头,反应过来之后,没好气瞪她:“看什么看!”
宁皎依气定神闲,“没见过这么迷你的呗。”
傅定泗:“……”
“真不知道你在装什么,明明就对我挺有感觉的,还想立贞洁牌坊。”宁皎依嗤了一声,“宁晚晚没我厉害吧?看你一副性冷淡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不行。”
“哦当然了,你也不太行。”
“……你说谁不行?!”涉及到男人尊严的问题,傅定泗可不会任她乱说。
哟,生气了?
宁皎依趁热打铁:“那你证明给我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