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卫生巾,我是说,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宁皎依粗略数了一下,这tm得有三十多盒了吧?
她一年都来不了几次大姨妈,买这么多干什么?
傅定泗摸了摸鼻尖,“我以为要用很多,所以货架上的都拿了。”
宁皎依:“……你还真是豪横啊。”
傅定泗:“……”
“行了行了,你去我房间的衣柜的第二个抽屉里帮我拿条内裤,要黑色的啊。”宁皎依朝傅定泗摆了摆手。
傅定泗:“……”
宁皎依:“我身上这条脏了,你赶紧的,我腿真的很不舒服。”
傅定泗:“哦。”
——算了,他不跟身体不舒服的人计较。
………
傅定泗去楼上给宁皎依拿了内裤送到了洗手间。
宁皎依一个人在换了内裤,清理了一下,然后换好卫生巾,这才出来。
走出来以后,宁皎依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
她问傅定泗:“外卖你订好了没有?”
傅定泗摇摇头,“没点外卖,去超市的时候顺便买了。”
宁皎依笑:“行啊,还挺聪明。”
傅定泗买了八宝粥和肉包子回来,还有几个小菜。
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但痛经的时候喝一碗粥,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粥是热乎的,下肚之后,小腹都没那么疼了。
宁皎依一手捏着肉包子啃着,另外一只手捏着勺子喝粥,吃得那叫一个香。
傅定泗虽然跟她吃着一样的东西,但总是觉得自己手里的没有她手里的香。
好像,她吃什么东西都是这样。
可能这也是一种天赋吧。
吃饭的时候,宁皎依又接到了工作的电话。
她本来没什么精神的,可是,一聊到工作,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仿佛一瞬间被人打了鸡血。
“对,明天上午开始准备。”
“化妆间和更衣室再去检查一遍,还有,衣服都给我提前送过去,我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出现。”
“我提出来的事情如果有任何问题,你们卷铺盖走人。”
聊工作的时候,宁皎依俨然就是个铁面无私的包公。
她的性格是真的很强势。
傅定泗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她的强势了。
但真正看她工作里的状态,他才明白,宁皎依之前那么对他,已经够客气了。
宁皎依刚挂上电话,就看到傅定泗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宁皎依抬起手摸了摸脸。
“没有。”傅定泗摇了摇头,“你明天还要去工作?”
看她刚刚肚子疼成那样了,明天还能去秀场吗?
傅定泗之前跟宁晚晚一起看过几场秀,也知道现场的工作人员有多辛苦。
“对啊,你该不会反悔了吧?”宁皎依以为傅定泗不打算跟她一块儿走了。
“你不是肚子疼?”傅定泗问。
宁皎依笑了下,“没事儿,明天就不疼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傅定泗:“那你觉得什么是大事儿?”
宁皎依:“明天的发布会啊,这可是我接手谨诺之后第一次参加发布会,销量怎么样就看明天了。”
聊到工作,宁皎依是真的鸡血,“这次我请了好多明星和模特朋友给我来镇场子呢。”
傅定泗看着宁皎依眼底闪烁着的光芒,忍不住问她:“你就这么喜欢工作?”
“对啊,很喜欢。”宁皎依说,“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有本事把兴趣发展成事业的。”
傅定泗点了点头,这话倒是没有错。
“而且,谨诺是我妈妈一手创立的品牌,这几年被耽误了,既然我接手了,就要让它重振旗鼓。”宁皎依的语气很坚定。
傅定泗第一次听宁皎依提起她母亲,紧接着又想起了之前宁元寿说过的那番话。
宁皎依和她母亲,母女感情很好。
“嗯,你很厉害。”傅定泗沉默了几分钟,最终给出了一句这样的评价。
自打他们领证以来,傅定泗一句夸奖的话都没说过。
他今天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宁皎依都有些吃惊了:“你这是在夸我?”
傅定泗摇摇头,“不算,陈述事实。”
他没觉得自己在夸她,他只是由衷地觉得她厉害,是真的厉害。
她不过二十四岁,已经有如此辉煌的成就,同龄人难望其项背。
傅定泗这话深得宁皎依欢心,她突然觉得自己痛经都没有那么厉害了。
宁皎依拿起剩下的半个包子咬了一口,开心地继续吃饭。
她这样子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傅定泗也难得见她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还有些意外。
**
这一顿饭吃得格外开心。
吃完饭之后,宁皎依端了一杯热水来到客厅坐了下来。
傅定泗就在她身边。
宁皎依将脑袋靠到了傅定泗的肩膀上,恨不得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
最近几天,她经常这样。
傅定泗也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推开她。
宁皎依觉得,这一切都很美好。
这样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她会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想到这里,宁皎依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傅定泗低头看着她,“你肚子还疼吗?”
宁皎依抬眸盯着她:“你在关心我吗?”
傅定泗:“……”
“好啦,知道你害羞,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宁皎依抬起手戳了戳他的脸蛋儿,“其实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
“对啦,明天下午你记得早点儿到。”宁皎依提醒傅定泗,“别迟到。”
傅定泗点点头,“不会。”
宁皎依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
她这么说话的时候,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傅定泗看着她这个状态,又有些恍惚,总觉得很熟悉,好像是在梦里见过她这样似的。
傅定泗看着宁皎依的眼睛,情不自禁地问:“我之前……真的追过你?”
因为傅定泗的这个问题,宁皎依怔了一下。
然后,她的记忆回到了刚刚跟傅定泗认识的那个时候。
宁皎依认识傅定泗的时候,刚十八岁。
那会儿她大一,傅定泗已经大四了。
他们两个人都在名城大学读书,是在学校组织的一次活动上头认识的。
傅定泗是学校的知名人物,那会儿他还没毕业,但是已经开始做自己的事业了,而且做得风生水起的,第一年就被评为“最有价值的年轻创业者”。
他这样的人,向来是学校的骄傲。
宁皎依在新生发布会上就听过傅定泗的发言,但她当时对傅定泗没有特别的印象。
后来学校活动,她不小心撞到了他,两个人才算认识。
他们认识的契机很恶俗。
那天学校活动吃的自助餐,宁皎依端着果汁和马卡龙兴冲冲地准备去找室友,结果走得太快了,果汁全部洒到了傅定泗身上。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们两个人才交换了联系方式。
然后,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确实是傅定泗先追的她。
宁皎依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她长得漂亮,追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但真正能入她眼的实在太少。
傅定泗追她,也是追了小半年才有进展的……
………
宁皎依想了一会儿,然后回过神来看着对面的男人,笑着问:“如果我说是呢?”
傅定泗:“真的?”
他好像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宁皎依耸了耸肩膀,“假的,我骗你玩儿的。”
傅定泗:“……”
宁皎依凑上来,捧住了傅定泗的脸,认真地问:“以前的事情,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傅定泗点点头,“我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后来我爸妈带我去国外做了催眠治疗想唤起我地记忆,但是也没有什么用。”
宁皎依听完傅定泗的描述之后,呵呵一笑。
原来,阮湘玉是这么骗他的?
那场催眠治疗明明是为了彻底杀死那个人格、彻底尘封那些记忆,阮湘玉却告诉他是为了唤起他的记忆。
够讽刺的。
当然,傅定泗现在对阮湘玉信任得很。
宁皎依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索性就不吭声了。
这方面,她已经咨询过很多国外的专家了。
他们的答案都很一致:副人格不会再回来,但是记忆是有可能苏醒的。
不过,像傅定泗这种做过催眠的,情况就不一定了。
副人格不会回来,宁皎依也不在意什么记忆不记忆了。
“傅定泗。”宁皎依突然连名带姓地喊了他一声。
傅定泗被宁皎依喊得身子绷了一下,心头莫名紧了几分。
那种熟悉的感觉似乎比之前更加强烈了。
他现在可以肯定,他们两个人之前应该是认识的。
既然认识,那他身边的朋友应该知道的吧?
他的家人应该知道的吧?
可是,为什么没有任何人跟他提这件事情?
傅定泗现在满心疑惑。
“傅定泗。”他正思考的时候,宁皎依又喊了他一声。
怕他不回神,宁皎依又在他脸上揉了几下。
这下,傅定泗回过神了。
他看向了宁皎依,“怎么了?”
“你现在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宁皎依看着他的眼睛问他。
傅定泗动了动嘴唇,原本习惯性地想说“没有”,但是看着她的眼睛,这两个字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好,我知道了。”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回答,宁皎依从他的表情里已经看到了答案。
她知道,她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这样问他,就是自取其辱。
她以如此卑劣的手段“拆散”了他和宁晚晚,又去威胁了傅诚和阮湘玉,傅定泗能不讨厌她已经是奇迹,她怎么可能再去肖想别的事情。
至少,短时间内,傅定泗是不会喜欢她的。
“我现在还不知道。”傅定泗见宁皎依似乎有些失落,便出声对她说:“我会尽量,只要你别那样咄咄逼人,我们是可以好好相处的。”
傅定泗这番话说得很认真,也是他思考过后的结果。
这几天他跟宁皎依相处得还算愉快,宁皎依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找茬和他吵架。
老实说,这样的气氛还不错。
傅定泗想,反正他们两个人短时间内是离不了婚的,还不如正常过日子。
每天吵架,他自己也很累。
宁皎依听到傅定泗这么说,扯起嘴角朝他笑了起来:“你要是不跟宁晚晚联系,我也不会咄咄逼人。”
宁晚晚这个名字,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禁忌。
不过傅定泗这次倒是没有生气,他很认真地说:“以后我会避嫌。”
宁皎依笑:“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想通了?之前不是还一副不可能不管她的样子吗?”
傅定泗:“她要结婚了,有人会照顾她。”
宁皎依挑眉:“意思是她如果不结婚你就会一直照顾她?”
傅定泗:“没有如果。”
宁皎依不依不饶:“不管,我就要你回答我的问题。”
傅定泗想了一会儿,这才道:“之前我出车祸,是她一直在照顾我,人要懂得感恩。”
“所以你就以身相许了?”宁皎依接过了傅定泗的话,“那我救你一次,你是不是也得对我以身相许?”
傅定泗咳了一声,“我不是已经跟你结婚了吗。”
他这句话取悦到了宁皎依,宁皎依开心得不行。
她抱着他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算你嘴甜。”
傅定泗:“……”
他说什么了,怎么就嘴甜了?女人的心思果然很难猜。
“今天晚上我想跟你一起睡。”
宁皎依整个人黏在了傅定泗身上,越来越像撒娇的小宠物。
傅定泗听完她的要求之后,脸红了一下。
“放心,我不占你便宜,就纯睡觉,行不行?”宁皎依难得好声好气地跟傅定泗打商量。
傅定泗:“……”
他两次都不回复,宁皎依的耐心耗尽了,索性就恢复了往日的强势:“算了,我不问你了,今晚我跟你一起睡,不行也得行。”
傅定泗小声嘟囔:“我又没说不行。”
“诶?”宁皎依挑眉,笑嘻嘻地凑近了他:“所以你刚才是不好意思答应?”
傅定泗:“……”
“你抱我上去。”
宁皎依心情真的很好。
她突然觉得自己忙碌一天之后的疲惫被一扫而空,现在再让她出一个设计方案,她都可以马上提起精神。
宁皎依一边说,一边挂在了傅定泗身上,双手缠住了他的脖子,耍赖皮地非得要他抱。
傅定泗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嫌弃:“你多大了,怎么还要别人抱。”
“你又不是别人,你是我老公呀。”宁皎依撒泼打滚,“不管不管,反正你得抱我上去。”
傅定泗无言以对,不过还是抱着宁皎依上楼了。
………
宁皎依在床上躺下来没多久就睡着了。
不过,即使睡着了,她也一直搂着傅定泗,死活都不肯撒手。
傅定泗侧躺在床上,看着宁皎依缠在自己身上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睡得这么熟,他也不好把她的手拉开,只能这样迁就着了。
傅定泗关上了床头的灯,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宁皎依说梦话。
“你吃醋了哦?一点儿都不可爱。”
“别吃醋了嘛,吃我怎么样?”
傅定泗:“……”
她怎么回事儿,说梦话都没几句正经的吗?
“宁晚晚,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不知道在梦境里受了什么刺激,语气突然一变,说出来的话简直可以用狠毒来形容。
傅定泗听着她的话,有些茫然。
她对宁晚晚……似乎不是单纯的讨厌那么简单。
她们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想着这些,傅定泗的眉头皱了起来。
**
翌日上午,周靖康正好到了源丰和傅定泗谈工作项目。
周靖康和傅定泗共同投资了一家电商公司,公司的主要业务都是周靖康在负责,遇到比较大的项目时,周靖康会来和傅定泗商议。
平时聊工作的时候,傅定泗的精神都是很集中的。
但是今天,他走神了好几次。
“你怎么了?家里有事儿?”
聊完工作以后,周靖康关心起了傅定泗的情况。
他好长时间没见傅定泗这样过了。
——哦,准确来说,这个傅定泗身上,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我们认识多久了?”傅定泗沉默了一会儿,冷不丁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周靖康被傅定泗问得懵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怎么突然问这个了,我和秦峰跟你都是幼儿园那会儿就认识了,咱们幼儿园小学初中大学都是一个班的。”
“我之前的事情你都知道?”傅定泗的关注点在这里。
周靖康点点头,“是啊,都知道。”
傅定泗直接问:“我以前认识宁皎依吧?”
周靖康:“……”
他一脸狐疑地看着傅定泗,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医生不是说了他不会想起来了吗?
明明已经做了催眠……应该不太可能出现什么奇迹吧?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傅定泗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周靖康知道傅定泗精明,他会这么问,就说明他肯定是有了什么证据。
思忖片刻后,周靖康也没有否认,而是说:“宁皎依本科也在名城大学读的,算是我们的校友,之前可能有见过。”
傅定泗认真想了一下周靖康的话,“就这样?”
周靖康:“是啊,我们读大四的时候她刚大一,又不是一个学院的,能有什么?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是宁皎依跟你说什么了?”
傅定泗“嗯”了一声,“她说我们之前就认识。”
周靖康瞬间提高了警惕:“除了这个呢,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傅定泗:“我以前追过她,你知道吧?”
“宁皎依说的?”周靖康失笑,“她那种人说的话你也相信?”
傅定泗听到周靖康这么形容宁皎依,心里竟然隐隐有些不舒服。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她只是开了一句玩笑而已,没有骗我。”
周靖康:“你在替她说话?”
傅定泗:“……”
“定泗,不是吧,你忘记她是什么样的人了?要不是她威胁你,你跟晚晚现在早就——”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宁晚晚现在也要结婚了。”傅定泗打断了周靖康的话,“你先回答我,我之前是不是追过她?”
“没有。”周靖康当然不会把真相告诉傅定泗,“你们之前顶多算是认识。”
傅定泗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周靖康一看傅定泗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没相信这件事儿。
“定泗,你怎么想的?”周靖康试探起了傅定泗的态度:“别告诉我你喜欢上宁皎依了?”
傅定泗没给他正面回答:“我只是觉得每天吵来吵去没有什么意思。”
周靖康:“……”
周靖康太了解傅定泗了。
他性子直接,肯这么说,就说明他现在已经不讨厌宁皎依了。
而且,看他这样子,似乎是想跟宁皎依好好相处?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
周靖康想了想,对傅定泗说:“宁皎依之前跟盛驰耀在一起,你们结婚之后他们两个人的联系也没断,这个你知道的吧?”
“盛驰耀调回来名城,也是为了她。”
周靖康想起了之前宁皎依背着傅定泗跟盛驰耀开房的事儿,实在是气不过。
当年傅定泗因为这件事儿已经受了太多刺激。
作为朋友,他绝对不能再看着傅定泗重蹈覆辙。
傅定泗听到盛驰耀的名字以后果然皱起了眉。
周靖康趁热打铁继续往下说:“她跟盛驰耀从小就认识,宁老爷子也早就认定了盛驰耀做他孙女婿。盛驰耀对宁皎依宠得没底线,不然你以为他怎么会由着宁皎依这么闹。”
“他肯看着宁皎依跟你结婚,是因为他认准了宁皎依不喜欢你,只喜欢他,报复完宁晚晚之后,她还是会回到盛驰耀身边,就像——”
“就像什么?”傅定泗的声音已经阴沉得不像话。
周靖康原本是想说“就像当年一样”,但是话到嘴边他才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
于是,周靖康摇了摇头:“没什么,总之,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定泗,你不能被这样的女人迷惑。”
傅定泗不会被宁皎依迷惑,自然也不会被周靖康的话迷惑。
他虽然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但他的思维一向是极其缜密的。
周靖康先是说他们跟宁皎依不熟,后面又说了这么多宁皎依跟盛驰耀的事儿。
如果真的不熟,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唯一的解释就是,周靖康有事儿瞒着他。
傅定泗猜想,他身边的这群人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不然的话,他们不会一直不提他跟宁皎依原先就认识这件事儿。
既如此,从他们口中应该也问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