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一片空白。
晴天霹雳一样。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傅景琛那么讨厌季婉了，她甚至知道了为什么傅景琛在第一次见面知道自己是季婉的女儿会那么讨厌自己。
高高在上的目光，完完全全的冷漠和轻视，那是彻彻底底否定的目光，那是完完全全看不起她的目光。
为什么傅景琛明明和严震铭关系不好，也分明不在乎严震铭到底找了哪个女人，但偏偏这么讨厌和针对季婉。
那个困扰顾明君的问题有了答案。
她觉得什么都知道了，但是在知道后却感觉到了羞耻。
她没有想到季婉会这么做。
她完全没有想到季婉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这么做。
她想起她上次去搜季婉的相关话题。
季婉、整容。
再去搜就没有其他的了。
她又想起了爸爸之前和季婉吵架的时候，有时候都会怒极反笑，“要不是因为你这张脸，你以为我会娶你！完全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也配得到？”
然后是季婉的尖叫声。
爸爸摔东西的声音。
她觉得她不懂，但也许现在懂了。
她又想起了季婉房间里的那段视频，那应该是被季婉反反复复的播放过，甚至反反复复去模仿去观看。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季婉在严震铭的面前有时候让她这么陌生，让她忍不住想起视频中的女人。
因为季婉在模仿。
她在模仿视频中的女人，一言一行，一颦一笑，甚至她不需要模仿到十分相似，只需要两分，哪怕一分，只要那种让她觉得奇怪的感觉出现了，顾明君就能察觉到严震铭会盯着季婉看。
那是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寻找另外一个女人的目光。
是这样吗？
应该是这样吧。
可是如果严震铭那么爱自己的亡妻，又怎么会和傅景琛的关系这么糟糕！
但无论如何，所有的答案揭晓的那一刻都让顾明君觉得可怕。
她知道明星都会整容，但她没有想到季婉会这么可怕的拿着其他人作为模板那样拼命去模仿。
明明觉得震惊，但偏偏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因为傅景琛的母亲太美了！
那是让女人都忍不住喜欢的容貌，看过一眼都忍不住记在了心里，怎么可以这么漂亮，怎么会有这么让人惊艳的女人。
季婉不停的在模仿傅景琛的母亲，从整容到言行举止，一个已经离世了的女人，甚至还和严震铭在交往。
没有任何人可以接受！
即便是她。
终于知道为什么了，明明知道了原因但是心情还是忍不住沉重，这样的原因太可怕了，她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傅景琛。
空气一层压着一层。
叫人觉得压抑，近乎窒息。
傅景琛面无表情的看着顾明君。
顾明君觉得自己的呼吸极其沉重，她不安又紧张的看着傅景琛。
傅景琛心情不好。
因为这几天是傅景琛母亲的忌日。
没有人会觉得心情好，甚至，家里居然还有人靠着模仿自己的母亲介入自己的家庭，甚至想要霸占这个家庭。
而她是季婉的女儿。
“哥哥——”顾明君咬了咬唇，她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连这句哥哥都叫得有点不安。
觉得愧疚。
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压抑了一口气，最后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傅景琛身旁穿着西装的男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能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
傅景琛瞥了一眼那个男人，扬眉道：“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先出去！”
“是，太子爷。”
傅景琛发号施令，那个西装男立刻离开了南苑的别墅。
“昨天。”傅景琛微微颔首，看着顾明君沉声道：“昨天唐容跟你说了什么。”
男人又问了一遍。
顾明君想要说没什么。
但是到喉咙的话被硬生生咽下去。
在傅景琛的目光下不敢说谎，根本没有勇气再否认。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顾明君只能斟酌用词，握紧了手，好一会儿她才沙哑着声音说道：“唐教授他说……说这几天是傅阿姨的忌日。”
她还是说出口了。
她忍不住去看傅景琛。
但是从傅景琛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冷冷淡淡的，仿佛和平常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然后呢。”
然后——
“唐教授让我注意点，说哥哥你这几天心情很不好。”顾明君小心的说道：“就这些，没有其他的了！”
傅景琛抬头看了看顾明君。
顾明君呼吸都局促起来，根本还没有问什么，她便什么都说了：“我真的不知道妈妈会做这样的事！”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她觉得她应该说些什么。
她是季婉的女儿啊。
傅景琛应该讨厌她才对，无论是任何人，都会迁怒吧，毕竟她是被季婉带到这里的，她和季婉一样入侵到了这个家庭。
就好像是入侵者。
甚至她的妈妈为了入侵这个家庭不停的，不停的在消费傅景琛的母亲。
“对不起。”她的内心很沉重，她觉得傅景琛对她很好，她不停在幻想自己如果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就好了，但是偏偏还有这样的事情，她攥紧手又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哥哥！”
“为什么说对不起。”傅景琛扬眉。
为什么说对不起？
顾明君紧张的去看傅景琛，“因为，因为……”
“做了这些事情的人是季婉不是你。”傅景琛靠着沙发抬着头，目光沉沉的看着顾明君，直接得近乎直白的沉声道：“你现在和季婉还有什么关系吗？”
从季婉决定将她卖掉，甚至愿意让一个陌生人侵犯她开始，顾明君对季婉已经彻底死了心。
她已经不再祈求一个能卖掉自己女儿的母亲有一天能关心被自己一直忽视掉的女儿。
但她偏偏还是季婉的女儿啊。
血缘这一层关系无论怎么样也断不了，无论季婉做了什么，无论她已经对季婉多么失望，偏偏还有血缘这层羁绊在里面。
顾明君咬了咬唇。
“换句话问你。”傅景琛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对，男人皱了皱眉，淡淡道：“顾明君，你觉得你现在是季婉的人还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