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君你清楚看到蒋丽华的目光一下子尖锐起来，她所有的反应都足以表达了她对顾明君的不喜，极其不喜欢。
但她没有想到顾明君居然还能主动来讨她的嫌。
蒋丽华就坐在沙发椅上，她连看都没有看顾明君，反而整理起了唐容还给她的资料，语气冷淡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想请教蒋教授一个问题。”
“请教我什么问题？”蒋丽华冷笑一声。
“因为我知道蒋教授当初是刑辩律师，所以刚好我这里有两个刑案想要询问蒋教授。”顾明君冷不丁的说道。
这下别说蒋丽华了，就是唐容也诧异顾明君居然要问蒋丽华刑案。
蒋丽华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到顾明君的话一样。
“第一个刑案，十四周岁的女生因为其他女生接近她喜欢的男生怀恨在心，心生歹意，绑架了女生，最后那个女生死了，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根据公开的裁判文书，法官定性自杀，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女生之间的纠纷闹出来的绑架会导致被害人自杀，但我看到因为没有到刑事责任年龄的被告人辩护人是蒋丽华，那么蒋教授对这件事很了解不错吧？”
蒋丽华的脸色猛地一变，原先她连看都不看顾明君一眼，但这一次她猛地看向顾明君，脸色分明变了又变。
蒋丽华还要说什么时，顾明君已经继续虔诚的提问道：“第二个刑案，女生对喜欢的人心怀不轨下了迷药，却阴差阳错帮助了强奸犯实行了强奸行为，哦，差点忘记了，连强奸罪都不是，强制猥亵罪，这样的行为可以成立共同犯罪吗蒋教授？不过不管能不能成立，将这个做了犯罪行为的女生送到国外去是窝藏罪吗？蒋教授觉得呢？”
这一次。
没有人听不出顾明君的意思了。
无论是蒋丽华还是唐容都能看出顾明君这会儿是彻彻底底在影射蒋思桐手上的两起刑案。
蒋丽华盯着顾明君，这会儿，她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厉声呵斥顾明君，“你想说什么？”
她想说什么。
是啊，她想说什么呢？
顾明君盯着蒋丽华道：“蒋教授刚刚不是在讲座上告诉我们学习法律是为了寻求公平和正义，是规范最底线的犯罪行为，而不是为了去寻找法律的漏洞，而不是为了规避法律，明明是这么公平正义的蒋教授为什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犯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当然知道，你太知道了！因为你的女儿蒋思桐犯法了啊，她做了什么蒋教授您真的不知道吗？如果没有蒋思桐做了那样的事宋秦怎么可能得手，姜时戚又怎么会出事！因为您的女儿打着喜欢的旗号却做了一次又一次让人恶心的事，因为您的女儿在第一次做错事的时候你就纵容了她，你帮助了她逃避了法律的漏洞，你把她送到了国外，你让她逍遥法外了，你让她知道就算犯了错误也会有人可以包庇她，哦，对了，让我难以置信的是这样的人却还学法了，学这个做什么？学会以后怎么继续规避法律，学会以后怎么行犯罪之事逃避制裁？学会知法犯法，学会怎么把别人的一辈子都毁掉到最后居然还可以像是没事人一样吗！”顾明君看着蒋丽华，“什么时候法律成为蒋教授手中的工具，只要你想只要你能，你就可以帮着你的女儿杀人、猥亵！你连告诉她这样做是错的都没有过吧？是不是，是不是！”
蒋丽华的脸色果然变了又变，她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她讨厌的小丫头片子说得没了脸，但这确实是她做过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蒋丽华直接要起身。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太知道了，你太知道了！你这么做难道没有受过良心的谴责吗？是你纵容了蒋思桐，是你让蒋思桐觉得她就算杀人放火也没什么，是你，是你蒋教授告诉了你的女儿这些行为都没关系，你知道吗？她甚至还可以得意的告诉我和她抢男人的女生自杀了，她很得意，因为在她看来就是一条人命没了那也是无关紧要的，她之所以有这些思想就是因为你蒋丽华！”顾明君连尊称都不想用了，直接直呼其名。
她太愤怒了。
所有的理智都被燃尽，所有的理智都消失了。
姜时戚发生的事情给她太大的冲击了，她从来没有这么仇恨过，她没办法理智客观的看这些事，她冷冰冰的看着蒋丽华，“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平静，你知道你们的行为给别人带来多大的痛苦吗？你知道你这么做会让其他人多绝望的！你知不知道？你凭什么做这样的事？你有什么权利！”
顾明君的痛苦蒋丽华直接当作没看到。
没有被影响到一样，越发冷冰冰的看着顾明君，“你要说的就这些？姜时戚的事姜家都没说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刚刚在台上站在正义最高点的蒋丽华这会儿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侩子手一样，她的血是冷的，表情也是冷的，完全无动于衷。
因为事不关己吗？
因为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吗？
顾明君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明明是她助纣为虐，明明是她一手导致蒋思桐变成这样子的，甚至连最后都纵容着蒋思桐，为什么还能这样无动于衷。
因为这件事痛苦的不是她！
明明她也是凶手之一，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冷静？为什么她可以完全置身事外？为什么她可以说出这样完全不负责任的人！
因为绝望和痛苦不是发生在她蒋丽华的身上。
原本就被燃烧掉了的理智这会儿更是被撕毁得粉碎。
她必须说点什么。
她必须说点什么同样刺痛这个无情冷漠的女人！
她必须说点什么同样让蒋丽华感觉到绝望，她要让蒋丽华同样感觉到绝望！
顾明君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拦住了蒋丽华，死死抓住蒋丽华的手臂，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蒋教授，您的女儿从一开始就没掉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说的不是蒋思桐。
她说的是蒋丽华那个没掉了的孩子。
蒋丽华听懂了。
蒋丽华的脚步顿住了，
蒋丽华的冷静面具咔嚓一声就破碎了，她似乎难以置信顾明君会说出这样的话，难以置信的扭头去看顾明君。
因为极端的震惊和愤怒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幸好她死了，幸好她刚出生就没掉了，幸好她没有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否则她不也像蒋思桐一样变成了一个肆意毁了别人的魔鬼吗？多好啊，就是因为她消失了，她没掉了，所以她不会变成一个疯子，不会变成一个魔鬼！”顾明君看着蒋丽华终于变了的脸色，痛快的继续说道：“她应该感觉到庆幸才对，至少她在最纯粹的时候死去了而不是因为有你这么一个是非不分，只懂得纵容和放纵的母亲，然后将她养成了一个疯子一个魔鬼最后被抓进监狱血债血偿！”
“闭嘴！”
“我让你闭嘴！”
“顾明君，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蒋丽华果然被彻底激怒了，因为太生气了，整个人都在颤抖，甚至直接抄起了杯子，猛地把里面的水泼到了顾明君的脸上。
哐当！
杯子被蒋丽华往顾明君身上砸了过去，骨瓷杯一下子支离破碎，碎片划破了顾明君腿上白皙的皮肤，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顾明君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只是盯着蒋丽华气得发抖的模样，良久后竟然快意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