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翳眼睛里刚扑出来的一点火苗,就这么又被掐灭了,但是很快,他眼睛又明亮了起来,他用力抓着云烟的手,“不需要她知道,也不用去找她,只要查清楚一些事,就可以了,对,就是这样!”
他越说越兴奋,可身体实在太虚弱,他一说完,就立即猛地咳嗽起来,这一咳,震伤了心口的伤,痛得他脸色惨白,鲜血已经透过绷带,染红了他心口一片衣服。
“你先坐好,我重新给你换药。”云烟皱着眉头,沉声道。
云翳这一次倒是没有抗拒,只是不知在想什么,胸膛剧烈起伏不定。
云烟没有叫护士过来,自己给云翳重新清理了伤口,换了药,裹上了新的纱布和绷带,做完这些,云翳不知是太累还是太痛,竟已经昏沉的睡了过去。
云烟给他重新切了一下脉象,脉象虽然依旧虚弱,但好在逐渐平稳了下来,他只要心情不再那么大起大落,这伤,总是会慢慢养好的,至于今后,她再想办法来替他调理,她不信,云翳的心脉修补不回来,她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的。
看云翳睡着了,她在床前坐了片刻,这才起身,轻手轻脚的离开了病房,她一走出门,眼前一花,差点就要晕倒,一只有力的手伸了过来,一把将她扶稳了。
“阿烟!”季宵寒瞳孔微微一缩,一脸担心。
云烟疲倦的笑了一下,“我没事,只是有点困了,你带我去休息一下,睡醒了就好了。”
这一整天,她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忙前忙后,到现在也没时间休息,她话刚说完,就觉得脚下一空,她脸色一变,下一秒,身体却落入一个结识的怀抱。
季宵寒竟是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云烟:“……”
虽然这里是季家的医院,但这也太不注意影响了!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给人看见了不好!”云烟急道,略苍白的脸一下就涨得通红。
季宵寒却没有松手放开她的意思,语气有些强势的说了一句:“闭眼,休息。”
云烟一噎,想要辩解两句,旁边不知哪里传来两声笑意,接着是一道很轻的声音,那人笑着道;“季总真是太宠爱季夫人了,我可还是第一次见季总对一个人这么好……”
“就是啊,季总平时那么高冷,嘻嘻……真的好羡慕季夫人啊……”
……
那声音起先压得很低,只有两个人,但季宵寒这么抱着云烟走过,看到的人自然就多了,不免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议起来。
破天荒的,季宵寒这一次竟然没有阻拦,而且,觉得他们说得很不错,回头让人给他们多发了一个月的奖金。
云烟巴掌大的小脸早已经鲜红欲滴,她觉得自己实在没脸见人,脑袋一下埋进季宵寒的怀里,一声不吭了。
季宵寒的心情却是莫名的愉悦了几分,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他把云烟抱到休息室,给她喂了点准备好的汤,这才让她休息。
云烟本来也很困倦,眼下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天就可以解决得好的,所以,她也没勉强,交代了几句,就在床上躺下了,可她越是困倦,一躺下,却越是清醒,怎么都睡不着。
季宵寒一直在床前坐着,她也不好翻身,直到季宵寒忽然开口:“睡不着?”
云烟躺在床上,闻言,微微僵了一下,索性转过身,面对季宵寒,“是啊,越困越是睡不着,脑子里一刻都停不下来。”
一个人,可以控制自己不说什么,但却是怎么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让它停下来不要思考的。
季宵寒明显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难题,如果是一件事,就算再难,他也能想办法替她做到,可这睡觉,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催眠吗?
还是打一针?
就在他想选择哪一个时,云烟忽然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要不然,季总给我唱首歌,我听见歌声,或许就能睡得着了。”
她和季宵寒都已经对对方的称呼改口了,之前是为了在公开场合,配合季宵寒,她才叫他宵寒,私下都是冷淡的一声季总,而季宵寒,也不再叫她烟烟,而是阿烟。
可云烟刚才故意称他季总,其实不过是故意调侃,季宵寒唱歌?
她可真的没听过。
这话一说出口,季宵寒只是沉默看她,云烟本来也只是一句玩笑,没有当真,但说完之后,她好像觉得一阵困意来袭,眼皮有点沉重的一开一合,而这时,寂静的屋子里忽然响起一道很轻的歌声——
“那年长街春意正浓,策马同游烟雨如梦,檐下躲雨,望进一双深邃眼瞳,宛若华山夹着洗雪的微风……”
他声音很轻,唱出来的曲调也很轻,就像是无形中生出一双很温柔的手,轻轻抚过她褶皱的眉头,抚过她心口。
云烟闭上眼睛,在沉睡之前,只听见他低沉婉转的声音,轻声唱着,“……一厢情愿,有始无终,若你早与他人两心同,何苦惹我错付了情衷……”
季宵寒一首歌唱完,云烟已经沉沉睡去了,他望着女孩沉睡的脸颊,俯身,在女孩略苍白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那一个吻,不带半点情·欲,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亲吻,他却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吻过之后,他立即撤开,在椅子上正襟危坐。
确定云烟睡熟了之后,他才起身,慢慢走了出去。
傅尘机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花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赶过来的,不过,这一次,花渡没有笑,他神色有些凝重,一见季宵寒出来,忍不住贱兮兮的“啧”了一声。
“啧……季总,我看你满脸泛红,这是走桃花运的征兆啊……”花渡勉强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季宵寒的肩。
季宵寒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转身朝着旁边的休息室走了过去,“时间有限,你最好有我想知道的消息,否则……”
花渡闻言,后背一寒,当即控诉道:“季总,寒爷,你这典型是重色轻友啊卧槽!有了老婆忘了娘……卧槽!不是,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是又怎样?”季宵寒眉梢一挑,坦荡的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