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谈话起,白雪获得了久违的安宁。
肖张不再莫名其妙的撩她,而是乖乖的退出了视线。
顾二言辞切切的表白后,就恢复了若无其事,退回了长工的位置。
白雪本来以为自个儿要焦头烂额地来处理这层三人关系,却不想两个男人各退一步,避免了她的难堪处境。
月牙感叹:“这两个男人都不错,我觉得哪个都挺好,看来我也可以寻找一下第二春。就算不成亲,也可以谈谈恋爱嘛。”
白雪忽然疑惑:“为什么我十八岁不成亲就要遭受惩罚,而你早就过了年龄。”
月牙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她,微笑道:“傻姑娘,因为我是奴籍呀。”
要么十八岁成亲,要么卖身为奴,人生就只有这两种选择。顺带一提法律很公平,男子同样有十八岁约束,残疾人除外。
“我问了顾二,去年官府人口统计,他录了地方籍,填的是元鼎元年的出生日,也就是说他今年十七岁。肖张也是这个年纪,所以你不用着急,一年后在他们中间做个选择就行。”
“一年后我才十六,高二的年纪,万恶的封建社会,需要共产主义来洗礼。”白雪咬牙切齿的说。
月牙附和:“我们必须要高举共产主义旗帜,推翻万恶的封建社会,不如就从县衙开始。”
话音刚落,门一下子被推开,早上八点还不是营业时间的,大家正在打扫卫生,客人突然造访。
顾四奶声奶气道:“欢迎光临。”
两名官差走了进来:“谁是白雪呀?跟我们走一趟吧。”
白雪腿肚子一打哆嗦,这是古代没错,没有窃听技术和人体芯片定位技术,他们应该不会上一秒知道自个儿有意谋反推翻衙门,下一秒就来捉拿自己。更何况推翻衙门的口号是月牙喊出来的,干嘛找自己?
顾二作为店里的男人,当仁不让地走上前来,“两位大人好,不知道找我家东家有什么事儿?”
其中一个官差说:“她是不是再三日前曾经前往春意楼做饭,还和红袖单独相处过。”
白雪心底有一股不安,回答道:“是,不知发生了什么。”
官差道:“春意楼花魁娘子红袖在昨晚毙命,依照惯例带回去询问而已,县令来之前嘱咐二人别吓着白老板,所以白老板可以放心。”
“霍长歌还是很靠谱的,有他在你不必害怕,回答完了话早去早回,回不来我就去莫府找人捞你,放心吧。”月牙成为了坚实的后盾。
白雪点了点头,跟着人往出走,但心情有些复杂,三天前还是个活蹦乱跳的人,如今居然死了,官差找人问话,显然不是好事。
“红袖是绝食饿死的吗?”
“……”
两个官差对视一眼,交换了意见,其中一个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她是死在了闹市区,基本上都传开了。她不是绝食,是被人勒死的。”
白雪:“好残忍。”
官差道:“谁说不是,那么漂亮一个姑娘,死的那叫一个惨,脖子被勒的变形,面部紫青色,眼睛凸出,我看了一眼都怕晚上做噩梦。”
可能是因为霍长歌提前嘱咐了一句,两个官差默认白雪没嫌疑是自己人,再加上小姑娘模样漂亮,主动问话基本都有回答。
白雪拼凑出了事情大概,昨天晚上红袖彻夜未归,第二天早上被发现在十字街的东档口一个胡同里,靠着墙坐,脸被划破,上面写着一个字,贪。
周围的人发现后,看热闹的心思胜过一切,通通跑过去围观,无数双脚在周围移动踩踏,一点儿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衙役说,霍长歌在忙着玉米的事情和商人谈判,突然冒出来一个残忍的凶杀案,而且闹得人心惶惶,他的心情非常糟糕,急着破案呢。
和红袖有关的人员都被叫到了现场,所以白雪不出意外的遇见了肖张。
两人都在一个等候厅,里面有不少人,都是最近见过红袖的人,排队等着询问。
问题无非就是,为什么见红袖,见了人说了什么。
白雪答得很顺利,没有任何问题,签字画押,可以提前离开,但她磨蹭着没有走,想听听肖张和红袖都说了什么。
结果肖张支支吾吾答的并不好,前言虽然和后语搭得上,但一推敲就发现有不对劲儿的地方,被主簿列为有重大嫌疑,言辞审问。
肖张沉默的片刻,给主簿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扭头看向白雪:“你的问题已经结束了,先离开吧。”
白雪撇了撇嘴,不想让我听,我还不想听呢。
她退了出去,官差没有让她走,而是带去了别的地方。
她迈进门口便看到了正在奋笔疾书的县令大人,以及桌上厚厚的案卷档案等等。
“大人。”
“嗯。”
霍长歌随口应了一声,并没有抬头,大概过了一刻钟,他才后知后觉眼眉一抬,望见了静静等待的白雪,说:“不好意思,我在写有关死者的事项,要呈报给城里。”
白雪道:“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急事。大人找我有事儿吗?”
霍长歌道:“有事,官府和几个商人商定了种植玉米的地区,想找你看看土壤是否合适。”
商人们自然是前期投钱,玉米好赚了钱,他们跟着推广,能从衙门手里分利。玉米赔钱,那就是商人赔了,没衙门没什么事。
说来说去还是当官的好。
白雪就土壤说了一番,霍长歌奋笔疾书的记录。
大约又过了半刻钟,主簿手里捏着一沓文件,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大人,备注已经录了所有人的口供,现在看来这个叫做肖张的人非常可疑。他声称,来到青楼见红袖的目的是为了向红袖讨教怎么博取女人欢心?但我问他心上人是谁,他又死活不说,我觉得就是胡编乱造的。而且他昨天晚上没有人能证明他的去向,他自个儿说昨晚是在莫府门前的大树杈上喝酒躺着,一晚上都没下树,听着荒唐,很可疑。”
霍长歌拿起一个湿帕子擦了擦手:“不用再管这个肖张了,他不是杀人凶手,是我的朋友,他的心上人在这坐着呢。”
肖张要死要活的瞒着,结果都被主簿给揭露了。
白雪抿了抿唇,没压住,还是勾起了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