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从外边回家的肖邦有些疲惫,此时已经是披星戴月,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迈上了台阶,进了屋便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小厮上前来帮他脱衣服休息。
  肖邦换上了家常衣服,问:“他最近两天怎么样?”这几天西北大营天津练兵,迎接陛下检阅,他天不亮就要睁眼操练,很晚才会回家。
  小厮给他绑着钱袋香囊还有玉佩,答:“二爷一直都很乖,每天读读书,写写字,很勤奋。”
  肖邦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在椅子的靠背儿上小酣了片刻,忽然觉得不对劲,猛地睁开眼睛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吓了小厮一跳。
  不对不对,他怎么会这么乖?
  肖邦急匆匆地走着,出去步履间带着风,来到了肖张的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睡了吗?我找你有事。”
  里面没有回应。
  小厮忐忑地跟上,走急了,喘着粗气:“二爷是不是睡了?”
  府邸里后添的一些人不了解肖张的脾气秉性,那哪里是个乖巧,又肯早睡的人。
  肖邦心一沉,一脚踹开了门,进了屋发现窗开着,凉风呼呼的刮,幔帐不断抖动。
  走进黑暗的屋中,用手挑开幔帐,只见床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小厮顿时腿都软了:“二爷这……这几天二爷都在读书到很晚,就今儿个早睡了些。”
  肖邦捏紧了纱帐,“他什么时候不见的你知道吗?”
  小厮:“今天吃完晚饭,二爷叫人不要打扰他安静的读书。他这几天都是这样,奴才每次进去了人也的确是在读书,所以就听话不去打扰,但窗户上一直都能看到有个影子坐在那儿看书。刚刚才熄灯,就在您回来的前一刻。”
  肖邦在屋子里扫了一周,看见了放在书桌上的蜡烛台,过去一看,蜡烛已经烧完,微微留有余温,桌面上放着一个人形握书剪纸,和蜡烛成一线。
  肖邦的脸色难看起来,这个混蛋利用剪影投射,做出一副假装在读书的架势,实际上晚上嘱咐完小厮后,就已经跑了。
  “他最近有询问过,说过,或者府邸里议论过什么吗?”
  “二爷最近好像问了一句脸上长了一颗痦子的管事怎么不见了?大爷嘱咐过,先不要告诉二爷去接二奶奶了,我就撒了个谎,说肖管事去庄子上查账了。”
  “定是你被看破了,他本身就是个撒谎精。”肖邦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去让家里的府兵偷偷的出去找,往凉州的方向找。”
  “是。”
  肖邦在心底要骂死肖张了,他之前提了一句要把白雪接到长安,得到了肖张的断然反对。
  肖张当时说,来不来长安,得先和白雪商量,白雪就算同意了也得考虑来了以后能否舒服?贸然来了长安,四处都是应酬,她应付不来会很累,而且很危险。
  肖邦当时看着他那副架势就把人一顿臭骂,明知道白雪不合适还签婚书,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可皇帝随口一问肖张既然有妻子为何不在身边,难不成是搪塞编出来的假话?让肖邦不得不谨慎处理,他干脆不经过弟弟同意,悄悄地派人去等着水到渠成,也就没法反对。
  他对肖张用那种略带些小心的态度对待白雪,十分不满,却没想到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居然玩偷偷逃跑这一套。
  他越想越生气,也不知外边有多少危险等着,干脆就牵着马出了门,对小厮道:“你对外宣布我生病了,然后让肖城沿路设防,多派些人手,一定要把肖张给我抓住。”
  小厮有些着急:“那您这是要去?”
  肖邦:“你们要是堵不住,我就在凉州把他抓住。”说罢翻身上马,腰间的东西撞得一阵响,马儿一跃而起迅速狂奔,准备在城门下钥前,出城。
  小厮站在原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范愁的厉害。
  黑暗中,有人看见了动向,然后迅速的去汇报主子。那危险的小尾巴,已经跟上了。
  杨府,灯光亮着,香炉里的香早已燃尽,漏壶里的水也将漏完。丫鬟昏昏欲睡,陪着主子硬撑着。
  夜风轻柔却也带着点点寒意,杨国恕偏要开窗,望着窗外。夜晚的春色美得令人难以入睡,只见花影随着月亮的移动,悄悄地爬上了栏杆。
  黑衣人走进,悄无声息地进了屋,单膝跪地,将自己遇到的情况禀报一番。
  杨国恕比起哥哥要更胖一些,胖的有些臃肿,可能是因为人胖的缘故,脑子转的慢,下属汇报完东西,他常常不会直接给命令。
  自打杨国忠死后,他们有重要的消息都向杨贵妃禀报,可惜今夜太晚,皇宫已经进不去,就只能来问杨国恕。
  过了好半天,杨国恕才说:“知道为什么大晚上突然行动吗?”
  下属摇头:“不清楚,只知道对方突然出了府神色匆匆地驾马离开。”
  杨国恕犹豫片刻,声音一冷:“多派些好手跟着,到了凉州境地再开始捕杀。”
  下属立即道了声是。杀人是老本行,然而将要下手的对象是勇冠三军的大将军,让人的心情都跟着激奋起来。
  杨国恕的手无意识的滑动在窗前:“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乔楚生。”
  乔楚生是杨贵妃的妹婿,杨国忠的女婿。杨国忠活着的时候,乔楚生颇得重用,如今在朝中地位也挺稳健,但在杨家内部又隐隐有分歧。但说到底乔楚生不姓杨,还是杨国恕占了上风。
  下属有些忐忑的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是。”
  杨国恕抬了抬手,示意他下去。
  属下悄悄退下,走路无声。
  丫鬟困意全无:“老爷,要有事情发生吗?”
  杨国恕:“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小心点儿命。”
  丫鬟撇了撇嘴,没再说话,但也不害怕。
  杨国恕不算聪明,人也不算凶,但他们四个兄弟相继亡故,只有他还活着,兴许就是个人的福吧。
  他望着寂静的长夜,还有好久才能升起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