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震怒,江淮看热闹,月牙忧心忡忡想要出言,白雪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让人不要开口。
蔡嬷嬷还拿走了身前的垫子,白雪跪在了地上,硬的膝盖疼,她在心里不由得骂了一句,太损了。
月牙见状也跟着跪下:“太后娘娘息怒。”
江淮不情不愿的跪下,“肖二奶奶也真是的,要是把太后娘娘气出个好歹怎么办?”
白雪乖巧低头:“臣妇农女出身,不会说话,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看她就脑袋疼,树皮一样的手指着她一个劲儿的抖:“听说你和月侧妃来往颇近,还真是交友不善,就该跟你这样的人划清界限,不德不贤不孝。”
白雪平静:“我没有不孝,肖家没有长辈了。”
太后一噎,转而道:“你丢了肖家的脸面。”
白雪抬头看:“丢不了,肖家的脸面是为国尽忠争来的,我一个女子没杀人放火红杏出墙怎么丢?”
太后被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袋有些晕手,搭在了蔡嬷嬷的身上,蔡嬷嬷赶紧搀扶着人站起来,两人就这么去了后殿休息。
江淮低声抱怨:“到底能不能站起来呀?你自个耍脾气,别连累我呀,皇宫内院居然敢这么没尊没卑,有肖家撑腰就是不一样。”
“怎么就是我连累你了,杨嫔多不受太后待见你心里没数吗?”白雪翻了个白眼,字字珠玑的问:“你也知道我如今有肖家撑腰,那你知不知道肖家跟杨家是死敌?”
江淮想到那一家子杀人武将,背后忽地一凉。本以为高攀皇子,未来稳定,谁曾想到风水轮流转,皇子也要看肖家的脸色。
月牙轻声叹息:“都是我害了你。”
白雪:“是我凡事都说忍,但偏偏就忍不了。”
她真的有劝过自己,成熟的麦穗会弯腰,忍一忍不是大事,偏偏每次看到脑残都想怼两句。
太后娘娘没发话,她们谁都没法起,其他两个人还好,至少剩下有个垫子,白雪是直接跪在地上。
天已经暗,地面又硬又冷,寒意顺着膝盖往上爬。
直到前面儿的宴会散了,蔡嬷嬷才出来不冷不热的说:“几位贵人先起吧,太后娘娘生病了没法见你们了。”
月牙赶紧搀扶着白雪起来,白雪腿都麻了,感觉腿不是自个儿的。
三人退出去,返回前殿,脸色都不好看。
前殿人散了一半,陆陆续续离开,肖邦已经不见踪影,那些个三品以上的大臣在陛下离席后就已经离开,剩下一些喝嗨了的,还在继续喝。
肖张在同魏意谈话,瞧见了白雪的影子便抛下兄弟迎了过去,见白雪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脸色当时就难看起来。
魏意跟着凑过来,眉头一挑:“这是磕哪儿了?”
莫云渊转动轮椅到了月牙跟前,“你们被罚跪了。”
月牙神色郁郁寡欢:“是我不好,连累了白雪,太后娘娘让我劝大殿下娶妻。”
白雪不让她揽责任,道:“是我自个说的话太后不喜欢。太后说妾不好让娶妻,娶妻不够要纳妾,我说肖张娶妻我就去死,可能是冲撞了太后娘娘,所以就被罚跪了。”
月牙都快哭出来了:“我们两个跪着还有垫子,白雪跪着连垫子都没有,直接就跪在了地面,刚出来的时候都不会走路了。”
肖张听的一阵火大:“干什么呀?娶妻纳妾还不是我们家里的事儿,犯得着要外人来插手吗?”
魏意摸了摸鼻尖:“这你别迁怒我,我可不管你娶妻纳妾。”
“可这个仇我记下了,魏家的女子要是能入大皇子的寝宫,我就去大殿下那儿撒泼打滚。”肖张很气的说。
莫云渊看着月牙的腿,浑身气压低的能冻死人。他腿有疾,格外在意月牙的腿,幽幽的说:“放心,永远进不来。”
肖张一转身让白雪上自己背上来。
白雪有些不好意思,太夸张了:“没这么严重路还是能走的,就一开始走着不太顺畅而已。”
肖张大声道:“在宫里都要把腿跪折了,怎么走得了?”他一拉白雪将人拽到自个儿背上,对着莫云渊说了句告辞,健步如飞,背着就跑。
相信很快大家就都知道,肖家二奶奶在宫里被罚跪,连路都没法走。
前朝后宅息息相关,大臣在前朝刚立了功,女眷就在后宫被罚跪,怎么说都有点啪啪打脸的意味。
肖邦立了那么大一功,贵戚们谁得到肖将军亲笔迹,谁就觉得府第屏障增加光辉,结果府内唯一女眷跪的走不了路,这是什么意思?皇室对肖大将军不满在借机打压吗?
肖邦由于疲累是先回家给娘子上香,再洗漱休息的。
他第二天早上才知道这点事。
三人在一处吃饭,肖张添油加醋的告状。
肖邦怔怔的看着饭桌:“为什么是面,饺子呢?”
白雪起了个大早,特意煮了一锅面,一只大龙虾静静的卧在雪白的面上,鸽蛋、鲍鱼和其他海鲜盛在熬制了三个小时的鸡汤里。
“上车饺子,下车面,我们那的说法。想吃饺子,晚上给你包。”
肖邦心情不好,拿筷子杵了杵面条上的龙虾。
白雪:“我做的东西有难吃过吗?”
肖邦接受了这种说法,喝了一口汤,长时间熬煮的鲜汤,散发出浓郁的鸡油香味,小嘬一口,能够感受到鲍鱼、鱿鱼和龙虾海鲜的清甜。
肖张咬着面条,咽下去后,说:“好细的面,但是煮的不烂不糊,软硬恰到好处,大厨的厨艺见长呀。”
白雪笑道:“这是龙须面,能这么好吃,主要还是配料,光是汤都熬了好久。”
肖邦默不吭声的吃了一碗面,一早上竟然吃的有些撑。他擦了擦嘴,然后说:“魏家会来道歉的。”
夫妻俩一怔,肖张意识到这是在回自己先前的那个告状。
肖张:“太后真的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现在和皇帝站在一个阵营里的,除了肖家还有谁?连魏家都起了私心,之前同安王眉来眼去,要弃他儿子不顾。她倒好,现在还里外不分呢。”
肖邦看向白雪,见人气色还算好,便低头喝茶,淡淡的说:“你也是没用,跪什么跪,装晕不会吗?”
白雪冤枉:“她好歹是太后,我总不能直接去打她的脸吧?霍长歌好忌惮魏家的,之前还让大皇子娶霍家的五小姐。”
“霍长歌忌惮的不是魏家,忌惮的是无人挟制肖家,将来大皇子真的登基,肖家一家独大。”肖邦直言点出问题。
白雪:“感觉大皇子还没登基,你们的联盟就散了。”
肖邦嗤笑:“小孩子的想法。”
白雪冷笑:“小孩子可不能给你包饺子。”
肖邦:“窝里横。”
肖张赶紧安慰娘子:“我觉得你哪儿都横。”
白雪揉了揉眉心,这也不算是什么好话。
肖张又对大哥道:“自古国柱惨淡收场,都是因权臣权力鼎盛,不知收敛,有人挟制也是好事。”
肖邦讥笑:“到现在还想着平衡呢,就没一个人想一想多少年没重置兵甲,虎头关大部分兵器缺少保养换新都生锈,粮库空虚。我在虎头关的时候就反复上书三次,请求皇帝下至置办军需军用,结果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就属姓霍的反对的最凶,霍玉一朝从御史台调到了户部,肯定想死命捞钱,一分不给旁人。”
肖张脸色略有些沉重:“国都才险先被打破,陛下兵事上都不重视吗?”
肖邦:“陛下倒是想重视,可是你也得看看这帮朝臣想不想分权。陛下失了人心,失了先机,现在后悔想做点什么也做不了了。”
白雪:“杨家人都死了也不会好转吗?”
“你不会天真的认为杨家的都是坏人霍家的、魏家的、还有那些寒门子弟、如今身居高位的官员就都是好的吧。”肖邦喝了口水,道:“这帮人呢,只会说一种话,‘陛下内政修明、节俭爱民,抚定内外、四海承平,番邦异族罪奴也,不足为惧!’这样军部的物资就又能消减一些,这些钱就融入他们的口袋。狗皇帝的破烂江山,谁会拼命的扶起来。”
白雪:“你啊。”
肖邦面无表情:“不许说话。”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这个人面瘫当中还透点傲娇。
不过肖大将军真的说对了,魏家的确派人上门。
魏意着一件水蓝底二色刺绣镶领桃红衣裳,外边罩着一件暗八仙纹样彩绣交领宽袍长袖,腰间系着麒麟玉带,袋子上挂着两个荷包,款式做工各不相同,底下穿着一双粉白绸面靴子,鞋跟略有些高,将他衬的越发高挑英俊。
他身后的小厮着灰衣裳,捧了一堆的礼物。
“肖二奶奶,腿好没好一些?我给你送了各种补品。赶紧尝一尝,病好了我领你去逛花楼。”
“ 魏意。”肖张笑得很无奈,他知道魏意是个什么货色,嘴贱嗖嗖的,所以生不起来气,但又讨厌他调戏自家娘子,所以警告道:“我要去跟你娘子说,你又在南楚巷包的三个姑娘,其中一个还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