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信你?”唐可可冷哼,“这样说来,吴刚在你身世上确实骗了我?”
说到最后,唐可可脸上露出了恼怒。
“不,吴刚没有骗你,只是他隐瞒了一些。”李煜然摇头。
唐可可灵光一闪,看着李煜然脱口而出:“你昨日那样说李煜封,难道李财主他……”
“那晚引杀手到李宅的人是李煜封。”李煜然淡淡道。
唐可可看到李煜然没有丝毫隐瞒,就这样说出来,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怀疑:“不是说那些人是尾随你的人才知道你的下落动手的吗?”
“他们在半路就被吴刚他们杀了,我原以为那个是漏网之鱼,后来才查到不是。也不知道李煜封是什么时候对我的身世怀疑的,那些人联系上了他,和他一起联手对付我。要不是爹,那晚倒下的那个人是我。要不是爹临终前叮嘱,让我不要记恨报复李煜封,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李煜然说到最后,俊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愤怒和狠戾。
唐可可有些吃惊地看着李煜然,不是因为他话中对李煜封的恨意,而是……
李煜然明知道李富贵不是他亲爹,但还一直叫他爹,可见他是真的把李富贵当亲爹了吧!
而李煜封李煜新两兄弟,唐可可都是听他叫他们名字的。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已经说明了很大的问题。
如果不是李富贵临终前一再地交待,李煜封引仇人来杀害李煜然,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唐可可双眼复杂地看着李煜然,原以为面前的人很危险,更是个眦睚必报的主。
一番话谈下来,唐可可对李煜然却有了重新的认识。
明知道李煜封想要自己的命,不惜联合外人来陷害自己。
却因为李富贵的嘱托,不揭露他的罪行,任由他赶出李家,这样的李煜然,是唐可可陌生的,也是让她感动的。
“昨晚,你为什么会喝酒?”唐可可看着李煜然,神色带着几分的复杂,关心地开口问道。
“你不是一直在好奇我为什么会得风寒吗?”李煜然双眼直视着唐可可,苦涩地开口。
唐可可脸上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有些不自在道:“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说。”
“两日前,吴刚父亲那边的人给我送来口信,秦怀宇得到户部尚书刘玉书的赏识,两家打算联姻,明年二月份初就是大喜日子。秦怀宇兴奋过度喝醉了,府里的人找了大半宿都没有找到他人,第二日在秦府别院我爹娘衣冠冢里找到他……”
李煜然说到这里,双手握拳,额头上青筋暴突,满脸的煞气。
唐可可看着愤怒中的李煜然,不解地开口问道:“你爹娘的衣冠冢?”
“当年爹娘被害,府里除了逃出来的死士和李嬷嬷,府里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全都被杀了。朝廷下令不能收尸,在北郊火化,爹娘连个全尸都没有……”李煜然说到这里,整个人浑身紧绷,暗哑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唐可可心里一软,忍不住地上前几步开口安慰道:“李少爷,你别难过。如果李老爷李夫人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么为他们难过,他们也会伤心的。”
“在没有为爹娘洗刷怨气,为他们报仇雪恨之前,我不会伤心。”李煜然抹了把脸,坚决道。
“秦怀宇竟然会为你爹娘立衣冠冢,看来他当年跟李老爷的交情非同一般。”唐可可若有所思道。
“什么非同一般?”李煜然闻言顿时嗤笑,“要不是当年他出卖了我爹,我爹娘也不会遇害。秦怀宇这般惺惺作态,也只是图心安。哪怕他醉死了在我爹娘面前忏悔,也难以洗刷他的罪名。”
唐可可能够理解李煜然的感受,毕竟李府的暗影一直潜伏在南阳府,对于秦怀宇的行踪都了如指掌。秦怀宇当年出卖李家穆,害得李府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他愧疚,他心里不安,才会私下给李家穆夫妇立衣冠冢吧!
可和户部尚书联姻是喜事,秦怀宇为什么会在这么开心的日子,跑去李家穆夫妇的衣冠冢一夜未归?
唐可可心里疑惑,但看到李煜然满脸的煞气和愤怒,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吞进肚子里。
“即使你心里再愤怒,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唐可可看着李煜然开口劝慰道。
“我知道,”李煜然满脸的黯然,低垂下眼帘带着几分的忧伤,“我答应过我爹,会考取功名,让他老人家开心。可现在爹不在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守孝。现在我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了,也只有守在爹身边,我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李煜然沙哑的声音在寒雪中说不出的凄凉和苦涩。
唐可可的心恨恨地抽搐了一下,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李煜然。
就是因为他想给李富贵守孝,才会任由李煜封赶出李家,什么都不做,窝在茅草屋里?
这样的李煜然,怎么给唐可可一种很无助的感觉?
“你想给李财主守孝,这份孝心是好的。”唐可可小心措辞,劝解道,“但你也不能因为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放逐自己吧!李老爷身上的血海深仇,你不报了吗?李嬷嬷为了你冲出血海救你一命,把你藏在这里,不是想让你苟且偷生的。
李财主为了救你,不惜牺牲了自己的性命,难道只是想让你陪在他身边吗?他明知道你不是他亲生儿子,却尽力栽培你,给你缺失的父爱和疼爱。他为什么这样做,你心里比谁都明白。李煜然,你已经成年了,考虑事情不能太自私。你身上的责任,不是你逃避就可以无视的,更不是你……”
“够了……”唐可可的话还没有说完,李煜然就冷着脸怒声大喝。
看到他双眼恼怒地瞪着自己,唐可可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是我多嘴了,你李少爷是什么人,我唐可可又有什么资格来说你?”
唐可可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一只手很快地抓住她,手上的力道重的几乎快把她的手腕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