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自己身世,那就拿着这块吊坠去皇宫找一个叫李玉珠的宫女,她会告诉真相的。”
“安宁,我们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你这一生能过的平安、康宁,皇宫是个是非地,你听阿妈一句劝,别一头往里钻了。”
“那天就是皇宫来的那群人毒死阿莲的。”
“这是阿莲的命,十六年前,从她出生就已经注定替你死的命。”
“没有人规定谁要替谁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阿莲既然替我死了,那我接下来的这条命就会拼尽全力找出幕后黑手,以告慰她在天之灵,阿爸阿妈,谢谢你们这些年对我的悉心栽培和教导,我报了阿莲的血仇后,就回来报答你们。”
……
“下一个。”
“下一个。”
“下一个!!!”尖细的声音重复了三遍后,那登记的太监见没人答复,便抬起头看见一位肤如凝脂,气质幽兰的少女发愣的站在原地。
“咚咚咚。”小太监锤了锤桌面,才勉强把陈安宁的思绪给拉回来。
“我说你发什么呆,赶紧登记,赶紧入宫,天马上就黑了。”
陈安宁将申请入宫的木牌压在了桌面上,声音如空谷幽泉般动听:“常羽村,陈安宁。”
太监在落笔前停住了几秒,粉白的唇角勾起一抹渗人的笑意:“你想入宫做点轻松的活计不?”
说话间,左手两根手指来回搓着,意思要陈安宁给些银两,他可以负责安排些比较轻松的岗位,刚刚前面登记的好几个都已经给了疏通费了。
陈安宁拿出缝补了好几层的荷包,在小太监贪婪的目光下拿出五十文钱放到了他的手中。
这是阿妈在临走前卖掉家里唯一一只老母鸡给她做疏通费的。
可在常羽村已经能够一家子生活好几个月的五十文钱在太监眼中还不够打一次牙祭的,顿时十分厌恶的将钱全部砸在了陈安宁的身上:“你他妈打发叫花子呢?”
陈安宁不气不恼,而是蹲下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捡回来。
“穷鬼就该有穷鬼的去处。”太监挥手让陈安宁进去后,赫然在她的名字下面写了两个字:冷宫。
内务府。
基本分配好去处的宫女都是喜笑颜开的,只有站在陈安宁周围的五六个宫女脸上愁云惨雾,其中在陈安宁身旁一个娇小的宫女更是小声抽泣起来。
在所有宫女都被带走后,又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一个嶙峋的老嬷嬷才姗姗来迟。
管事太监上前一步,略显敬意道:“刘嬷嬷,这几个就是这个月新招来的宫女。”
刘嬷嬷浑浊的眼睛在几人面前一扫而过,便招了招手:“跟我来吧。”
“我……我不去冷宫,那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身后一个宫女双脚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惊恐的不断摆手道:“我刚刚还听说了,那里前不久还闹鬼。”
这话一出,除了陈安宁之外,原本就苦恼的几个宫女一时间也都没了分寸,脸上的愁色更增添了不少。
陈安宁注意到,刘嬷嬷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那干枯的手突然握紧了几分,过了一会才沉沉的叹了口气:“皇宫内,最忌讳的就是乱传谣言,小张子,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明白。”管事太监点头,一个狠厉的眼色甩出。
顿时几个小太监从旁边将地上的宫女架了起来,同时从身后拿出一根极厚的木板,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抽打着宫女的脸颊。
没过一会,伴着惨叫声与血沫子,宫女整个脸都肿的馒头那么大。
在小太监还想继续抽的时候,一只手凌空钳住了他的手腕。
出手的陈安宁压低了眉,冷冷道:“够了,你们这样是想把人给打死吗?”
“皇宫和外面不一样,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慎行慎言,否则小命迟早也要丢,这不过是个你们的小惩大诫罢了。”刘嬷嬷丢下这句话后便让小太监住手,眼神刻意在陈安宁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说道:“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如果说上朝的御龙殿是以金碧辉煌、气派恢弘来描述的话,那么冷宫就是截然相反的存在,这里到处都是枯枝败叶、破屋烂瓦。
一眼望去,毫无生机。
刘嬷嬷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口中叨念着:“外面的都说冷宫的差事最糟,其实等你们待久了就知道并非这样,我们在冷宫可不用担心万一惹恼主子而掉脑袋的事情,在这里你只要负责她们的吃喝即可,当然除了里头那位不好惹之外。”
“刘嬷嬷,可是待在冷宫这边不是很没有前途吗?”其中一个宫女很快问道。
大部分宫女入宫都是为了能够赚一点钱,等年满出宫也好找个好人家体面些嫁了。
刘嬷嬷停住脚步,干咳了几声才说道:“你们要是实在不愿在冷宫待下去也成,不过得等领了几个月的俸禄,到敬事房找张公公买个合适的去处。”
刘嬷嬷的这句话让这些宫女也都欣喜了几分。
宫女的住宿环境本来就不大好,冷宫这边就显得更加糟糕了,几块陈年的烂木板搭在一块就被拼凑一张床了。
陈安宁等人进来的时候还瞧见好几只大老鼠在上面耀武扬威的。
刘嬷嬷冷眼扫了几人:“今晚你们早点休息,明早都给我精神点做事。”
“是,刘嬷嬷。”
没等刘嬷嬷走远,陈安宁立刻追上去拉住她:“刘嬷嬷,我能问您个事吗?”
“有什么不懂的就直说。”
“您知道一个叫李玉珠的宫女是在哪里做事吗?”
刘嬷嬷瞥了她一眼:“宫里没这人。”
陈安宁有些急了:“刘嬷嬷,人是不是你给忘了,宫里太监宫女那么多,你能帮我问问其他人吗?”
刘嬷嬷当场就笑出声:“姓李的那可都是皇亲国戚,哪个宫女敢做株连九族的事情,擅用李姓的?”
刘嬷嬷走远了,可陈安宁的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这个天下是李云泽的,没他的钦点,除皇亲国戚之外,凡是姓李不改名者全部凌迟处死,更别说小小的一个宫女了?
难道是阿爸阿妈记错了,她不姓李,或者她压根不是宫女,还有就是自己阿爸阿妈有更深的事情隐瞒着自己。
入宫的第一夜,陈安宁在不断揣测当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