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息怒。”
惊阙整不明白冷夜究竟在生哪门子的气,慌得六神无主。
若不是帝俊接连下了数十封战书,非要冷夜前去应战,他恨不得立马遁逃而去。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冷夜淡淡地扫了一眼躬身而立的惊阙,随口问道。
惊阙不动声色地抹去了额上细密的冷汗,毕恭毕敬地呈上了一叠虎皮文书,“启禀魔尊,近三日内,妖帝接连下了数十封战帖,您接是不接?”
“先念来听听。”
“这...”
惊阙瞅了眼战帖上龙飞凤舞的草字,眼皮突突直跳。
“叫你念,你就念。”
冷夜见惊阙扭扭捏捏半天憋不出一个字,不耐烦地道。
惊阙无奈地叹了口气,终是硬着头皮,绘声绘色地念道:“狗贼!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敢不敢同朕决一死战?朕在若水河畔等你三日...”
“夺妻?”
冷夜全然无视了那一声“狗贼”,冷声追问道:“帝俊同玄风浅什么关系?他们之前认识?”
“回魔尊的话,妖帝同羡天帝姬并无关系。”
“既无关系,凭什么说本尊抢了他的妻?”冷夜话一出口,才忆起玄千凝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意识到这一点,他忙不迭地转移了话题,“帝俊还说了些什么?”
“妖帝还说,从天帝姬是他今生今世唯一的执念。您若是不能好好待她,就将从天帝姬还给他。不然,他哪怕是倾尽妖界之力,也要同你争夺到底。”
“随他闹去。”
冷夜深知帝俊绝不至于这么没分寸,漫不经心地应着。
“是。”
惊阙瞥了眼仰靠在高位之上闭目养神的冷夜,再不敢多言。
他麻利地将厚厚一摞的虎皮战帖纳入袖中,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偏殿。
惊阙前脚一走,冷夜便睁开了眼眸,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无涯遗落在他广袖中的雪肤膏。
他实在想不出玄风浅会将雪肤膏涂在何处。
她的皮肤本就如同脂玉般白皙滑嫩,涂这玩意儿,着实有些多此一举。
又或许,她随身携带着雪肤膏,并不是为了增白,而是为了...遮瑕?
“遮瑕...”
冷夜习惯性地眯起双眼,脑海中骤然浮现出在九幽魔牢中发生的一幕幕。
他依稀记得,他在检查玄风浅手臂上有无守宫砂时,她手臂上确实带着淡淡的香气。
现在想来,似乎就是雪肤膏的香气。
这么说来,她并没有被那群歪瓜裂枣侮辱,而是用雪肤膏遮住了胳膊上的守宫砂?
“该死的女人!”
冷夜一掌拍碎了身前的案几,倏然起身,大步流星般地出了偏殿。
他极其厌恶欺骗。
凡是欺骗过他的人,势必要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
可他又不希望玄风浅因他失了清白。
倘若时间可以倒流,他绝不会将她置身在那样绝望无助的境地中。
他确实恨她。
恨她曾那么绝情地离他而去,恨她竟伙同仙界那群老顽固,将他逼向了万劫不复的炼狱。
重生归来,他本打算将她往死里虐。
可每每看她受伤,他的心还是会不自觉地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