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很少见到紫昊,也不知是忙着什么事,五师兄打趣说准是成了天族储君因此贵人事忙的缘故。
再说紫昊成为天族大英雄之事,我虽并未因此看清紫昊,却当真是看透了天帝。原来天帝也能这般虚伪,用别人的功劳来装潢自己的脸面。
这天帝也怪厚脸皮,竟然做的很是应手。
或许是天帝做的事太过于狭隘,又是抢功,又是对巫灵赶尽杀绝,阿爹甚至整个凤凰族都对天帝有了更另类的看法。
天帝自己也应该知晓,虽然是阿爹主动提出的让功来保护巫灵余党,但天帝却以此来充当自己的心胸。三界其他众生并不知情,因此只觉着是天族的功劳,紫昊非但是带领各族平反巫族叛乱,天族还不计前嫌宽恕巫灵余党。
虽然大家都喜欢调笑我说,怪我天生的仙骨,因此晋升的实在太宽,显得有些轻而易举。但玉清境和阿爹他们都知道,我的晋升绝非来自天生的仙骨,而是我勤修苦练,没日没夜的修行。
因而二师兄总爱以此调笑紫昊,如若不努力些,只怕对我就更是望尘莫及。
如今我也在成年不久修成上仙,因而到凤凰坳,甚至天虞境道贺的大有人在。
至从紫昊成为天族储君之后,我便不曾再见过他。
直到一日夜隐专程在我去天虞境时拦住我,我惊慌。本就因为北荒一事,我对他就有些逃避。这次他当面站我身边时,我心里却有了些慌。
“阿霓,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看他一脸痞笑的样子,我更是有些逃避,“你也轻浮,如今就连恩公也不喊了。”
他拿着折扇在肩上拍打着,邪笑道,“且不说轻浮,我今日来就问你,可曾见过那天族大英雄?”
听他这么一说,我双眉紧蹙,“已经多日不曾见过。”
他听罢围着我转了好几圈,这才停住脚来,“可见你们之间空有姻亲之名罢了,相互间竟这般生疏。”
夜隐这话自然是话里有话,我也不由得生出一丝不安来。
“你有话便说罢,我不喜欢绕弯子。”
或许夜隐也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安来,竟是对着我似懂非懂地轻笑。
见我有些不耐烦了才继续说道:“不久前,他专程来魔界问我借了件宝贝,魔眼。”
魔眼?
听闻魔眼酷似砚台,能够看见过去发生的事。但需得用上当事人的血或是贴身物件气息,这样便能通过灵力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只是,紫昊为何要借用魔族的魔眼?
毕竟是魔族宝物,紫昊的灵力是天族,自然会受到反噬。
紫昊到底是想要亲眼看见什么事?难道他这段时间的消失,便是与这事有关?
他见我上了心,便问我眼前凑了凑,声音满是痞性道,“阿霓你说,到底怎样紧要的事,居然得他降下面子来同我借魔眼?你当真半点也不知情?”
我微微侧脸看着他,他更是笑得欢,“现下是否失望中还带着愤怒?”
夜隐一直自说自演,他自认为自己说的话让我当了真,我却始终没说一个字,只是望着他。
“阿霓,气坏身子可不值当,何况你若气坏了我便得要死不活地去同天族讨说法。。。”
我这才想起他对我隐瞒身份的事,现如今却又想挑拨紫昊隐瞒我的事。
“先不说我四师兄的事,你给我说说,我四师兄为何要问你借魔眼?”听完我的话,夜隐一下语塞,半天没回过神,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继续说道,“魔眼可是魔族的镇族至宝,你如何能随意就拿手借给别人?你一介普通魔族之人,哪里来的这样本事?”
听我这么问后,夜隐果然一怔,低头看着我不曾说话。眼神深沉,不眨眼也未闪躲,就直直地看着我。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想着我现在是在质问他,便又眼神肯定地回望着他。
夜隐深知躲不过去了,便满脸赔笑,“谁背后还没个帮家?”
夜隐还想再隐瞒,虽然满脸的痞笑,但他内心很缜密。
“这个帮家,便是你的身份罢,世子?”
夜隐脸上没有惊讶,可想他早已预想到这一刻。
只是他或许没有想到,这话终究是从我嘴里说出来,便尴尬地仰头大笑,“阿霓,你真皮。”
见夜隐不愿承认,我也不想多在这事上纠结,“无论你对我隐瞒身份是何缘故,终究对我无关紧要。”我向他多走了两步,抬头望他。夜隐身材很高,我不到他肩,因此即使怒眼瞪他的样子也颇为滑稽。
“四师兄的事,你是否知道什么?”
夜隐一脸不屑,冷哼一声,“你都不知,我哪里得知?”
知道夜隐此次专程来找我,自然是为了紫昊一事。或许他也想知道点什么,希望能从我这里得到答案。记得阿爹和阿哥的话,无论夜隐接近我究竟是了为了什么目的,但对于他我始终不愿带着心思去相处。夜隐与我之间至少没有仇恨,与他也还谈得来,这样的朋友相处时会很轻松。这天虞境也好,玉清境也罢,大家都太注重言行,因此相处间多有避讳。
但是夜隐这里却不似,他看的潇洒,为人轻浮,没有过多忌讳。
“那即是这样。”我偏头看他一眼,“就不送了。”
说罢,我看似就要转身走开,那夜隐这才合上折扇伸手拦住我,“你这激将法是用对了人。”
我对着他,学他模样邪笑一番,他满是无奈。
见他的模样,我向他提了提下颚,示意他快说正事。
“他的事你当真不知晓?”
我摇摇头,夜隐见罢竟是一脸惊异,好一会儿才对我说道,“那你可知,天族皓殿下的生母是谁?”
我看着夜隐,紫昊的事我绝不能轻易说出去,无论夜隐是否知道,但毕竟有关紫昊的颜面何尊严。至于天族的禁忌与否,对我来说不算得大事,怕只怕这是紫昊不愿被人知晓的秘密。
“不就是天后么?”
那夜隐抬头大笑一番,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左右,这才贴在我耳旁用折扇挡着脸道:“这不是说此事的好地方,你先随我去一个地方。”
我点点头,在得到我同意后他才带着我一挥折扇离开了天虞境。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此处暗不见阳关,但周围却有许多的火焰,倒像是一座座火焰山。
我好奇地环视了周围,此处若非是魔族之地?
再见夜隐时他只是斜嘴浅笑,抓着我的手带我去了另一处。到时见他长袖一挥,眼前便是一片绿茵草地,开着一片一片的小野花,远远望去犹如蓝天彩霞。
我好奇地左右看个仔细,夜隐站在我身旁轻声说道,“这是我母亲的洞府,这片花海是我母亲种下的。可惜我那混账父君至从娶了狸猫部的女子,便不再来过。前前后后四万年了,只怕他都忘了我母亲那美丽的容貌。”
我回头看着他,夜隐却眼神黯淡而伤感,“当初我父君追求我母亲时,亲自种了一片花海讨我母亲欢心。他说每年都会种上千丈,直到绵延千里万里,成为魔族最漂亮的地方。”夜隐说罢轻叹一口气,往那花海中走去,边道,“后来,那女人将我母亲成功赶走后,我母亲便独自栽种花海。只是最终还是死在了我父君的薄情失信里,我母亲去后,便是我与小妹每年种上百丈用来思念母亲。”
我静静地望着眼前不见边际的花海,这片花海承载着的均是美好心愿。无论是最初魔君对魔后的爱,还是魔后对魔君的期盼,或是夜隐兄妹对母亲的怀念。
如若不是出了天虞境,只怕我心中一贯认为的爱情,便如同我们凤凰族人一般,至始至终,一心一意。原来外面的爱情,还能有这么多的结局。
再看夜隐,深深吐出一口气之后,猛然回头看着我,却将我着实吓了一跳。
见我惊吓的样子,夜隐哈哈大笑,上前用手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道,“别人的故事你就听听罢了,可别放在心上。无论是喜是悲,都不过是自找烦恼。”
我好奇地看着他,这人可真奇怪,他又要同我讲他的事,却又不许我为此感触。到底是怕我同情怜悯他,还是怕我嘲笑讥讽他?
不过想想他这句话也不无道理,别人的故事终究是别人的故事,如果我太感性地放在心里去烦恼琢磨,终究是自寻烦恼。不过是别人的事,我那么上心就当真是多管闲事罢了。
他看的可真开,仿佛所有的伤心事都不过是发生过的一段故事,能忘情的回忆,也能潇洒地放下。
夜隐即使看起来拿得起放得下,可他母亲又何尝不是他心中最柔软的回忆!
只怕夜隐再如何潇洒随性,他母亲终究是他心底最深处的记忆,更是他此生最温柔的寄托。
这样的夜隐,又让人怜悯,却又让人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