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靠近来人, 刘季便闻到那人身上的酒味,很是嫌弃别过头,那人捉不住刘素, 一把扣住刘季的衣领,“你,你是谁?敢管老子的闲事,老子和婆娘说话, 关你甚事?”
“季, 这是你姐夫,许是喝醉了,你莫与他计较。”刘素怎么也想不到大过年的回一趟娘家,丈夫没有随她一道拜见父母却跑来耍酒疯。
担心刘季和丈夫闹起来, 刘素上前拦下, 刘季对付好手自然是不行,但要说眼前的醉汉想动他,自然是不能的。
“媳妇儿,你护着姐姐让她别过来, 我和姐夫好好说道说道。”正常来说, 谁也不会在大过年的闹到妻子的娘家的, 吵吵嚷嚷个没完没了。由此就可以看出这位喝醉的人根本没把刘素放在心上。
“行, 我正好要找你们老刘家说道说道。你们说说, 你们刘家女嫁给我, 为何将赚来的钱贴补你们老刘家?”此人的确是刘素的丈夫黄亮,喝得醉醺醺的人想拉过刘季, 追问刘季这是何道理。
原主确实没少拿刘素的钱, 可是自他取而代之后, 他给刘素的并不少。
“别在这里耍酒疯。我方才就同你说过了, 家中的钱都是我挣的,有些更是季给我的。有甚话我们回去说。”刘素在这个时候道破家中的钱从何而来,希望黄亮不要在这个时候闹。
“屁。为何要回去说。我方才让你给我钱你不给,既然不给,那就当着大家伙的面说道说道。谁不知道刘季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你告诉我他给你钱,这钱到底是谁给的谁,真当我们都想不明白?”黄亮不善的吐露一句,显露出对刘素竟然为了家人而说谎的态度十分不满。
吕雉自是想去方才刘素出去一趟的事,竟然是见黄亮去了?
刘季理直气壮地道:“想不想得明白那是你们的事,钱是谁挣的谁心里有数。你大过年的上我们家闹,这件事就不能善了。说说看你是自个儿走还是我们把你丢出去?”
黄亮听到刘季硬气的话,马上道:“行啊,敢这么对我说话,告诉你们把钱给我,不用你们赶我自个走,不把钱给我,就算你把我丢出去我也敢回来。”
话说着竟然直接坐在地上,浑然是一副无赖的模样,刘季看到这儿,一下子笑了,“行,你最好坐着别动。”
不管黄亮到底为何而来,敢在刘季家耍无赖,刘季要是不治治他岂不是让人以为他们老刘家的人好欺负?
“你们要是不把钱给我,我就不动。”黄亮目的很明确,无论如何都要拿到钱。
刘素一看僵持不下,着急的要上前,吕雉却拦着她道:“姐,交给季来办,你进屋去。”
想让刘素进屋坐下,对付无赖就得好好的治治,吕雉更想起刘素身上的伤,这样的伤必是黄亮所为,打女人的男人更是不能饶恕。
“大过年的不能让外人看笑话,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不如还是让我们两个解决。饭也吃完了,我这就跟他归家。”刘素的视线落在周围的人身上,每一个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审视,刘素虽然早习惯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却不希望连在娘家也遭受这一切。
“不成,再让你们回去,又让他动手打你不成?”吕雉一看刘素的确准备跟黄亮回去,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刘素身上的伤必是黄亮所为。
刘素如何想得到她最不想让人发现的事,竟然被吕雉说破了,着急的想掩盖手臂上的伤,这等遮掩的动作如何瞒得过吕雉。
刘季在一旁正准备出手收拾黄亮结果听了一耳朵,眼睛发红的,盯着黄亮问,“你对我姐姐动手了?”
坐在地上骂骂咧咧,非要拿到钱不可的黄亮听到此话道:“打她怎么了?她是我婆娘,我打她怎么的?她敢把钱贴补给你们就该打。”
毫无悔过之意,反而沾沾自喜,刘季一听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一拳打在黄亮的脸上,黄亮虽然喝了酒,反应有些迟钝,刘季打了他一拳那也反应过来,抡起拳头朝刘季反击,吕雉一看他还手毫不犹豫的走过去,直接将人的手往后一折,虽然没断,却也痛。
“啊!”吕雉出手又狠又利落,随之听到黄亮的一声惨叫,刘季想揍揍人,结果发现黄亮的战力太渣,吕雉一出手就将人解决完毕,面对帅气的吕雉,刘季在考虑是不是也该和吕雉学习学习?
念头一闪而过,暂时别考虑这个问题,刘季拎起黄亮的衣领,“怎么,打我姐你有理了?你是当我们老刘家没人?告诉你,别说我姐的贤惠之名十村八乡都都知道,她撑着你们家,比起你一个好吃懒作的人好得多,你吃我姐的,用我姐的,更敢打我姐,谁给你的胆子?”
这话的确没有说错,刘素自嫁给黄亮以来,家里家外的事几乎都是刘素一手操办。
“谁让她不给我钱。她不给我钱就是欠打。”黄亮的手都被吕雉折得不敢动,既然不知悔改,面对刘季的质问,压根没有丁点不好意思的回答。
“啪啪啪。”刘季生平最恨打女人的男人,尤其是这样无耻的男人,毫不留情的啪啪啪抽在黄亮的脸上。
刘素眼看刘季把人打的鼻青脸肿,吓得想冲上去拦着,吕雉却更快的道:“敢打女人的男人,该教训。”
“他就是喝醉了才会动手,不是有意的。”刘素显露出心急的神情,赶紧帮丈夫说话,吕雉道:“不过都是借口。想必他打姐姐不是一两日了。”
听听黄亮的语气,颇是引以为傲,分明就是以打刘素为荣。
“你说我姐姐欠打,你也挺欠的。”刘季气的火冒三丈,打起人更是不曾留情,黄亮就剩下一只手,如何能是刘季的对手,被刘季压得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打人了,打人了,刘家的闺女掏空夫家的家业贴补老刘家,刘季要打死我了,打死我了。”纵然无法还手,也不代表黄亮不再挣扎,大声嚷嚷起来,落在旁人的耳朵里,这是要泼刘家一盆脏水。
刘季气乐了,算是见识所谓的无赖究竟是何模样。
“去请三老来。”按秦制,乡直属县,有三老,啬夫,浪徼。三老掌教化,虽不是正式的官员,但地位极高。而啬夫管理审理诉讼。
事情闹得那么大,刘季绝不可能纵容黄亮继续欺负刘素,也不由黄亮随便将脏水往他们老刘家身上泼,那就请人来。
“季。”刘素不想刘季竟然要将事情闹得如此的大。
“姐姐,你在我们老刘家,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就连爹也是将你捧在手心,难道老刘家疼着你是让别人打你的?这么多年究竟他打了你多少回?”刘季质问刘素,对于挨打的女人却不吭声,刘季自然不满,更多是恨铁不成钢。
“不是,不是。他从前不动手的,就是家里出事后,他酗酒,喝多了才会对我动手。”刘季双眸通红,尽是怒意,刘素第一回见到这样的刘季,着急的连连解释。
刘季嗤笑一声,男人打女人,尤其是喝醉酒打女人更是不能容忍。
“我就问姐姐一句话,你还要不要跟他过下去?是不是他这么打你,我们当兄弟的想帮你出头帮你说话?你都想拦着?亦或者是你就这么乐意挨他的打,由他把你往死里打?”刘季并没有因为刘素显露出来的恐慌而口下留情。
刘素的选择昭示他们对黄亮的态度,到底刘素是要受着,亦或者是逃离。
“季。”刘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刘季会如此强势,同时也让刘素必须做出选择。
“这,老三,没有你这样的,你这是想让姐姐和离?”刘二嫂终于把刘季没有明言的话说出口。
刘季既然开了口就没打算藏着掖着,“难道纵容这个男人把姐姐往死里打都不管姐姐,让姐姐跟他过一辈子,受一辈子的苦?我们老刘家再没出息,也断然不会让孩子遭受如此折辱。我就问姐姐,你是想这一辈子受苦受难,亦或者归家过你逍遥自在的日子?刘家只要有我刘季一日就有你一口饭吃,谁也休想欺负你。”
作为家人,从前的原主受刘素的照顾颇多,就算今日换了原主,一但知道刘素既然被黄亮打,同样绝对不会容忍。
不管是站在原主的立场,或是刘季现在真实的想法,都不会接受任何人欺负到家人的头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打女人的男人最是不能容忍,动过一次的手,这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改。
刘素听到刘季的话,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被人打难道刘素心中不痛吗?
她痛,可是她已经出嫁,在这个世道,女人被男人打是常有的事,就算闹到哪去,都未必有人愿意站在她这一边,帮她说一句公道话。
同村的女人再交好的知道她挨了打,也仅仅是劝她避着些,忍着点,等到她们年纪大了,男人打不动了,自然不会再动手。
却没有一个人站在刘素的立场,帮刘素考虑过,每日同床共枕的人,总是在醉酒的时候对她动手。
每日醒来只要想到或许都会挨上一顿打,都会觉得无望,更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刘素如同行尸走肉的活到现在,一开始或者会委屈难过,现在却也劝自己习惯,当她以为这辈子都要习惯的时候,却是刘季告诉她不必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