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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裴和玄琛刚从崖底出来没过多久。
  就看到有一人在入口处等着他们, 季裴看了一眼, 发现是他这一世还没有认识的人, 于是就稍退了半步走到了玄琛身后。
  “于清师兄。”玄琛看到来人, 淡声唤道。
  季裴跟着玄琛叫了一声“师叔。”
  于清招了招手,先对着小辈温和一笑。
  “你这孩子倒是有我当年的几分风范。第一次见面竟在悔过崖上, 真是缘分。”
  “......”
  季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抬头看了眼玄琛,玄琛的脸色差了些许,将季裴挡得更严实了一些。
  季裴觉得大概是有什么隐情, 可于清也没有细说, 只能让他继续好奇了。
  于清轻一甩手上的拂尘, 转向了玄琛。
  “玄琛师弟, 许久未见。”
  “没想到五年过去, 你已然突破炼虚中期, 论天资, 我果然还是远不及你。”
  于清和林邵元和玄琛都是上一任掌门的弟子。
  天赋都不算差。
  但是以玄琛天赋最为出众,于清次之, 在这五年中也突破了炼虚期。
  玄琛察于清身上之气,轻摇了头。
  “师兄过谦了。我们境界相差无几。”
  于清轻笑。“炼虚初期而已。达到炼虚期, 就算只是一个小境界,也差的远着呢。”
  玄琛没有再继续回话。
  因为他知道这只是于清自勉之词, 并非心里甘拜下风。
  玄琛不健谈, 于清也比不上林邵元健谈, 所以两人的闲聊很快卡了壳, 直接进入了正题。
  “听说你突破炼虚期来恭贺你,只是我来此的目的其一。”
  “其二是.....”
  玄琛微微皱眉。
  “半圣让我寻你过去。”
  站在玄琛身后的季裴。
  目光投向玄琛背后,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隐去了一些疑惑的情绪。
  半圣已经隐退多年,依山傍水,不理俗世。他找玄琛做甚?
  “我知道了。”
  玄琛淡淡应道。
  “我稍后便去。”
  “好。”
  于清准备要走时,又看眼那俩师徒俩。
  “玄琛你别老把季裴当做没长大的孩子,他现在可是我们天玄的顶梁柱呢。”
  怎么去趟悔过崖,还出现陪同这种事了。
  虽然跟着半圣闭关多年,但他也听说了几年前宗门大比中季裴拔得头筹的事。
  也不知道玄琛这是什么好命,生在玄家天资出众不说,自己收的徒弟,不知哪方来路,也天资如此出众。
  但是这样的孩子,不能老惯着。
  玄琛轻一抬眼“我没把他当孩子。”
  于清神情一滞。
  不知该问玄琛,你既然没有把他当孩子,为什么要护犊子一般的护着他。
  还是该问他,是不是自己哪里有什么问题,值得他这样挡着,不愿意让季裴和他有接触。
  看着玄琛的表情,于清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继续问下去比较好。
  难得见一次的师弟。竟然这样不待见自己,还真是让人有些难过。
  于清添了一些被人嫌弃的失落,但也只是作秀而已,很快恢复成了那个严肃的道士模样,挥了挥拂尘,便消失在原地。
  “师尊。”在于清走后,季裴走出了玄琛背后。
  “嗯?”玄琛回身看过季裴。
  “于清师叔是很危险的人吗?”
  “.......”玄琛一时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
  林邵元虽然跳脱了一点。但是在恪守门规这方面做得极为出色。
  而于清....看着没有林邵元跳脱。
  但实则是他们三人中受罚最多的人,每隔几年就要下一回悔过崖。
  不是玄琛觉得于清人不好,只是.......
  玄琛看了眼徒弟,又抿了抿唇。
  什么也没说。
  季裴不是非要追问一个缘由,他只是对这位半圣门下道童有点好奇而已。虽然日日闭关修道,但是那位看起来也不算是个老古板,也是个奇迹了。
  玄明固执的不愿意说,将季裴送到掌门的紫阳殿。
  然后便转身飞往了天玄宗的边界。
  玄半圣的居所并非在天玄宗边界,却也只能在这里找到入口。
  因为只有天玄宗护宗结界的一个阵眼能够进入那片半圣隐世的小天地。
  炼虚期以下甚至追踪不到这个阵眼,玄琛也是第一次自己主动去寻找这个阵眼,却比一般人显得从容许多。
  因为他曾经参与过护宗大阵的改良。
  浮身在空中,玄琛洁白的道袍荡起一个凌冽的弧度,阵法全图一一在他眼前浮现。
  那是一副由金线构筑的图纸。
  他立在空中,两指在错综复杂的金线中轻轻一点,一颗内涵巨大能量的珠子以一种玄妙的运行轨迹,围绕着整个宗址。
  这珠子,瞬间便推演出了数万种可能性,玄琛寻了最近的一处,收拢了手指,横手拂过。
  一颗小球飞射出去,化成一道金光,朝着一个方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玄琛背起一手,追着金光飞去,很快也消失在了空中。
  金光所去的地点,正是玄家半圣隐世的小天地。
  玄琛轻轻落地,就有一股浩荡的灵气便扑面而来。
  似乎吞吐之间,就能有一些新的进展。
  玄家半圣居住的这小方天地,也是从玄家密境中直接移出来的顶尖法器。名为缥缈镜。
  在这镜中只有春景,集整个九元大陆最美的景色,山水如画,空庭楼阁,应有尽有,凡人难以想象,就连普通的修者也只能仰望。
  大约是因为这里存在不存人间的景色,才能被命名为缥缈。
  “玄琛。”一道似远似近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玄琛回头望去。
  一穿着白道袍,须白发的道人,朝他走来。
  虽已年迈,但是无论是谁都能从这老道人的沟纹褶皱中看出他年轻时的清俊相貌,袖口用金线绣着一团星宿,发丝只是披散着,迎面走来,似乎如同春风般和煦,可近里看,他的眸光总有种九天之神俯视凡人的冷漠。
  玄琛微微屈身,行了一礼。
  “见过叔祖父。”
  被玄琛称作叔祖父的道人玄明微微一笑,身上缠绕着丝缕紫色的雾气,在玄琛身上微微停片刻,然后化了去。他道。
  “许久不见。你变了许多。”
  往玄琛身后看去。
  “我以为,季裴那孩子,会和你一同过来。”
  玄琛眼睫微垂。
  “他刚被林师兄罚去了悔过崖,刚刚上来,现在正在紫阳殿禀报。”
  玄半圣看尽世间万物的眸子轻轻一眨,落在玄琛脸上。
  “.....”
  “悔过崖.....那可是个危险的地方。他不是才金丹期?”
  玄明想到那地方。就想到了那里经常出现的各类凶兽。
  虽然凶兽不敢伤害天玄宗的弟子,但是也会以逗弄天玄宗弟子为乐。在那底下呆着。估计要受不少苦。
  “.....”
  玄琛没有回答。
  倒是刚好出现的于清搭了话。
  “那地方哪有我原先去时那般危险。”
  玄明转头看向他的道童。“此话怎讲。”
  于清笑看了玄琛一眼。
  玄琛不为所动的站着。
  “大约几年前吧。玄师弟“抽空”教训了一把那里藏着的凶兽,他的那位弟子,就算去悔过崖面壁,最多只会手酸,不会被吓死的。”
  玄明轻笑了一声,眼中尽是了然,也有些无奈。
  “你也太宠他了。”
  玄琛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但是是老祖宗在批评他。他也就应了声。
  “您说的是。”
  玄明带着玄琛往亭台上走去,不时清风浮动发丝,端的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玄琛紧随其后,也丝毫不输风度。
  于清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挡在了原地,不能上前,也就自觉地停住了脚,给这子孙留了一个谈话的空间。
  玄明走到厅内,便停住了脚,背对着玄琛望着缥缈镜的花海。
  无数花朵绵延千里,摇曳生姿,淡淡的香气盘旋在空中,被风轻轻吹过,似有似无的沁在鼻尖,让人分不清具体是那种花朵生出如此美妙的香气。
  “你停留在化神期已久。”
  “这次有什么契机令你突然突破?”
  “.....”玄琛沉默了半晌,才道。“可能与我失去的记忆有关。”
  玄明微微侧过半边脸,有些惊讶,但是那惊讶的情绪也浅薄的几乎可以忽略。
  “你想起来了?”
  玄琛摇了摇头。
  “只是一个幻影,还不知是真是假。”
  玄明踏出半步,撑在栏上,往下俯瞰。
  “你知道那是幻影,还管他是真是假。”
  玄明的眉皱的更深了。“.....可是那幻影太真了。”
  “不用纠结。”
  “既然你已经突破,那就说明....早晚有一天,你会把失去的全都想起。”
  “........”
  “只是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好是坏。。”
  正这么说着,玄明的目光被一处花朵下的情形吸引了去。
  一窝蚂蚁搬弄着石子,想要压低花枝,取花叶上的露水。
  因为觉得有趣,玄明在玄琛的沉默中伸手一指。
  “我们修士,就如同这搬弄石子的蚂蚁。”
  “兀兀穷年。焚膏继晷。”
  “所求的甚至不是喝到这口水,而是搬动这块石子。”
  “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成功。”
  玄琛的眉仍皱着却跟着玄明看向了那些蚂蚁,微微一松眉,表情冷淡中带着一些温柔。
  “就算搬不动那石子,喝不上露水。”
  “可是,他们不是也已经在美丽的花海中了吗?”
  我的花,现在就在我身边。
  .........
  季裴从林掌门那里回到九曲殿,沿途闻到了一点花香。
  不知怎么的了,打了个喷嚏。
  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想法,直接一剑扫平了惹他不舒服的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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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在季裴手上的众人:花?食人花吗?请问?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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