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峰直接找到医院,他从电梯出来,远远看到江可可呆呆地守在无菌舱外,身子单薄得可怜,脸色更是苍白憔悴,不禁停下脚步,失神望着,心蓦然疼痛。
他慢慢走过去,叫了一声“可可”。
江可可回过头来,淡淡地朝他点了点头,她知道他一定会来找她,所以并不惊奇。
倒是豆豆隔着玻璃窗看见了他,马上绽开了笑容。叶凌峰强装笑颜,拿起对讲机与豆豆说了一会话。
“豆豆什么时候手术?”放下对讲机,叶凌峰问。
“很快就可以了,就在这几天吧。”江可可说。
“别害怕,我会来陪着你们的,我这段日子会在台北。”叶凌峰拉住了她的手。
江可可想抽回手,却被叶凌峰抓紧。“为什么这两天瘦得这么厉害?”他问。
江可可看着他,万般委屈突然涌上心头,不觉眼泪簌簌流下。
“爷爷临死前收过刺激,我去的时候他已经过世了,可是浩轩他认为是我。”江可可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他疯了,怎么会怪你?”叶凌峰将她搂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
于浩轩却在此时冷冷地走到了他们身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江可可慌忙挣脱叶凌峰的怀抱,叶凌峰却很坦然地松开她,转头看着于浩轩。
“我说过的话你忘了吗?”于浩轩将江可可拉到自己身边,冷冷说。
江可可蹙眉,没有说话。
“你是我的女人,只准在我的怀里,我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场景!”于浩轩抓着她的手臂,剑眉紧锁。
豆豆在无菌仓里看着外面,突然哇地哭了起来,江可可隔着玻璃看见,使劲掰开于浩轩的手,跑到仓外拿起对讲机。
“豆豆乖,不要哭,姐姐在。”她柔声安慰。
“姐姐,为什么那个人对你那么凶?要我们的王子赶他走啊!”豆豆的小手指着凌峰。
“没事,他没有凶姐姐,他只是长得这样而已,豆豆乖,别哭了。”江可可说。
于浩轩听到她说“他长得这样而已”,嘴巴动了动,气得想说什么却不知说什么。
豆豆抬着泪眼看着他,却见他似乎更加严肃了,越发哭闹,江可可焦急地将目光投向叶凌峰。
叶凌峰忙接过对讲机,跟豆豆说话。
江可可跑到于浩轩身边,拉着他的手拖着他离开一点,说道:“还有什么事吗?你看孩子哭得那么厉害,对她的病情不好,你可不可以离开了?”
于浩轩看看豆豆,她此刻已经跟叶凌峰笑得很欢了,不禁深受挫折,努力展开一个笑脸过去,从叶凌峰手里抢过对讲机,说道:“小妹妹,加油哦,等病好了,哥哥买芭比娃娃送给你。”
“我不要,你凶可可姐姐,我不要理你。”豆豆眼珠一翻,嘟着小嘴,奶声奶气地说。
“我没有凶她,我——我只是长得这样而已。”于浩轩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捡了江可可这句令他超级郁闷的话重复一遍。
豆豆斜睨着他,说:“真的没有凶吗?那我原谅你,你走开,我要听凌峰哥哥唱歌,记住了,不能凶姐姐,不然我不要你的礼物。”
“是。”于浩轩觉得这孩子萌得有一种魔力,好像说什么都得乖乖地听她的话。他放下对讲机,拉着江可可到一边,背对着豆豆,又将脸沉下来,说道:“明天去参加爷爷的葬礼,还有,我希望不要再看见你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凌峰将豆豆哄睡以后,拉着江可可坐在长廊椅子上,问她:“我总觉得你们有很多地方不对劲,又说不出什么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仓促地和他结婚,为什么他明明是爱你的,却又好像特别的恨你呢?你们之间到底有些什么纠葛,可以把我当好朋友,和我说说吗?”
江可可低头沉吟着,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你别问了,我现在脑子好乱,明天爷爷的葬礼你会去吗?”江可可转移话题。
“我只能远远地去看看。”叶凌峰说。
叶凌峰的手机铃响,他说了几句后,抱歉地对江可可说:“我刚来台北,还有很多工作,经纪叫我过去,我会尽量过来陪你们的。”
“好的,你去忙吧。”江可可感激地看着他。
叶凌峰走后,医生过来将江可可叫到办公室,和她详细谈豆豆的手术事宜,医生告诉她,过一周便可以准备手术,而捐赠者这两天便要来医院住院,注射相关的药物了。
“后天吧。”江可可和医生定下日子,她走出办公室,来到无菌舱外,隔着玻璃默默祈祷,希望自己付出的一切,能换豆豆的康复。
第二天,太阳从早上起,便有了几分毒辣,江可可穿了条黑色长裙,很早就到了葬礼现场,她看到叶凌峰带着大墨镜站在远处,而于浩轩则静立在爷爷的墓前,听神父做祷告。
江可可慢慢走过去,站在了他身边。
于浩轩跪下去,他虽然没有流泪,但神情看上去很悲恸,江可可侧头看着他,对他的恨意不觉消散,所有的一切他都不知内情,误会自己或许也是情有可原吧。他一直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爷爷的墓碑。
墓碑上爷爷的笑容亲切温和,宛如生前,江可可回想起这么多年照顾他的点点滴滴,不觉跪倒,眼泪长流,轻声呜咽。
“觉得愧疚吗?”于浩轩冰冷地问。
江可可抬起泪眼,没有说话。
“你在爷爷面前,说出实话吧,我考虑——不!我不可能原谅你!”于浩轩猛然盯着江可可,眼里满是恨意。
“我可以对着爷爷发毒誓,我绝对没有害爷爷,你愿意相信就相信,不愿意相信,我也无话可说了,”江可可举起手指,“如果我江可可有害过爷爷,我愿意死——”
“住嘴!”于浩轩喝住她。
两人对望着,两人的眼里都是纠结。
“爷爷去世的时候,只有你在现场,你跟我说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让我相信你!”于浩轩说。
“我说不出理由,因为我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另一个人来过,但你说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做过,就一定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江可可直视着他的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