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满脸无辜:“我本来不想吃的,可是这饼太香了。”
黑豆露出弱者的假笑:“我不爱吃,大爷吃。”
一些漫不经心的说话,将我疑惑解开……
王七麟脑海中灵光一闪,猛的想到了医馆里的食气鬼……
食气鬼能嗅妖鬼,在阴间专门给阎王守关。它们来到阳世的原因多种多样,但有一个原因便是阴间发现有鬼邪作恶,食气鬼来寻找它们。
那么,如果那个食气鬼来到医馆的原因,并非是简单的想来吸食病人阳气进行修炼呢?
或者,它可能犯了全天下食气鬼都会犯的错误:本来不是想来吸人阳气修炼,只是碰到了一群重病人,忍不住就吸了他们最后一口阳气……
王七麟猛的站了起来,他说道:“医馆可能有问题,我得再去探探!”
他等待太阳下山后才出发,从医馆卧室方向爬墙跳了进去。
今夜他是搜查官。
一身黑色紧身衣。
下场也和搜查官一样——
王七麟落地后前面就是卧房,他小心往前走了几步,门口灯笼摇晃,一间房子里猛的响起一个声音:“谁?”
被人发现了!
一道身影潇洒的伸手往窗户上一撑便跳了出来,夜风吹动他两鬓的发丝,雪亮的月光照在他的白色长袍上,当真是翩翩美公子。
不过他五官死气沉沉的耷拉着,看起来没什么生机,这很减分。
张玉宁!
王七麟心里一动,他想到了当初被坑的经历。
那会他怀疑过这张玉宁有问题,怀疑过他故意骗自己说不知道有健康人被食气鬼给吸了阳气而死的事。
可是后来看对方得知弟弟死讯后的痛苦悲怆不像作假,他也就没怀疑。
说时迟那时快,脑海中回忆起这段经历仅仅是一瞬间,随即他快步向张玉宁冲去,作歹徒架势持刀像他劈去。
张玉宁冷笑,他脚步如踩滑轮,身姿一晃避开了这一刀,白袍在夜色中飘荡,自有一股风流倜傥的味道。
两人近距离交错而过,互相看清了彼此样貌。
张玉宁的俏脸上五官古怪的扭曲了一下,随即他连退几步冷静的说道:“啊,是王大人?我还以为是哪个小毛贼想进来偷东西呢。”
王七麟没有追击,他微笑道:“张公子,好身手啊。”
张玉宁道:“什么身手?你是说我刚才避开的那一下?哦,草民自幼跟随爷爷和爹爹修习五禽戏,身手还算敏捷。”
刚才那一下可不只是敏捷,王七麟已经确定这小奶狗有问题。
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点点头道:“这样最好,你们医馆最近可不安稳,刚才本官巡街的时候看见有人在墙头鬼鬼祟祟,所以才爬墙进来看看。”
张玉宁冲他抖了抖眉毛问道:“有吗?”
“本官还能骗你不成?”王七麟不悦,“还有你冲我抖眉毛干什么?”
勾引本官?
这有点不尊重人,他王七麟像是好男风的人吗?
张玉宁急忙拱手:“王大人息怒,我不是要质疑您,只是、只是这太可怕了。”
王七麟道:“也没什么可怕的,现在天色黑了,有可能我眼花了。不过今晚你们小心点,尽量不要住在医馆里了,我明天带人进来搜查一下,看看是否藏着歹人。”
张玉宁又拱手:“多谢王大人,王大人恪尽职守、揽辔中原,伏龙乡有您管制,真乃百姓之幸!”
王七麟得意的摆摆手:“都是本官该做的,另外本官最近遭受了一些跌打伤害,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治跌打损伤的药?”
张玉宁道:“当然有,跌打酒、七厘散、正骨水……”
王七麟摇头道:“我这人碰不得酒,也不想用散药,有没有药丸?”
张玉宁微笑道:“当然有,百宝丹、舒筋丸。”
王七麟还是摇头:“这些我知道,见效太慢了,有没有见效快的?”
张玉宁道:“我家另有祖传神药,九草大补丹……”
“那就这个吧,给我弄几个用用。”王七麟说道。
张玉宁暗骂一声狗官,脸上陪着笑去给他拿药。
但他一笑,眉头带着眼角一下子耷拉下来。
王七麟惊讶的指向他的脸。
他赶紧捂住眼睛郁闷道:“抱歉,王大人,近来春风料峭,我的床头靠着窗户,晚上被吹了几次,好像得了吊线风。”
王七麟叮嘱:“那你好好治啊,另外多拿几颗大补丹,徐大人最近肾虚,我顺便拿两粒回去给他吃。”
他已经确定了,张玉宁这小奶狗上次绝对坑了他。
所以这次他要坑回来。
我王七麟做官光明磊落,绝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但也不能被人白坑了!
张玉宁拿出了五粒大补丹,王七麟失望:“就这些?徐大人肾比较虚啊。”
“这已经是我手头上所有存货了。”张玉宁面无表情的说道。
王七麟收下药盒笑道:“行吧,那我先走了。”
他离开医馆,找到谢蛤蟆和徐大后低声道:“里面绝对有鬼……”
“又有鬼?这到底是个医馆还是个坟场?”徐大惊呆了。
王七麟改口:“我是说里面有问题,老徐你弄几个人去惹事把人都引出去,咱们趁机上屋顶,看看是怎么回事!”
第44章 脸呢
食气鬼!
诡画!
失踪的傻大胆!
丰神俊朗又神秘莫测的张玉宁!
另外谢蛤蟆曾经说过,江湖上有个古怪门派叫生花楼,门内弟子妙笔生花,一支笔能画天下万物。
从生花楼这名字和他们做的事就能判断出来,这个门派做的事跟绘画有关,门人中男子风流倜傥、女子妩媚可人,非常在意个人形象。
那么把这些元素综合一下呢?一个推测出现在王七麟脑海中:
张玉宁不知道怎么拜入了生花楼门下,在医馆中绘制鬼画。
傻大胆因为性情憨傻,被他所利用,只是不知道他利用傻大胆做了什么、现在又把傻大胆怎么样了。
谢蛤蟆给他一个推测:傻大胆可能已经被他绘入画中,做成了一幅诡画!
当然这些还不是事实,实情如何他们得在今晚探知。
先前王七麟说明日带人来医馆搜查是给张玉宁施加压力,让他赶紧转移有问题的东西。
这叫打草惊蛇!
不多会之后,几个泼皮捂着头、包着脸的来到医馆,他们进来后便开始嚷嚷,张神医出门一看他们全受了皮外伤,便赶紧带着徒弟处理。
张玉宁没有出现。
见此泼皮们便执行了b计划,他们在医馆里又打了起来。
听到喧闹声,张玉宁终于从卧房急急的赶了出去。
王七麟三人立马悄悄的翻墙而入。
张玉宁的卧房就在前面不远处。
房门半掩,门口挂着一盏灯笼。
夜风吹的灯笼摇晃,里面的灯光也在晃。
王七麟低头看自己的影子。
他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往左又往右。
第一次来医馆过夜时候的回忆涌上心头。
他突然想到了那些无人点亮而自燃的灯笼,便拉了谢蛤蟆一下低声说了出来。
谢蛤蟆想了想,拿出一张黄表纸折了个纸鹤,然后咬破中指在上面点了两个眼睛、潦草写了一个符。
接着他手掐请神法印口中快速念道:“人手一张纸,鬼眼一座山,千山能飞过,百鸟自快活。疾!”
黄纸鹤抖动翅膀飞了起来,先是高飞到灯笼上方,又徐徐降落下来。
王七麟盯着灯笼看,灯笼中隐约伸出一支纤细的小手要去抓那黄纸鹤……
“嘶,怎么回事?”
谢蛤蟆正要解答,一阵夜风恰好吹了过来。
灯笼摇晃,纸鹤燃烧,带着红灯笼一起燃烧。
这下子谢蛤蟆顾不上回答,他低声道:“快点上房,机会!”
王七麟压下心头疑问,借着徐大肩膀悄然而利索的跳上屋顶。
谢蛤蟆腿脚不利索,结果爬墙倒是快,跟壁虎似的几下子蹬达上了屋顶。
徐大则重新爬墙跳了出去。
他今天是支援兵种。
灯笼燃烧,张玉宁很快回来了。
时值三月下旬,月亮弯如一道弓弦,夜色不甚清晰。
他抬头扫视墙壁,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秀气的面容有些阴鸷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