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子理所当然的说道:“是的。”
徐大盯着他问道:“你没睡醒还是怎么着?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你若没醒我要尿了啊,正好我这里憋不住了。”
黄公子看见他解腰带吓一跳,赶紧摆手道:“我醒着醒着,没有说梦话!”
王七麟不耐道:“行了都闭嘴,先听我说,黄君子,你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沉一陡然目光炯炯,很兴奋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黄君子眨眨眼,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见此沉一击掌道:“妥了,他脑子跟喷僧一样有毛病,喷僧小时候刚犯傻那会就这样。”
王七麟问徐大道:“按照本朝律例,如果是傻子谋反,也要斩首吗?”
黄君子怒道:“我不是傻子,王大人你莫要侮辱人!”
王七麟冷冷的说道:“你不是傻子你造什么反?”
黄君子愣了愣,说道:“这是什么逻辑?为什么造反还得是傻子?历朝历代的太祖都是造反起家,难道他们都是傻子?”
王七麟说道:“这能比吗?你能跟那些太祖们比?何况如今这世道海清河晏、和平安定,皇帝圣明、百姓安居乐业,你为什么要造反?”
“因为他为了一己之私,他想享受荣华富贵。”徐大冷笑,“不过他不是造反,他是前朝余孽,对他来说这叫复辟,对咱们来说这叫异族入侵。”
一听这话沉一挥手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弄死他?”
黄君子大惊,道:“等等,请听我一言,我不是异族入侵,我也是汉人!我身上流淌的是汉人的血!”
“你长这个样子,有脸说自己是汉人?”徐大不屑的说道。
黄君子道:“我爹是汉人,我从小就与我爹生活在一起,所以我真的是汉人!”
“那你为何要谋反?”王七麟问道。
黄君子迟疑的说道:“我、我不知道,可能你们不信,但我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跟我说我要去中原谋反。”
王七麟道:“别一句话一句话的往外蹦了,你把你知道的消息都告诉我,或许我可以保你一命。”
黄君子道:“不止是保住我的命,还有我那些兄弟啊,主公,你也得保住他们的命,他们也喊你做主公的。”
王七麟要气死了,他警告道:“别乱说话,我不是你主公……”
“你就是!”黄君子坚持道,“我当时在驿所向你投诚了,你让我做你的细作、你的密探。”
王七麟问道:“好,你是我的细作、我的密探,那你有什么要紧消息告诉我?你必须得向我证明你的价值,否则我为什么要救你?”
黄君子正色道:“我有许多消息,我有很大的价值,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个消息,今年过年的时候,你们并郡的郡城太上府会发生暴乱,到时候要有许多百姓惨死!”
王七麟猛的看向他:“仔细说来。”
黄君子苦笑一声,道:“此事不是我主持的,所以我还不了解详情,我得接近这个谋划的主使人,然后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王七麟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阴翳的看着黄君子问道:“你想以此跟我谈条件?”
黄君子举手叫道:“我以我和我弟兄的性命发誓,君无戏言!”
他又说道:“我若是想与你谈条件,那我告诉你的便不是这消息了,而是告诉你一个与本届恩科相关的消息。”
“与恩科相关的消息?什么消息?”
“不止是并郡有考生失踪,九洲各地还有考生失踪,这事情背后有一桩大阴谋!很大的阴谋!”
“详细的给我说!”
黄君子无奈的说道:“我也只是听说了一点皮毛,具体的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给你查,你相信我,我能帮你查到这些事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有一点能给你带来大帮助,平阳府里好像还藏着一个二十八宿。”
王七麟问道:“哪一星宿?”
黄君子挠挠头皱眉头说道:“是白虎圣座下的一宿,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与佛道两家都有些关系,他藏的很深……”
“不会是毕月乌吧?”王七麟问道。
黄君子想了想说道:“有这个可能。”
王七麟很失望:“毕月乌已经被我宰了。”
黄君子愣住了,他仔细端详王七麟的脸,然后笑了:“你吹起牛逼来一套一套的,跟真的似的。”
王七麟懒得多说,道:“他真被我宰了,正是从他开始,武氏查到了烂陀寺有问题,然后把你们给顺藤摸瓜了,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件事?”
看黄君子反应他就明白了:“靠,你们真是一群瓜!”
黄君子震惊的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那她说的难道也是真的?不会吧?”
徐大不耐道:“你要想活命就来点有用的消息,反正毕月乌真让我家七爷给宰了,一剑弄死了。可惜,七爷动手太快,大爷没来得及呼应,酿的好遗憾啊。”
黄君子又震惊的看向他。
接着他叫道:“那你更得救我出去,你必须得需要我给你卧底了!你想想看,你在平阳府连杀轸水蚓和毕月乌两星宿,二十八宿会对此坐视不管吗?七爷,你危险啦!”
“而且!小小一个平阳府竟然同时出现轸水蚓和毕月乌两大星宿,你不觉得古怪吗?!”
王七麟郑重的点头:“好,我会救你们的。”
黄君子弱弱的说道:“那你快点啊,这里太冷了,我睡不着。”
第285章 扬名平阳府(小宝贝们求订阅啦)
王七麟和黄君子谈完了,天色也黑了。
冬季的天黑的总是格外早。
武第早早挂起了灯笼,王七麟等人踏着夜色走去,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串红灯笼。
徐大问道:“七爷,咱要不要把小黄的话告诉武氏?”
王七麟摇头道:“不着急,我只是一介铁尉,事情管的太多、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徐大想了想钦佩的说道:“七爷深思熟虑,说的对。”
王七麟微微一笑。
沉一不悦的说道:“七爷,你以后可不能当皇帝啊,你要是当了皇帝肯定是昏君。”
“息声,别乱说。”王七麟吓得蹦了蹦,“你怎么突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这话不能说!”
沉一不服气的说道:“我说的是实话啊,实话也不能说?你看你太喜欢听好话,要是做了皇帝肯定是昏君,还是偏信奸佞的那种昏君!”
王七麟皱眉道:“胡说,我什么时候只爱听好话了?我只是爱听徐爷说的话罢了。”
徐大搂着沉一肩膀说道:“佛祖曰,乱吃东西坏肚子,乱说话坏前程。大喷子,你今晚什么话都别说,明白吗?你今晚的任务就是低头猛吃东西,明白吗?”
沉一说道:“阿弥陀佛,佛祖没说过这话,再说喷僧只是说实话罢了。”
徐大道:“实话就能乱说吗?”
“为什么不能?”
“那你在花草苑被姑娘秃噜掉皮这个事是不是事实?我是不是可以四处去说?”
沉一微笑着说道:“喷僧今晚只吃喝,绝不会乱说话。”
王七麟满意的点点头,徐大真是他的好助手。
他想,如果自己真是皇帝,那一定提拔徐大做大内总管。
大冷的天,天武门弟子跟一柄柄钢枪似的矗立在门外,面色如铁,坚毅不屈。
王七麟看了很钦佩,说道:“马爷,你过来看看人家这弟子,咱听天监的纪律需要加强了,那些力士、游星很不像话,整天跟土耗子似的四处串流,问他们干什么就会说一句‘哦,我溜达’,丢人!”
马明道:“七爷放心,明天卑职就开始操练他们。”
徐大说道:“好好操,你看人家这些弟子,不光纪律性强,这精神面貌、这修为,呵,这位弟子的胸肌练的好。”
他上去要伸手,天武门年青一代大弟子武宝安苦笑着拦住他说道:“徐大人,这是本府的丫鬟。”
徐大尴尬了,道:“嘿,你说这天色怎么这么黑?大爷没看清原来这是一位姑娘。对不住,姑娘,刚才误会了,大爷可不是想要调戏你,真的对你不起。”
武景湛也在门口,看见他们后笑道:“七爷,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否?”
王七麟向他抱拳,说道:“不醉不归。”
武景湛哈哈大笑,伸手拉着他的手往院子里走:“我父亲刚刚开启了一坛新醅佳酿,这等美酒最适合与至交友人小酌。七爷快快随我来,我已经迫不及待想与你痛饮一番了。”
武氏有初雪大宴亲朋的习俗,所以今晚到来客人挺多的,门前车水马龙。
这样看到武景湛热情招待王七麟的情景、听到这番话,他们纷纷凑在一起猜测王七麟的身份:
“这青年是谁?武府尉亲自出来迎接啊,难道是哪位皇族子弟?”
“看起来不像,或许是武氏的长辈?我听武府尉叫他七爷。”
武第的会客大厅规模庞大,但里面没有摆放桌椅,而是整整齐齐的陈列着一张张漆几,漆几全是檀木打造,仔细刷过了桐油,不知道流传多少年,反正已经起了包浆,所以打眼一看很有年代感。
漆几后头是同样材质的木榻,上面铺着厚实的毛皮。漆几之间还有屏风遮蔽,每一桌左右两端各有一位娇媚的侍女和一位机灵的小厮在接待,规格很高。
王七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他进去后有些惴惴,自己可能穿的太随意了。
漆几上放有温酒之器,全是银质壶身烧蓝珐琅彩,这东西简直是艺术品,六棱面有锦绣图案,釉质紧密均匀,气质高雅大方,酒气朦胧中,整个宴会厅的气质顿时起来了。
王七麟被招待去了上首,这里的漆几最大,长有十尺、宽有五尺,木榻上直接铺了虎皮。
见此他就摇头:“景爷,你给我个面子,我不在这一桌,我跟我兄弟们在一起。”
武景湛笑道:“七爷,这一桌都是咱们自己人,你到时候随意就好,还有令高堂,他们都在这一桌。”
王七麟无奈道:“景爷你千万别这样安排,我父母,唉,你让他们坐在这里,今晚别说吃喝了,我怕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紧张的晕过去。”
他的父母等人随后到来,如他所想的那样,一行人战战兢兢站在门口,手足失措。
王六巧小声问道:“爹,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王六五蹭了蹭鞋子说道:“这个先不管,都把脚上的泥给擦掉。”
然后一群人在门口蹭起鞋底。
武景湛哑然失笑,他明白了王七麟的意思,将一家人全引到了角落里。
这看起来有些不庄重,可对王六五等人来说是最好的安排,让他们在众人眼皮底子下吃饭很不现实,他们自知吃相粗鲁,这样压根不能放开手脚来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