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湛夜空下,晏晏躺在临涣的怀里,开口问道:
“是不是我快死了,你才说这些话来安慰我。”
临涣抱着晏晏抱得更紧了:“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晏晏垂眸:“我打伤了天帝,闹了天宫,肯定是会被追杀的,就算现在不死,以后也会死掉的。”
“我会保护你的。”临涣的声音很坚定。
可是晏晏却很不给面子,她白了临涣一眼:“你现在法力尽失,怎么保护我?”
“用生命保护你。”临涣笑了,他扶起晏晏的下巴,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嘴唇间相互触碰的柔情和甜蜜,是晏晏朝思暮想很多天的。
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推开了临涣。
“你这一吻还是留给百花吧,我享受不起。”
说着就又闭上眼睛,静静听着风响。
“晏晏。”临涣开口:“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我做的一切,可是我如果现在保证,再也不伤害你,欺骗你,我做的所有事情都会告诉你前因后果,保证不再有秘密,就这样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管外界的纷扰,然后生好多好多孩子,你。”临涣顿了顿,终究还是鼓起勇气道:“还会原谅我吗?”
听着了临涣说了这么多,晏晏睁开眼睛只问了一个问题:“你看见我闯入天宫去救你,是什么感觉?”
“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死掉。”临涣倒是不掩饰。
这句倒是把晏晏气个半死,她挣扎着就要起身,却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痛得呲牙咧嘴。
赶紧被临涣抱住,心疼不已:“怎么样,是不是伤口有裂开了?我看看。”
晏晏看着他额头立马变得冷汗涔涔,加上他焦急的神色和娴熟的动作,忽然想到自己昏迷这么多天以来,他过得也没有比自己轻松多少吧。
没有法力,从一个叱咤风云万人敬仰的仙君,忽然变成甚至孱弱的普通人,还要凭自己的双手给晏晏抓鸡,找水,处理伤口。
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的。
晏晏心里的那股子酸水又涌了上来,堵住喉咙,说话声音颤颤巍巍:“我没事儿的。”
临涣眉头依旧皱着,他已经将晏晏肩膀上的衣衫脱下,细细看着白色绷带。
“声音都变了,还说没事,痛的话你就说,不要忍着。”
晏晏把临涣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这里痛怎么办。”
临涣愣在那里,然后把晏晏的衣衫穿好,手抚上她的手,一字一句告诉她道:“你放心,以后不会痛了。”
终是换的眼前人破涕为笑。
“绷带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晏晏忽然觉得肩膀上崭新的绷带不像是他从身上或者是哪儿随便弄来的。
临涣眼神闪躲:“买来的呗。”
“你哪儿来的钱?”晏晏穷追不舍。
“还饿吗?要不要在来点烤鸡?”
晏晏看着他:“你不是说以后什么都不瞒着我,什么都会告诉我吗。”
她生气着把脑袋转向一边:“就知道你只是随便说说,又骗我。”
临涣忽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他哪里知道晏晏的蛮不讲理会来的这么快,他犹豫了很久,终是吐出几个字来:“是我偷来的。”
晏晏忽然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临涣手上长长的疤痕,眼泪一滴滴掉了下来。
临涣伸手替晏晏擦干眼泪,柔声笑道:“都过去了。”
晏晏把头重新埋进临涣的胸膛,像一只小花猫:“临涣,我冷。”
临涣听见这个称呼皱了皱眉。
“你叫我什么?”
晏晏傻兮兮地笑了下,立刻改了口:“神仙哥哥。”
其实之前的叫法,她也觉得很不习惯。
“恩。”临涣靠在身后的草垛上,晏晏睡在他的身上:“困了就睡吧。”
晏晏便又沉沉睡去,说了那么多话,废了她那么多的力气,这一觉睡得连梦都没有力气做,醒来就看见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上。
神仙哥哥却不在身边,晏晏左右张望,才看见寺庙外面不远处徐徐走来的身影,有点蹒跚,有点……
神仙哥哥的腿怎么了?
他走的很艰难,一步一步,都要靠着身边的树作为支撑,晏晏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快步走向神仙哥哥。
他手上捧着树叶编制而成的碗,里面是清澈的露水,忽然看见晏晏从不远处冲着他奔过来,吓了一跳。
想着这不省心的小家伙伤还没好就到处乱跑,本想快点向着她冲过去,却忘了自己现在这副残破的身子,根本经不起他这样焦急。
不过两步,便直直摔倒在地上,手上的树叶飞了很远,露珠一滴不剩。
一早上的努力就这样白费了。
晏晏也步履维艰地站在他面前,慌忙蹲下身子扶起自己。
“神仙哥哥。”晏晏皱着眉开口:“你的腿怎么了?”
临涣回避她的问题:“本来想给你接点露水喝的……”
“我问你的腿怎么了啊,在天宫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晏晏一边问着,一边不由分说就把临涣身子下面的白袍撩起来,看见纤瘦的大腿上一前一后绑着两块木板,肉被挤压的铁青,骨头的错位还清晰可见。
“是不是谁打你。”晏晏含着眼泪问出来,她把神仙哥哥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一步步往回走。
临涣只是笑。明明笑得那样苍白无力,却还是笑着。
“没事,是我自己摔的。”
晏晏没有在问下去,既然神仙哥哥不想说,自己也不在强求。
晏晏发誓,不会再因为自己,让神仙哥哥受到这样的屈辱了。
“见你今天的起色比昨日好了很多。”神仙哥哥被晏晏扶着在草堆上坐下,说道。
“我可是打不死的观晏晏,而且棉被就是在月光的照耀下恢复的最快呀。”
她把神仙哥哥的衣服撩起来,脱去裤子,细细打量着他的大腿。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木板拆下去,大腿上的骨头已经变形,肉也没剩多少,晏晏看着实在揪心。
她抬手本想用法术替神仙哥哥把腿伤治好,却被他身上拦住。
“你自己的伤都没好,别逞强。”
晏晏固执道:“我没事。”
“说了不许就是不许。”临涣虽然沦为凡人,但是他那一生气就冻死人的气场还是在的。
晏晏只好无奈地收回了手,她看着临涣的腿:“在不治,会残废的啊。”
临涣笑了笑:“怎么,我残废了你会嫌弃我?”
晏晏却换上那副脱了线的模样,难过道:“腿脚不好就不能和我生孩子了。”
“谁说的。”
说着,临涣便一把把晏晏压在自己身下,还是老样子,还是老方法,可是晏晏却明显感觉到,神仙哥哥的无力和逞强。
其实她一只手就能把他推开的。
但是她没有,而是佯装气恼的样子拍着神仙哥哥的肩膀。
“你讨厌死了!”
神仙哥哥笑得开心:“说,你想要多少个孩子,我就给你多少个。”
“人家说生孩子很疼的。”晏晏可怜巴巴开口。
临涣这个时候倒是不怜香惜玉了,直白了当地开口:“生习惯就好了。”
晏晏把脑袋偏到一边去,不想在理会这个流氓。
心里却想装满了甜蜜的水,稍稍一碰就会溢出来一样。
自那天以后,晏晏便和临涣住在这个不知道地理位置,不知道风土名情的地方住了下来,晏晏把体内的所有的法力和能量全部封死,此时她就像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天帝感受不到这两个凡人所在的地方,自然抓不到他们。
晏晏系一块粉色的头巾在脑袋上,略施粉黛,穿着农家妇女的粗布衣衫,每天洗菜做饭。
临涣则一副书生打扮,偶尔去集市上做些杂工,赚一些零钱,给晏晏买好看的花布,和漂亮的头簪。
晏晏总是骂他乱花钱,却小心珍藏着每一件礼物。
从前欧阳若空给自己送过那么多金银珠宝,却远远不敌晏晏对着不过几钱银子的木头簪子。
他们在树林的尽头盖了一座小屋子,屋子外面种着蔬菜水果,还有花朵编织的秋千,屋子很小,却足够容纳晏晏和临涣,屋子后面是天然的瀑布,炎热的午后晏晏脱得剩一件艳红色的肚兜就跳在里面泡着,游来游去像是欢乐的鱼儿,有时候神仙哥哥会赤裸着身子,只在腰间系一条白色的袍子,趁着晏晏不注意就潜入水底,抱住她的身子把她拖进水里,然后干点少儿不宜的行为。
“你再这样我就要喊抓流氓了啊!”
晏晏在水里扑腾了,手脚并用也只逃脱了一会儿,就被神仙哥哥重新抓住。
“喊破嗓子都没人听见。”临涣像极了半路出家的地痞流氓,抓住晏晏就不放开。
“臭流氓臭流氓!”晏晏使劲儿用腿蹬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偶然间不小心踹到神仙哥哥的重要部位……
“啊!-”下一秒就是惊天的喊声。
“观晏晏!你不想为我临家传宗接代是不是!”缓过劲儿来的临涣力气更大了,一把扯住晏晏扑腾的双腿,直接把她从水里拖到了岸边。
阳光很快把身上的水擦晒干,临涣扯了件宽大的袍子丢在她身上,她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咸鱼躺在被流水冲刷的极干净的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