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晏晏如此重色轻友的行为,班陆离是很鄙视的……
他淡淡地看着晏晏小心扶着欧阳若空上床,自己就是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不愿意起来,闹脾气还闹得乐此不疲的。
可是他现在的身子,经不起他这样折腾,就坐了一会儿就不住咳嗽起来,他那帕子捂住嘴,不希望让晏晏听见。
他不喜欢看她皱眉头的样子。
虽然自己平日嗲儿郎当,成天一副求关心的模样,但是玩笑归玩笑,这点班陆离心里分的很清楚。
他踉跄着准备起身坐回床上,无奈身子轻飘飘的没有重量,站不稳当,直戳戳地就向着前面倒去。
幸亏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扶住了自己,转头看去,竟是临涣的手。
“既然身子不好,何苦逞强。”临涣无奈地开口,扶着他步履蹒跚地往床上走去。
替他盖好被子,还端来了热水喝。
他们俩也算是患难之交了。
“临涣你忽然变这么温柔,晏晏知道么?”良久,班陆离还是问出来心中想要问的话。
临涣浅浅一笑:“我一向如此好不好。”
班陆离摇摇头:“不一样,以前你的温柔是笑里藏刀,现在就是真的很……”班陆离想了很多歌形容词,但都觉得用来让一个男人形容另一个男人有点奇怪了。
于是憋了半天,才勉强憋出个词来:“温馨……”
“哎。你衣服后面怎么有个洞。”
临涣方才起身拿水的时候看见临涣身子后面,中间的地方破了一个很大的洞,许是刚才追饮祭的时候扯破的。他把脑袋探过去想看看帮临涣指一指那个洞。
结果很不巧的是晏晏此刻从屏风里面出来,正巧看见这样一幕,班陆离靠在神仙哥哥的肩头,伸出手跃跃欲试不知道要干什么,但是看见自己的时候愣在了半空中,还有神仙哥哥也不反抗,就那样乖乖坐在那里,那个表情是怎么回事?脸上的红晕又是怎么回事?
晏晏面部抽搐了两声,大脑飞速旋转着他们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她尴尬地开口:“我是不是出来的不是时候?”
晏晏干笑了两声:“你们继续,继续,我不打搅你们了……”
眼看着就这样被误会了,临涣赶忙起身解释,他追着晏晏走了过去。
“你瞎想什么呢?”
“不就是看到的那样咯。”
临涣无奈地笑笑,推了推晏晏的脑袋:“你呀,一天脑子里都没个正型的。”
晏晏瞧着神仙哥哥,却觉得他怪怪的,便抬手抚上他的额头,皱眉道:“神仙哥哥你脸色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临涣摇了摇头:“没事的。”
“是不是饮祭之前那几掌你吃不消了?”晏晏继续追问。
“都说了没事啦。”临涣张开怀抱把晏晏搂进怀里,嘴巴放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着:“我还要保护你,怎么可能让自己有事儿呢?”
晏晏的声音鼻音很重:“你答应过我,什么都不会瞒着我的。”
“恩,什么都不会瞒着你的。”
晏晏把头靠在神仙哥哥的肩膀上,自从离开了竹林,他们的生活瞬间就恢复到了无数的腥风血雨当中,每天都紧绷着神经生活,她软软地摊在神仙哥哥的肩头:“我好累啊。”
临涣在晏晏额头上留下一吻,而后将她拦腰抱起,踏出屏风,往宫门外面走去。
“今儿去小树林,咱们‘颠鸾倒凤’一番,可好?”临涣坏笑着,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初学乍练就要给自己做些颠鸾倒凤事情的小妖怪,后来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份子。
“王宫里人多眼杂。”晏晏还保留了几分矜持,悄悄红了脸颊。
“哦,那咱就不去了。”说着了临涣就打算把晏晏放下里,一看就是假动作,但是晏晏还是吓了一跳。
赶紧搂紧了神仙哥哥的脖子:“不要不要嘛,人家就是随便说说。”
当临涣和晏晏亲密无间地走出承欢殿的时候,不远处软榻上的班陆离,一直嘴角抽动着看着这一切。
“你们这样目中无人真的好吗!”
明明那么久没见了,一见面就又是做些伤害单身狗的事情。
卑鄙无耻……
那一个晚上,守卫的将士看见不远处的丛林里总是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而且那草是不是地便剧烈晃动一下,吓得他根本不敢靠近,王城闹鬼那是常有的事,若是让自己给碰上,岂不是太亏了,自己这个月的俸禄还没有拿,而且自己家里还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女儿,这鬼魂怪物什么的,可千万别找上自己。
由于侍卫的胆小,让晏晏和临涣很顺利地在草丛里面开心了一夜……
他们两个的虽然快乐了,但是欧阳若空却没有,即便是吃下了神仙哥哥给他的灵丹妙药,身子却不见好转。
想必心病还需心药治,若是九尾狐一天不回来,欧阳若空怕是一天不会好。
想到这里,晏晏就皱紧了眉头。
“饮祭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放了九尾狐的。”晏晏叹气,同神仙哥哥坐在御花园的花坛边上,在宫里他们两个一直是太监和宫女的模样,所以见到谁都要磕头拜见,做个普通的下人还真是不容易。
“但是饮祭到现在都不敢轻举妄动,就是因为他觉察到我们的功力比从前进步了许多。”
晏晏点了点头:“既然他都害怕我们了,我们直接去万妖山找他要人不就得了?”
临涣摇摇头:“即便如此,万妖山到底也是他的地盘,难免不了会给我们设下陷阱。”
“不是还有嘉月吗?”晏晏说道。
“她早已同我断绝了关系,她深爱饮祭,我也不想让她为难。”
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女人,便是更加难过英雄场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晏晏皱着眉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总不能就这样地等着吧。”
“咱们可以这样……”说着临涣便把嘴巴凑到晏晏的耳边,窸窸窣窣说了自己的计划。
片刻之后。晏晏拍手叫绝:“就这么办!”
正商量着事情,忽然便看见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绣花鞋子,晏晏随着鞋子看上去,一个插着腰的小宫女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大胆奴才!”她见自己抬头,扯着嗓子大喊:“娘娘路过你竟然不跪下磕头,还敢和小太监在这里窃窃私语,你胆子太大了!”
晏晏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宫女的扮相,她站起身子,根本连正眼都不瞧那个宫女一下。
我在宫里混的时候,恐怕你还没有出生呢!
她看见轿撵上面坐着的衣冠华贵的女人,总觉得她的侧脸格外熟悉,反正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昂着头对她说:“是不是太久没有殿下的宠幸,所以只能在这里欺负下人玩?”
晏晏的话一针见血,让那个“娘娘”气的脸颊通红,转过脸来,用带着指套的手指指着晏晏的脸,刚准备破口大骂,却看见一个分外熟悉的脸。
晏晏也是一样。
“晏晏!”
“新沂!”
本该是熟人相见惺惺相惜的景象,无奈现在单纯从穿着上看,两个人便身份悬殊很大。
“哼,你竟然还敢出现在宫里。”新沂冷笑道,眼里极尽嘲讽和鄙视。
晏晏记得从前新沂和溥仪总是在一起,溥仪稳重谨慎,新沂单纯善良,可此刻的新沂,位居高位,身边那种不近人情的冷漠和刁蛮跋扈的傲慢,让晏晏看了很不爽。
“怎么,你不还仍旧没有殿下喜欢,没有人宠爱?”
“你!”新沂气的从轿撵上走下来,站在晏晏面前:“我告诉,我不管你为何回来,至少你在这宫中已无人撑腰,殿下心里之有那个为他生育皇子的九妃,你即便是重新回来,也不可能抢回殿下的宠幸了。”
晏晏插着腰:“是吗?”
看见晏晏的神情越是淡定,新沂就越是激动,这么多年她的伤疤很久没有人揭起来了,今日被晏晏赤裸裸地戳穿,实在难以忍受。
“我告诉你,你就算今日死在宫中,也不会有人知晓的。”说着新沂便慢慢走近晏晏,掐住晏晏的脖子,病态地笑着。
晏晏看着新沂,心中生出无尽的悲悯。
“你说的是。”忽然她就不想和她继续狡辩下去,顺着她的意思说,或许能让她好受一点,不过是一个被深宫困住无法自在翱翔的鸟儿,此刻又失去了主人的庇佑,她被关在铁笼子里孤芳自赏,实在可怜。
好像没想到晏晏这么快就屈服了,新沂松了松手,毕竟这里也是王宫,随意杀死一个宫女,若是让人抓住了把柄,现在的位置怕是都保不住了。
“溥仪姐姐呢?”晏晏望了望新沂的身后,开口问道。
“呵呵。”新沂沧桑地笑了笑:“溥姐姐早在多年前就死了。”
晏晏一惊:“怎么死的?”她记得她离开的时候,溥仪还身强体壮的,这怎么说死就死了?
新沂无奈地笑了:“当年九尾狐诞下皇子,溥仪姐姐便打了做掉她们母子的主意,我们两个在太医院被抓住的时候,她一个人把罪责揽了下来,保护了我。”
新沂说的时候眼里万众的悲伤无法掩盖,这么多年没有溥仪的保护,她一个人在这深宫中摸爬滚打学会了自我保护的方法,却丧失了纯真和善良,本来想好好逗弄她一下的晏晏,忽然就不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