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那里有一个位置很高的水龙头,应该是保洁人员平时涮拖把用的,明季在那里疯狂地冲洗,将头放在水龙头下,弄得全身都湿漉漉的,最后裹上外套和裤子,冲回了家里。
到了家换了衣服便昏睡了过去,夜里不出意外发了高烧,电话铃不停地响着,她听到了,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嘴唇都干裂了。
“明季,明季,醒醒,跟我去医院……”
明季勉强睁开眼睛,笑了:“是安安啊……”
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裴以安皱眉,将她扶起来,负在背上,打开房门——他向来有她的房门钥匙的。
“39度多,打吊瓶吧,切记以后不要湿着头发睡觉。”
明季恹恹的,没有精神,打着吊瓶昏昏欲睡。
短短几天,她的面色迅速灰败下去。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裴以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明季勉强睁开眼睛,看着他斯文秀气的面容,沉默地摇了摇头,心里的疑团一直在,她没有办法问出口。
裴以安坐在她旁边,从包里掏出一个蓝色的盒子:“送你的。”
明季眼睛蓦地睁大了,这个熟悉的蓝色盒子,她曾经在他房间里见到过,只是他不是送给萧玉了吗?
“你,你,你……”她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裴以安感到好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前几天我进你的房间,看到了你相机里的东西,我给删掉了一些,”他斟酌了一下,“那些照片总归是不大好的……”
果然是他,明季手指一颤,垂下了头,她的心里又是羞愧又是心酸,羞愧于自己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被喜欢的人发现,心酸在对方全然不知因为他的举动自己已经处于怎样的深渊。
“安安……我……”明季想解释的,张了张口。
裴以安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明季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萧玉,还有……秦淮。
萧玉在训秦淮,这么大人了受伤了也不知道包扎云云,秦淮胳膊上绑着绷带,面色很臭。察觉到视线,他冷淡地撩起眼皮。
明季条件反射地瑟缩。
裴以安却大步走了过去,他关切地问道:“萧玉同学,你受伤了吗?”
“关你什么事。”秦淮在旁边懒洋洋地说。萧玉抬手拦了他一下。
“裴以安,”萧玉温和道,“我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啊,我已经看到照片了,可是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你啊。被当面告知,裴以安颇有些羞惭,此时他把明季也给忘了,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医院。
看到他走了,再对上秦淮的视线,明季怕极了,低下头恨不得缩成一团,让别人看不见才好……——倏而,她的头发被揪住了。
“你干什么,怎么能对女孩子这么粗鲁。”萧玉的声音。
那只手又扯了一下才松开,转而撩起她的刘海,明季被迫仰着脸,看着他弯下腰,恶劣地对她笑:“明季同学,你受伤了吗?”
一模一样的话,刺得心里发酸。
“干什么,干什么,对病人友好点行不行?”琢磨着到了换吊瓶的时间,医生过来了,熟练地拿下空瓶,“这种换瓶时间都已经晚了,容易回血,陪同家属呢,没有陪同可不行,要打大半夜呢,睡着了谁叫我来换瓶?”
“你这不能安个呼叫器么?”
医生嘲讽道:“比不得你们大医院。”
“好了好了,”萧玉打圆场,对秦淮道,“我来陪明季,你先回去吧。”
“你回去,我陪。”秦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