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欢庆会也不知持续到了什么时候,反正太阳西沉,明月高挂都没有散场。
龙门之人,多数都是大老粗,正所谓饱暖思欲,到最后喝嗨了,一个个由龙门往事讲到了风流韵事,说的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的,似乎身临其境一样。
许多人都“飞哥长,飞哥短”的叫着,非要拉着其去龙门旗下的一些风月场所泄泄火气,并保证都是干干净净的。
萧飞虽然被他们的情义所感,并打成了一片,虽然喝的也比较高,但还没到丧失理智的时候。虽然他也很兴奋,感觉浑身似火烧,但却强忍住没有去乱来,而是告辞离去。
“飞哥,这次比斗真的感谢你,要不是你出手,我龙向阳颜面不存是小事,龙门可是输大了。”
凌柔雅所在别墅为溧水别墅,龙向阳亲自将萧飞送回别墅外面,下车的时候,一边说着感激的话,一边又递过一张金色的vip银行卡,道:“飞哥,这是一千万,密码六个六,请你务必收下。”
“我龙门虽大,但一时也拿不出太多流动资金,等明天马胜杰兑现了八千万赌注,我第一时间让人给你全部送来。
“向阳,你这是做什么?”看见龙向阳递来的银行卡,萧飞并没有接,只是摇了摇头道:“早上你已经给了一千万作为报酬,不用再给第二次。”
“不,飞哥,早上一千万本来就是你的,而这八千万也是马胜杰输过来的,我龙门能得到江南的一块地盘足矣。”
“至于这钱,还是算飞哥你赢的吧!你要是不收,反而让我不安,让我龙门上下都有所亏欠。”龙向阳郑重道。
“那好吧!”萧飞点了点头,并没有再推辞。
他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一方面他缺钱,第二方面,龙向阳的确是真诚的要给自己报酬,不收反而见外生疏。
不过,萧飞很痛快的收下银行卡之后,又沉声道:“这一千万我收下,但你要当我是朋友,那后面的钱就不用给我了,都给龙门众人分了吧!”
“还有,后面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只要不是违背道德原则,我不会推辞。”
虽然很认可龙门这群人,很认可龙向阳这么个武痴,但萧飞还是留了点心思,提前打了个预防针。
闻言,龙向阳面色一正,道:“那我就代表龙门上下所有兄弟感谢飞哥,能成为飞哥的朋友,是我龙向阳的荣幸。”
“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龙门去做的,你尽管开口,我龙向阳和整个龙门都在所不辞。”
八千万去掉一千万还有七千万,七千万虽然多,但对于龙门数千人来说,分下来其实也没得多少。
当然,一般普通人员,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种三年一次的比斗盛会,实际上能分钱的也就几百人而已。至于其他人,无非是给点奖励,算是龙门同庆。
“嗯!”
萧飞点了点头,龙向阳心性不错,是可交之人,萧飞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然后走进了别墅。
而龙向阳则等萧飞进去之后,才转身开车离开,从其行为就可看出,他对萧飞十分尊敬。
……
另一边,也是一栋偌大的别墅,但不在南湖市内,而是在郊区,和白天的度假村一样,依山伴水的,即便是晚上,也能看出周围景色绝佳。
此刻,在别墅大堂内,摆着一套金丝楠木的桌椅,桌上放着一个陶瓷茶壶,壶嘴有热气冒出。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光头,圆脸,且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其实不应该说坐着,更应该说是躺着,因为这是一张又粗,又高的摇椅。
摇椅看上去很牢固,但可能是这中年人太胖的缘故,随着椅子摇摆,不断有“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大堂内回响,这椅子似乎有些不堪重负。
至于那个不知道是坐着,还是躺着的中年人,对此毫不在乎,只是一手握着一个古典陶瓷茶杯,正一口又一口的品着,说不出的惬意。
不知道是这茶的味道不错,香味很浓,还是光头中年人的心情很好,只见他一直眯着眼睛,脸上浮现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像尊弥勒佛——笑口常开。
这幅画面本是极好的,只是在弥勒佛的脚底下,正跪着一个人,也是个光头,他不是别人,正是白天比斗大败的马胜杰。
马胜杰不知道跪了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总之那壶茶已经泡了好几次。
虽然他想起来,但在中年人没有开口之前,他根本就不敢,只能战战兢兢的跪着,内心十分忐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即便马胜杰是宗师巅峰的武者,也已经两腿发软的时候,中年人才缓缓睁开眼睛,脸上仍带着笑意,道:“胜杰,你今年多大了?我让你打理战盟这个摊子又有多久了?”
说话的这人,从他的形象,到对马胜杰的称呼,还有口气就知道,此人肯定是战盟的创立者,南湖赫赫有名的笑面佛——佛爷。
“回——回义父,我刚接手战盟的时候是十八岁,今年刚好三十岁,接手战盟已经十二年了。”听见佛爷终于说话了,马胜杰脑袋一个激灵,连忙回答道。
一个是义父,一个是义子,照理来说,两人关系非常亲近,应该不会这么生疏才对。可不知为何,说话的时候,马胜杰的额头上不断有冷汗冒出。
可以看出他很紧张,内心很害怕,就像老鼠遇见猫一样,跟他在手下人面前的形象判若两人。要知道在平时,他可是霸道的很,眸子中总是散发着凶戾之气。
“嗯,三十岁,十二年了。”
佛爷慢悠悠的点了点头,叹气道:“岁月无声,不知不觉间,你就到了而立之年,我也到了知天命之际,年过半百,已经老了。”
“不,义父不会老,义父还正值壮年,怎么会老了?”马胜杰大声反驳道。
“不会老吗?人都是会老的,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佛爷将目光投向屋顶,摇椅微微晃动着。
他像是在自己和自己说话,喃喃道:“只是这人一老,很多东西,不仅不会看淡,反而执念还会更深。”
说到这里,他又将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马胜杰,微微一笑道:“胜杰,你既是我的义子,也是我的徒弟,你可知道我的执念是什么?”
虽然佛爷的语气很柔和,但语气越柔和,马胜杰就越紧张。尤其是被那一抹目光注视着,马胜杰即便低着脑袋,也能感觉到目光中似乎有针刺,狠狠扎在自己的后脑勺上,隐隐作痛。
听见佛爷的话,马胜杰不假思索的回复道:“我——我知道,义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一手所创的战盟,想让战盟取代龙门,统一南湖,成为南湖第一大帮。”
“嗯,不愧是我的义子,你说的很对——但不全对。”
佛爷淡淡的点了点头,可语气却骤然一冷,道:“让战盟灭掉龙门,固然是我的执念,但这只是外在表现,而不是我内心真正的执念。”
听到这话,马胜杰脖子一缩,陡然紧张道:“那——义——义父,您真正的执念是什么?”
没有回答马胜杰的话,佛爷眸光一转,又恢复了笑脸,柔声道:“胜杰,你好像很紧张?很害怕?这是为什么?”
“我是你义父,是你师傅,你是我一手养大的,你的功夫是我手把手教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在我面前你紧张什么,害怕什么呢?”
“没——没,不,不紧张。”闻言,马胜杰内心惊惧不已,但表面上却强自镇定道:“义父是我最亲的人,我自然是不害怕的。只——只是我今天做错了事,把比斗给——”
他想先承认错误,承认自己输了比斗,不过话没有说完,佛爷就挥手打断道:“不紧张,不害怕就好。”
佛爷说话似乎有些无厘头,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看着马胜杰,继续道:“说起我的执念,其实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刚收养你的时候,你才十三岁,可还记得你十三岁之前的本名吗?”
“不——不记得。”马胜杰直接摇了摇头道:“义父,自从跟了您之后,我就忘记了以前的一切。我只有一个名字,是义父给我取的,终身都只会记得这个——马胜杰。”
“好,好,好,马胜杰……马胜杰。”佛爷呢喃的几声,眸子中闪过一丝精光道:“我说了,我的执念一早就告诉过你,马——胜——杰。”
“哦!义父的意思是?”马胜杰听得有些不知所以,疑惑问道。
“你知道龙门那一位的真名叫什么吗?”佛爷还是不做回答,而是话锋一转道。
虽然他没说是龙门哪一位,但马胜杰却知道义父说的是谁,摇了摇头道:“都只知道他叫龙爷,几乎没人知道他的真名。”
“不知道吗?”佛爷反问一声,脸上笑意逐渐消失,眸子变得有些凝重,沉声道:“龙爷,龙爷,他的真名就叫做——龙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