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检查？”
他没想到萧飞真的要当场检查。
不过随后就淡定下来，甚至面露讥讽，大声喝道：“检查就检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得跪在我脚下磕头道歉。”
他这是想借此机会当场侮辱萧飞。
目的，自然是为他儿子出口气。
他就不相信萧飞能查出什么。
小小年纪，竟说自己是中医，简直可笑。
“可以。”
萧飞点头，轻笑道：“如果我要是查出了什么，我不需要你给我磕头认错，我只需要你按这几车药材的卖价，三倍赔偿给凌氏集团就成。”
他可记得凌柔雅一直为药材原料事件而发愁，据说几个药材商联合涨价了百分之三十，其中最大的药材商就是于氏药业，可说是让凌氏集团大出血。
貌似现在集团的可用资金已经不多。
而今天，他要于泰吞进去的，全部吐出来。
“什么，三倍？你怎么不去抢？”
于泰怒了，脸色巨变。
这可不是少料药材，而是好几大货车。
凌柔雅相信固精丸和焕颜人生的市场绝对好，所以准备大量生产，因此需要大量的原料，若是以前，在资金不充足的情况下，她可能会慢慢购进。
但最近药材商将价格提高了很多，摆明就是在刁难，她担心后面还会再涨，所以一次性在于泰这里购买了大量原材料。
如果按照卖给凌氏集团的价钱，这几大货车价值数百万，翻三倍，可就是一两千万了，不是小数目。
“怎么，你不敢赌了吗？”
萧飞斜睨了于泰一眼，意味深长道：“莫非，这药材真的掺了假，所以你心虚了？”
闻言，于泰还真有些心虚，眸子中的慌乱之色更加明显起来，但随后又强装镇定道：“哈哈哈，我心虚什么？不就是三倍么，老子赌了。”
“你若是查出了假，我就按三倍价钱赔偿给你们，可你若是没有查出来，除了你要给我磕头认错之外，这几车药材的价钱我也要翻上一倍，毕竟耽搁了我那么多功夫。”
他做药材商这一行也不是一天两天。
深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些猫腻，但一般的质检员都难以查出来，他就不相信萧飞这么个年轻小子能查出什么。
“没问题。”
萧飞点头，并伸手从车上抓下两个半人高得袋子，还别说，真有点重量，难怪会让那些工人那么累。
“小子，这两种药材你认识么？”
看着萧飞手里两个大袋，于泰不由得冷笑起来。
“三七，又名田七，金不换，产自天南，有称北人参，南三七，前者补气第一，后者补血第一，能止血，散淤，消肿，定痛等功效，还可扩张血管，增强免疫力，保肝抗炎延缓衰老等等。”
“熟地，原名地黄，性甘，微温，归肝、肾经，对滋阴补血，益精填髓，盗汗遗经，肝肾阴虚，血虚萎黄等有良好效果。”
萧飞娓娓而谈，瞥了于泰一眼，“怎么样，于总，我说的可对？”
前者是焕颜人生美容产品的必备药材，后者是固精丸的必备药材，萧飞又岂能不知？根本不需要做任何思考便背了出来。
“呵！倒是有点意思。”
“你居然知道三七和熟地。”
于泰多看了萧飞两眼，但还是强装镇定道：“不过你知道又如何？只能算你有点常识罢了，我这三七粉和熟地可都是货真价实，你说假从何来？”
不得不说，他还是沉得住气的。
的确。
无论是三七，还是熟地。
都是大众所知的中药材，能认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能一口气说出各种功效，证明萧飞算是懂行之人，正如其所说真是中医。
将面前两个袋子打开，萧飞嘴角泛起一丝冷意，“我们集团对产品质量把控严格，采购的虽说不是10头，15头的三七，但也是20头的，市场价虽因地不同，但批发价在两百多的样子。”
“你若只是拿23头，30头，乃至46，60的来以次充好也就算了，毕竟都是三七粉，还真不太好辨别，但你拿两三块钱一斤的大米粉掺假，你真当我是瞎子么？”
说到这里，他不仅仅是冷意，而是愤怒。
前者两百多一斤，后者两三块一斤。
其中差价可是百倍。
这于泰是黑心到了何种程度，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以次充好，只能说是贪心想赚钱，虽说药效差了许多，但至少还有点效果，可于泰竟直接造假，一旦用其制成产品，还有个屁的效果。
幸亏萧飞今天来了。
他若没来，那对凌氏集团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听到这些，于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明白萧飞是真的知道辨别三七粉，但他还是色厉内苒的狡辩道：“萧飞，你胡说，你这是污蔑，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20头三七粉，怎么可能是大米粉掺假？”
“于总，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三七粉色为黄，但又不会太黄，入口极苦，马上回甜，其苦味在口中停留时间不长，总结五个字就是到口不到喉。”
“但回甜也不可能太甜，不可能有面粉乃至米粉的感觉，甚至会有一点土腥味。”
话说着，萧飞伸手从袋子里抓出一把粉末，瞥了于泰一眼，冷笑道：“可你看看你送来的三七粉，已经十分泛白，甚至接近麦粉的白色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三分真，七分假了吧！甚至这真也不算真，因为那三分用的还是80头的三七，和20头根本无法比较。”
萧飞边说边用根手指蘸了点粉末放于舌尖，但随后就吐了，暗自摇头，这已经没了三七粉的味道，根本就是大米的味道。
“这……”
于泰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
的确，那袋子里的三七粉作假太过明显，普通人或许不知道，但只要对其有所了解的人，都能辨别出来。
正常来说，这种送药的事，轮不到他这个老总亲自出马。
但为了将这批假货送进凌氏集团，他才不得不亲自运送过来，想着以他的面子，定能让人不做检查，毕竟谁会想到他这么个老总做这种事。
可结果，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这让于泰无言以对。
但他毕竟是一方老总，混了江湖数十年，又是有备而来，岂能甘心失败，还是强撑着死不承认道：“狡辩，这都是狡辩，仅仅凭颜色和味道，又岂能百分百证明这三七粉是假的。”
“就算这三七粉是假的，那也只是意外而已，也有可能是拿错了，不能说明其它所有货都是假的吧！”
“你面前不是还有熟地吗？我敢保证，那肯定是真的。”
“熟地么！”
闻言，萧飞将另一个袋子打开，拿出两块到手里，脸上的笑意更重，“你可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这熟地的确是真的，只是里面含有多少泥砂可就不知道了。”
“据估计，这一袋熟地重量的三分之二都是泥砂吧！于总，要不你尝一尝？”
话说着，他将熟地递了过去。
但于泰却不敢接，甚至身子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脑门上都是冷汗。
熟地掺砂增重是常规作假操作，但一般人都不会知道，没想到萧飞看一眼就知道了。
现在他是再不能辩解了。
三七粉是假的还能说意外，这熟地掺砂，难道还能是意外吗？
见此，王国斌的脸色也变了，指着于泰质问道：“于总，你……你竟然真的送了假药材过来？这可是数百万啊！你黑心也不能这么黑吧！”
“亏我还如此相信你，若不是萧厂长赶到，我差点就被你给欺骗了。”
说完，他立刻远离了于泰几步。
看得出，他和于泰的私人关系应该不错。
但此刻是有多远想离多远，恨不得撇得干干净净。
“萧厂长，这回是我的失误。”
“我错了，是我太粗心大意。”
王国斌弓着身子在萧飞面前，一脸惶恐，又是焦虑害怕，又是一阵自责道：“我竟然没有做任何检查就准备将这批药材收进去投入生产，差点酿成滔天大祸。”
“我有罪，公司有任何惩罚我都接受，只希望能给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看得出王国斌的确不笨。
在意识到错误后第一时间坦诚，没做辩解，且主动请罪。
“这账先记着，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瞥了王国斌一眼，萧飞郑重说着。
他没有惩罚王国斌，因为后者的表情不像作假，并没有和于泰沆瀣一气。
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账还是要记住的，只是现在缺人手，王国斌是除自己和叶岚之外，在基地唯一能担当大任的人，不好过多指责。
虽然还有一个质检主任李念云可以信任，但也只是可以信任罢了！
李念云只是农妇出身。
论责任心有，当质检主任绰绰有余。
但难挑大梁，缺乏做厂长的魄力。
“于总，现在你应该心服口服了吧！”
“这几车药材我不说全假，但百分之八十都是假的，你卖给凌氏集团是数百万，但其实际成本可能也就几千块，你还要脸不？”
萧飞将手中熟地丢回了袋子，慢条斯理道：“按照之前约定，你需要按照三倍卖价赔偿凌氏集团，我给你打个折，就算一千五百万就成，希望你能说话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