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温玉棠不得不承认,她躲云震,并非只是因为生气想给他个下马威。而大部分是因她从未被这么轻薄过,不知怎么应对。
就,臊得慌。
两人相隔几步开外,云震目光落在她红艳的脸上,猜测她也应该是气消了。
从荣旺的手中把食盒拿了过来,带着一分笑:“前几日是我错了,所以特意去买了小食来给你道歉。”
说着提了提手中的食盒。
温玉棠心中暗暗地劝自己,小不热则乱大谋,不就是被亲了一小嘴儿么,这有什么?
就当是被狗亲了一口!
莫慌,稳住!
安慰好了自己,说笑就笑,一点都不带虚伪。
微微笑道:“我也有过错,扯平了。”
云震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微微挑了挑眉。
这是又开始装模作样上了?
但转念想想,其实装模作样也挺好,起码比不搭理人要来得好。
“那去荷院?”云震问。
提起荷院,玉棠好不容易维持的温婉笑意有了一丝丝的裂痕。
说什么她都不会和他一块去荷院了!
把那丝裂痕磨平,淡淡的笑道:“荷院太远了,就去我院中。”
海棠院中种有几棵海棠树,她喜爱在海棠树下喝茶,所以设有石桌石椅。
即便是海棠花还没开,也有下人把这一块打扫得干干净净。
食盒放到了桌面上。云震也不假手于人,打开了食盒,一样样小食从食盒中端了出来。
和那日在胭脂铺子是一样的小食,都是玉棠爱吃的。
云震把小灌汤包子夹入她碟子中。
玉棠看了碟子中的小包子,又抬眸看了他一眼。
心想他这应该算是诚心认错了吧?那她就大度些吧。
吃了包子后,她把一旁的初夏挥退到远处。
看了眼远处的下人,确定他们听不到后,她才微微凑近,低声说道:“你往后不许再如那晚那样了。”
说到那日,她的脸都是红的。虽然臊人,但她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云震目光落在她那红得带有几分娇媚的脸上。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道手抚在那娇嫩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触感。
没有听到他的承诺,她蹙起眉头:“你有没有听我说?”
说着抬眸与他对视上了视线。
四目相对,玉棠心底蓦地一抖,慌乱的移开了目光。
半晌,云震问:“我们是假成亲?”
不知他什么意思,她如实道:“自然不是。”
“若不是,为什么我不能亲你?”云震问得是一本正经。
温玉棠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哪经得住聊得这么直白,且还是和个男人聊,顿时连脖子都红了。
“自然,你若是不同意,在成亲前我不亲就是。”
一直劝着自己稳住别慌的温玉棠闻言,再也忍不住瞪向他。
“成亲就几日了!”他的意思是,成亲后就……
想都别想!
云震定定的看着她,没有半分商量:“娶妻自然是为了暖炕头,我知你怕,所以先前愿意妥协,不圆房已经是我的底线了。你如今让我连碰一下都不得,算什么真成亲?还是说你想吊着我,一年之后,不对,八个月之后直接把我踹了,再寻良人?”
说到最后,云震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
温玉棠紧紧的咬着唇。她可没这么想,她只是想有了孩子有,再让他踹了她的……
这话她不敢说,同时也知他说得有道理。
没有哪家成了亲,却在一年之后才圆房的道理。更何况他虽说是报恩,但现在对于她来说,他的恩情还比较大些。
被他看了许久后,她才微微点头。心里暗道就当是被狗啃了一口又一口吧!
心里含泪的让他再次承诺,“可你得遵守你之前的诺言。”
看着她点头答应,男人桌底下紧握成拳的手松开,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云震清楚得很,他要是一妥协,那可真真的变成了苦行僧。
面上半点端倪都没露出来,依旧一副镇定沉稳:“我向来守诺。”
在对面的人低下头的时候,嘴角微扬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如此一来,他倒是极为期待成婚之后的日子了。
第23章 诡计 稳住
温玉棠因应了云震后,心情难以言喻的复杂。导致她无论做什么,脑子里边都是成亲后他会怎么使坏。
越想越是心慌慌。为了让自己不要再想这事,只能把心思全花在温家的铺子上,还有父亲的病情上。
赵太医来了四日,也已经开始尝试药浴和针灸,以及汤药三者一同配合治疗。
虽说她把赵太医的事情瞒了下来,但终究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几日光景,温家兄弟就知道了这事
传消息的人是他们安插在大房的眼线。那人不知道那赵太医的份量,但也隐约知道是宫里来的太医。
宫中来的太医,医术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兄弟二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黑得似锅底。
昨日让人去收账的时候,那些掌柜不缴银子,说是大小姐查得严,他们也是没办法,所以只能把实数账本呈了上去。还说若是二爷三爷急着要银子的话,可以去问大小姐要。
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些见风使舵的玩意!
“二哥,要不然给些颜色他们瞧瞧?”温三叔眯着眼眸,眼露凶狠。
温二叔摇了摇头,“现在威胁了又能如何?”轻哼了一声:“那牧云寨依旧能为他们撑腰,他们何惧我们?”
“那如何是好?若是那太医真把温成给治好了,那我们先前做不都白费了?!不仅连口汤都喝不成了,就是先前喝下的估计都得吐出来,往后别说是喝汤了,可能味都闻不到了。”
温二叔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他不免想起知府的话——若还想要那万贯家财,就不能让牧云寨和温家联姻。
的确如此,若是两方联姻了,他们根本就动不了大房了,还得看大房的脸色讨日子。
先前还想着挑拨二人的关系,更让人在外头把那些牧云寨的人传得可怕至极,让玉棠那丫头迫于压力重新考虑婚事。
可现今看来,根本不顶用。
现在太医都寻来了,挑拨还有用吗?就算有用,可别等那山贼头子把他们兄弟二人收拾后才有用!
这也就算了,而那些传言也不尽人意。
也不知是不是玉棠那丫头早料到他们有这么一出,所以早早把各个茶楼酒楼的掌柜收买了。
茶楼酒楼中都在说那牧云寨是如何被前朝的暴君逼得上了山成了寇,又说成了山贼之后又是如何劫富济贫的,还有帮助景王如何揭竿起义的事情。
这百姓早年受到前朝剥削,食不果腹,衣不遮寒,苦不堪言。所以自然对一样被迫害的人有几分同情心。
而当景王当上皇帝之后,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对义军更是打心里尊敬的,听到他们是义军中一份子,虽然知道他们是山贼,还是有几分害怕,但心还是偏了。
旁人就是再怎么说他们如何烧杀掳掠,大部分人反而说他们是道听途说,再让他们再去好好打听打听。
再费劲心思去败坏,却还是做了无用功。
想到这,温二叔眼神也露出了几分阴狠:“先前的招数都太温和了,要来就来个狠的。”
听到来狠的,温三叔脸色一正:“什么狠的?”
温二叔看向他:“不仅让他们成不了婚,还要温成的病也医不了。”
温三叔忽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杀了那太医?”
……
温二叔心一梗,瞪着他骂道:“你个蠢的,太医是朝廷命官,杀了他,我们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那二哥的意思是……?”温三叔气弱了几分。
“传话的人不是说了么,明日玉棠丫头要去普安寺还愿。你通知那些人,让他们明日绑了那丫头,但言明不许碰。绑了之后随便找个山旮旯卖了。”
目光渐狠:“人没了还怎么成婚?而温成在听说爱女被卖了之后,那口气上不来,两腿一蹬也该进棺材了。”
温三叔思索了这个可能性,但想到了云震,露出了几分怯然,“可……那山贼头子并不是好惹的。”
温二叔冷哼了一声:“所谓富贵险中求,我们已经走了九步了,难不成还要在最后一步退缩了?那山贼头子就是再凶狠,只要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们做的,又能耐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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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第二日天亮,温玉棠就去了普安寺。所以等云震提着食盒来寻她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婢女道:“小姐天一亮就去普安寺上香了。”
听闻人已经去了普安寺,云震默了一许,然后才抬眸看向婢女:“普安寺很灵验?”
婢女点头:“普安寺很是灵验,而寺中的无求大师更是得道高僧。先前小姐去求神拜佛之时,询问了老爷的病,而大师似乎说这事可能有转机,如今老爷的病情渐好,所以小姐才去还愿的。”
听到“得道高僧”这几个字时,向来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的云震还是微微思索了一许。
或许他也应该去问问这几年为什么会做的同一个梦,而且和现实差距如此大又是几个意思。
云震让荣旺备了马,再让管家安排了个知道普安寺在何处的护院带路,三人一同去了普安寺。
从温府到普安寺,马车的话约莫是一个多时辰,而快马加鞭也用不着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