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洗漱一番之后便到了寅时,最多再等一个时辰天便要亮了,江卓昀见苏元娇还要守在苏元骁的床前,便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劝道:“兄长伤势严重,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你且去歇息,莫要等兄长醒来时,你却倒下了。”
“可我睡不着。”
苏元娇轻叹道:“哥哥一时不醒,我便一时无法安心。”
“乖,去睡。”
江卓昀轻轻地拍了拍苏元娇的肩膀,粉黛已经起来了,她打着呵欠敲门走进来,叹息道:“夫人,你且去休息吧!这里奴婢守着便是了。”
江卓昀点头:“粉黛是医者,她守着你应当放心。”
苏元娇扭头望着江卓昀一脸担忧的模样,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江卓昀这才拉着自家媳妇儿重新寻了一个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苏元娇闭上眼,好半晌依旧睡不着,脑海中一直回旋着哥哥浑身是血的模样,那种刺痛心悸的滋味一直到现在都还清晰地萦绕在心头。
“乖,别多想了,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江卓昀将人搂在怀中,安抚道:“你越是担忧,状态越不好,兄长十分疼爱你,若是他醒来瞧见你憔悴不堪的模样,指不定多心疼呢!”
“我知道了,这就睡。”
苏元娇轻轻点头,在江卓昀的怀中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乖乖地窝在他的怀中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真的能放心了,也许是想通了,苏元娇闭上眼睛没多久便睡着了。
江卓昀见苏元娇睡着了,这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翌日,苏元娇醒来之时,天已大亮。
身边早就没了人。
摸一摸,已经没有热度了,显然江卓昀已经起床许久了。
苏元娇急忙起床穿好衣服走出去,便见粉黛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从厨房走出来,瞧见她便笑出了声:“夫人,你醒来了?大公子今日的状态好了许多,最多再等两天便能醒来了。”
苏元娇闻言,心里一喜,连忙走过去从粉黛的手中接过药碗,低声问她:“哥哥的伤口也好些了吗?还有解药,能制作出来吗?”
“伤口比昨日好了些,方才奴婢已经给大公子换过药了,至于解药……还需要一些时日,有一些药材实在稀有,公子已经让人前去寻药材了,至少也得二十来日才回得来。但夫人也不必担心,大公子体内的毒性也还能再压制一段时间。”
粉黛说:“况且,大公子应当也是知晓自己中毒一事的,一直都有使用压制毒性的药物。至少也能再拖一两个月,只要药材到了,奴婢定然会尽快将解药制作出来。”
苏元娇轻轻点头:“好,我知道了。”
苏元骁还昏迷着,喝药进行得十分艰难,但好在苏元娇和粉黛一起喂他,相互配合,倒也喂进去不少。
看着差不多了,粉黛便提醒道:“好了,这就够了,再过两个时辰再来喂一次便是了。”
粉黛话音刚落,苏元娇便将药碗放下,拿着手帕仔细地将江卓昀将顺着嘴角滑落的药汁给擦干净,这才望着自家哥哥苍白的脸色,低声说道:“去让厨房熬些流食,哥哥昏迷这些时日,胃里只喂进去药,对胃不好。”
“已经熬着了,待会儿便能喂一些。”
粉黛说:“这些事夫人不必担忧,奴婢都安排好了。”
即便是安排好了,苏元娇若不多说一句,终究是不能放心的。
又过了两日,苏元娇除了江卓昀回来叫她歇息之外,便寸步不离地守在苏元骁身边,尤其是粉黛说苏元骁半个时辰之内便能醒来,苏元娇便恨不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大概,过了三刻钟。
突然一声闷哼,让苏元娇立马瞪大了眼,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连忙伸手抓住了苏元骁的手,殷切地望着他,没多久便见苏元骁缓慢地睁开了眼。
“哥哥,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吗?”苏元娇急忙问道:“有没有觉得哪里疼,肚子饿不饿?”
“娇……娇娇?”
苏元骁有瞬间的迷茫,他眨眨眼,刚想要坐起身,身上就传来了伤口撕裂的痛,苏元娇立马伸手制止他:“哥哥,别动,你身上有伤,先躺着,你需要什么告诉我,我来便好。”
苏元骁这才回想到自己受伤的事,他抬眸望向苏元娇,低声问道:“是娇娇救了我吗?”
“是秀竹拼死将你带过来的,好在你们都没有性命之忧。”
苏元娇湿润着眼眶,低声说:“你已经睡了整整三日了,我让厨房一直准备着吃食,哥哥也该饿了吧?我让粉黛将吃食端来,你先吃一些。”
苏元娇不说还好,苏元娇一说,苏元骁便觉得自己的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便扯着嘴角笑了笑,温润地低声说道:“好,娇娇,我正好有些饿了。”
“嗯。”
苏元娇立马让粉黛将肉沫粥端来,苏元娇小心翼翼地吹温喂到苏元骁的嘴边:“我让厨房煮得清淡一些,以免你不喜欢。”
“没什么不喜欢的。”
苏元骁喝了一口粥之后,便笑着说道:“娇娇,这些时日辛苦你一直陪着哥哥了,没少担心吧?不过哥哥已经醒来了,觉得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伤口不疼,也没什么不适。只是……有些饿。”
“哥哥……”
苏元娇知道哥哥是不想让她担忧,所以将一切掩饰得很好,刚刚醒来的时候,明明还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现在却风轻云淡。
“你没觉得难受,便是最好的。”终究只能假装不知晓哥哥的伪装,苏元娇温声道:“饿了,便多吃一些,厨房的锅里还有许多。”
苏元骁笑道:“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一碗粥喝完,苏元骁脸上恢复了些许起色,这才低声问道:“秀竹,如今如何了?”
在犹记得,在昏迷前秀竹就已经受伤了,追杀他们的人前赴后继,杀了一批还有一批。
他一度以为,自己跟秀竹都要死在那场处心积虑的刺杀中,没想到秀竹终究还是拼尽全力将他带出来了。
“哥哥不要担心,秀竹的伤没你的重,现在去城外的庄子上休养了。”
秀竹身上的伤,养了几日便好了许多,江卓昀便将她派出去了。
也不知道究竟去做什么,苏元娇只是知道她在城外的庄子上。
苏元骁放心了些,低声说:“这次多亏了秀竹,不然我定不会有机会逃出来。她救了我一命,日后若是她有什么需要的,便让她来寻我。”
“好。”
秀竹是苏元骁的救命恩人,即便只是听命于江卓昀,但拼命救下苏元骁是事实,救命之恩,自然是要报答的。
这一点,苏元娇铭记于心。
吃了粥,喝完药,又给伤口换了药,苏元骁便跟苏元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聊着聊着两人说到小时候,便有说不完的话题,说着说着,苏元娇发现苏元骁闭上眼睛睡着了,便快速闭上了嘴巴,眼底露出无奈的笑意,起身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晚上,江卓昀回来之后,见苏元娇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心中才总算是放心了。
“兄长醒了?”
江卓昀抬手揉了揉苏元娇的小脑袋,声音低沉中带着了然。
苏元娇轻轻点头:“醒来了,方才吃了饭喝了药才刚睡下。身体恢复很好,再养一些时日,外伤便能愈合了,至于内伤便只能用药养着了。”
关于解药,苏元娇没提,江卓昀却没有忽视,他低声说:“只有身上的伤都养好了,才能承受解药的药性,解药所需药材为夫已经派人去寻了,最多一个月便能回来。”
“嗯,粉黛给我说过了。”
苏元娇勾了勾嘴角,伸手牵住了江卓昀的大手,抬眸温柔地望着他,眸光璀璨,满心感激地说:“多亏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哥哥身上的毒还没到无法可解的地步。”
“傻瓜,怎么还说这种话。”
江卓昀无奈地笑。
苏元娇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身,窝进他怀中,将脑袋靠在他精壮的胸膛,低声说:“我知道你不想我说这些感激的话,但我内心的感动和感激却是满当当的。阿昀,你真的很好,这么好的你,竟然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有时候想想都觉得像是做梦一般。这世间,竟会有一个人与我并无血缘之情,却待我好得无人能及。”
“因为,你太好,心悦你的人太多,为夫若是不对你最好,你看上别人了该如何是好?”
江卓昀笑着说道:“你是为夫的妻,是要陪我度过余生的人,为夫怎么舍得不对你好?好了,这些煽情的话,咱们夫妻二人日后慢慢说,为夫先去看看兄长伤势如何了。”
“好。”
苏元娇点头,从江卓昀的怀中退出来,拉着江卓昀走进了苏元骁修养的房间。
江卓昀见苏元骁气色果然好了许多,便给他把脉仔细看了一小会儿,这才抬眸对苏元娇说:“确实没什么大碍了,你总算是能彻底放心了。”
这几日,苏元娇总是愁眉不展的,他看了都心疼得不行。
好在,大舅子的底子不错,伤口的愈合程度和内伤恢复情况都比一般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