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夜晚,相较往日更加暗沉。
苏元娇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一想到哥哥的身体状况,她便忧心忡忡,即便是粉黛再三保证哥哥能撑过去的可能性很大,她依旧是不放心的。
辗转反侧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她终究是忍不住了,干脆翻身下床,将剪裁好用来绣荷包的绸缎拿出来,就着烛光绣了一小会儿,想要静下心来,却频频出错,不注意还被针扎了两下,疼得她心绪越发乱了。
到最后,她干脆将绸缎放下,放弃刺绣了。
这时,她突然听到有微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猛地回头便对上了江卓昀俊逸的面容。
“你……你不是说这几日都很忙吗?怎么会有时间过来?”
苏元娇有些不敢置信。
“我一会儿要离开京都几日,离开之前想来看看你。”
江卓昀走上前拥住苏元娇,低声询问道:“都已经过了子时了,你怎么还没歇息?可是在担忧兄长?”
苏元娇轻轻点头,脑袋窝在江卓昀温热的怀抱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嗅着他身上特有的草木清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她低声说道:“我今日问过粉黛了,她说哥哥身体亏损严重,解药药效强烈,必须得哥哥撑得过药效才行。”
“那你应该相信兄长,他会撑得过去的。”
江卓昀轻抚着苏元娇的脊背,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况且,粉黛的医术少有人能及,有她在,兄长性命无碍。”
“可我还是不放心。”
苏元娇轻叹道:“许是我太过于婆婆妈妈了,可关乎兄长之事,我一点都不能说服我自己放下心来。只有看到他服药之后醒过来,我大概才会真的放心。”
“这些事是急不来的。”
江卓昀说:“你这些时日若是有空便去陪陪兄长,跟他说说话,心情好了身体状况也会好一些。很抱歉,你这样忧心的时候为夫不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你已经很好了,阿昀。”
苏元娇突然笑了一声,认真道:“哥哥从小便是个不服输的人,这一次他一定会挺过去的。有你这番安慰,我心里也舒服多了,你要做什么事情尽管去做,不要顾虑我。”
“好,为夫知道了。”
江卓昀抱了苏元娇好一会儿,轻声细语地跟她说着话,说着说着他便感觉到靠在自己怀中的苏元娇竟然睡着了,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他弯腰轻轻地将苏元娇打横抱起放在了床榻上。
替她掖好被子之后,瞧着时间不能再拖了,这才起身离开了。
京都城门外。
一个身材高挑却骨瘦如柴的男人佝偻着身躯,卷缩在城墙下,他的周围都是一些衣衫褴褛的乞丐,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酸臭,脏得令人发指。
他已经两日未曾进食了,早就饿得头昏眼花。
但他必须得忍着。
况且现在,他也没有能力去寻找食物。
“喂,你哪里来的,前些时日没瞧见你啊!你就这么跑到咱们的地盘上来窝着,不合适吧?”
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乞丐伸脚踢了踢卷缩着身子的男人,吊儿郎当地笑着:“怎么着也得给爷磕头认大哥是不是?认了大哥就是自家兄弟,咱们罩着你,若是不磕头,咱们可就容不得你看。”
“就是,来了咱们的地盘,就得磕头认大哥,不然就将他赶走。京都城周围这一片,都是咱们的地盘,凭啥让他跟着窝这里?”
中年乞丐叫二花子,二花子的话音刚落,其他小乞丐便附和道:“这人哪里来的,他来了好几个时辰了,一个铜板都没交给老大就算了,还不磕头认大哥,真是不懂规矩。”
萧诚屹眼底闪过一丝怨毒,眸光凌厉地扫向踢他的乞丐二花子,二花子见状,心头一颤,片刻后恼怒地又踢了他一脚,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个小贱种,竟敢瞪我,找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