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在萧慕苏热情地招待哭兮兮的凌溯中结束,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没忘记给自己的阿愿哥哥夹菜拿糕点,时不时还给萧楚柔和凌逐推荐好吃的食物,忙碌得跟个小陀螺一般。
看得萧楚柔眼眸带笑。
她是真的很喜欢萧慕苏这个小侄子。
实在是太过于热情好客了,也十分热心肠,还很大方豪爽,虽然冒着傻气,但是十分附和她的性子,她真是恨不得将这个小崽子拐走给自己当儿子了。
一顿饭吃完时候,萧楚柔眼眸闪亮地望着苏元娇,十分感慨地说道:“得亏这孩子长得像你夫君又像你,否则我都快怀疑这是不是我亲生的了,他的性格实在是跟我小时候太像了,上串下跳活泼可爱又热情大方,豪爽得让人打从心眼里喜欢。”
苏元娇捂嘴笑:“表姐,你这是在夸苏苏还是在自夸呢?苏苏这小崽子调皮得很,这段时日忙着学业和习武还好一些,以前啥都不干,整日就知道带着他阿愿哥哥到处跑,滚得浑身都是泥,淘气得很。”
“小男孩就要淘气一些才好,太过老实点听话的长大了一点主见都没有,十分没出息。”
萧楚柔笑着说:“那些太过乖巧的孩子确实让长辈省心,但是大多平庸无能,长大了难担大任,咱们家的孩子都是有皇位要继承的,可不能长得太笨,否则长大了还不得被人拿捏?”
苏元娇闻言,笑得开怀,十分赞成地说:“表姐所言极是,我们家苏苏,阿昀都不许我教导的,他说慈母多败儿,这孩子就得他亲自教导,我平时就只管孩子的吃穿用度,教导孩子这一块,我都是随阿昀如何做的。”
“你的性格就是太柔了,苏苏又这么讨喜,若是让你教导,你还不得整日把他抱在怀里疼爱?”
萧楚柔想了想,原本还想向苏元娇讨教一下教导孩子的问题,但是想想,她的儿子是要做皇帝的,她又没做过皇帝,要教导也该交由做皇帝的凌逐亲自来。
她做亲娘的,万万没有苛责儿子的道理。
所以,折腾儿子的活,还是交给凌逐来做比较好,省得儿子一张嘴就说母后坏。
萧楚柔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她笑眯眯地转眸望向凌逐,笑着说:“凌逐,你听到了吧?教导孩子的问题人家娇娇家都是她夫君在做呢!世人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可没有说母之过的,咱们家溯儿以后也都由你来教导。我先说清楚,你太过于宠溺孩子了,有事没事就抱在怀中,这可不行,男孩子可不能这般娇惯,以后你要严肃一点!”
凌逐何尝看不出萧楚柔的心思?
他颇为无奈地笑着点头应道:“好,往后儿子都由朕来教导。”
这个“都”字就很微妙了。
萧楚柔笑嘻嘻地说:“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咱们家儿子交给你教导,若是教不好的话,我可是会强烈地谴责你的。”
“你放心,朕的儿子是要继承皇位的,朕定然不能大意。”
凌逐望着萧慕苏这小崽子,上蹿下跳的,见谁都是笑呵呵的,确实讨人喜欢。
但是,太过于热情大方了,也不是很好,以后这性子还有得磨炼,自家的儿子虽然是个小哭包,但那都是太过于在意他自己的母后了,本就不是什么大错。
孩子还小,长大了就不会这般娇气了。
萧楚柔跟苏元娇姐妹二人好几年未见,再次见到总有说不完的话,萧允淳和凌逐压根就插不上话,两人就在一旁各自照看着自己的孩子。
没多大会儿,萧慕苏便将方才还满脸泪痕的凌溯哄得咯咯笑,然后带着凌溯和宋愿就往外跑,小孩子并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待在一个地方,梨儿和香荷都跑出去看着孩子们了。
被撇下的萧允淳和凌逐面面相觑。
萧允淳作为东道主,亲手给凌逐倒了一杯茶,客气道:“北凌皇请用茶。”
“表妹夫不必如此多礼。”
凌逐端着茶杯,微微一笑:“柔儿与贵夫人姐妹情深,咱们便是连襟,既然是这般关系,就不必太过客气了,你唤朕一声姐夫即可。”
萧允淳的嘴角抽了抽,微微一笑,低声道:“若是按照辈分关系来讲,明阳大和公主乃是朕的堂妹,咱们这边都是妻随夫,若是朕没记错的话,北凌亦然,应当是北凌皇唤朕一声大舅哥。”
凌逐的嘴角微微抽了抽,萧允淳笑着出声道:“虽说北凌皇比朕年长几岁,但是按照咱们大庆的规矩,即便是妹夫,也当要叫大舅哥的,既然是这般关系,朕往后叫你妹夫便是了。”
凌逐淡声道:“大庆皇说笑了,朕这次除了是陪柔儿回来见祖母最后一面之外,还有些事想要详细与你说说,不知现在可否方便?”
萧允淳抬眸望向已经凑在一起,激动地抓着小手笑语嫣然的萧楚柔和苏元娇,眉头微微一皱,淡声道:“似乎不太方便呢!今日既是叙旧,便不必讨论国事了。”
凌逐抿了抿唇,干脆不说话了。
眸光也顺着萧允淳的视线落向了跟苏元娇手拉着手凑在一起亲热得不成样子的萧楚柔,眼眸微微一沉,有些不舒服了。
瞧着自家那喜滋滋的像是没见过苏元娇的皇后,凌逐心里有些泛酸。
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爱他,可没有哪一次瞧见他有欢喜成这样的,甚至很多次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非要跟着对着干。
“朕觉得,屋内似乎太闷了。”
萧允淳突然出声道:“朕觉得去外面御花园坐坐就挺好。”
凌逐十分赞同,淡声道:“朕也是这般认为的。”
萧允淳站起身,抬脚走向苏元娇,凌逐眼眸闪了闪了,跟着萧允淳的脚步也向着自家皇后走去了,萧允淳轻轻地抬手拍了拍苏元娇的小脑袋,苏元娇原本还在欢欢喜喜地跟自己的表姐说着话,被拍了一下,连忙转头望向萧允淳,顺势伸手抓住了萧允淳的大手,仰着小脸问道:“阿昀,怎么了?”
“娇娇,为夫觉得屋内太闷了,今日天气不错,不若咱们去御花园赏花透透气可好?朕昨日就瞧见御花园的花开得不错,现在去,应当是观赏的好时候。”
萧允淳伸手牵住了苏元娇的小手将人给牵起来了,还伸出另外一只手递过去护住她微微凸起的小腹,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萧楚柔眨眨眼,一脸迷茫,还没反应过来她跟自家表妹正聊得欢喜,怎么就被突然打断了,她的眉头才刚皱起,就被凌逐牵住了小手,耳边传来凌逐肯定的声音:“没错,朕也想随着大庆皇前往御花园去看一看大庆特有的花,我们北凌天气太冷了,许多花都不适合生长了,柔儿许久未见大庆花朵的颜色了,现在刚好去看看。”
萧允淳淡笑道:“妹夫不必如此客气,你就像方才所言一般叫我大舅哥,咱们都是这般亲戚,叫我大庆皇实在是太生疏了些。”
“不是,妹夫?”
萧楚柔一脸纳闷,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苏元娇,一脸疑惑地问道:“不该是你叫凌逐姐夫吗?我是娇娇的表姐啊?”
萧允淳扬眉微微一笑:“明阳,你大概是忘了,我是你的堂哥,按照规矩,应当是你叫娇娇嫂子,北凌皇叫朕大舅哥。”
萧楚柔张了张嘴,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地敲了敲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哦,你乃是皇伯父的亲儿子,又年长与我,确实是我堂哥。”
她一脸纳闷道:“当初你们成婚,你还叫江卓昀,本该叫我一声表姐的,现在倒变成了我叫你堂哥。”
这般想想,还真有些郁闷。
萧允淳笑道:“咱们大庆和北凌都是女随夫,方才妹夫说咱们都是亲戚不必客气地叫什么北凌皇大庆皇的,太过于生分了,朕也是这般认为的。以后你们叫我兄长,叫娇娇嫂子就好了。”
凌逐和萧楚柔夫妻二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一言难尽。
苏元娇也有些受不住了他了,伸手掐了萧允淳的腰间一爪子,抬眸望向萧楚柔和凌逐,笑着说:“阿昀是跟你们开玩笑的,没必要叫什么兄长嫂子的,我们叫我们自己的便好。表姐,御花园有个兰花园,里面的一些花现在开得十分好看,且一起去看看吧!北凌天气寒冷,许多咱们大庆特有的话在北凌都没有,这次回来可要好好看看,省得什么时候回到北凌又心中惦念。”
“好,娇娇,咱们走,不理他们两个,跟小孩子一样,幼稚死了。”
萧楚柔一把甩开凌逐的手,扑上来挽住了苏元娇的另一只胳膊,拉着苏元娇就要往外走,但是苏元娇随着她走出去两步之后,便走不动了。
因为她的另一只手还被萧允淳牵在手中。
萧允淳不松手,又不动,她压根就走不了。
苏元娇无奈地扭头望向了萧允淳,哭笑不得地问道:“阿昀,你不放手,想干嘛?”
“娇娇,你跟明阳都身怀有孕,身边应当有人照看着。”
萧允淳抬眸望向凌逐,认真道:“自己的女人自己照顾,妹夫没意见吧?”
凌逐嘴角又是一抽,伸手牵住了萧楚柔的另一只手,淡声道:“朕觉得……大舅哥所言极是,柔儿,你跟……你表妹都身怀有孕,牵在一起若是摔倒了不好。还是由朕和大舅哥照顾你们吧!”
大舅哥那几个字有些烫嘴,说得凌逐差点咬到舌头。
而嫂子这两个字,他是万万说不出口了。
都怪他,一时之间,竟然没想到萧楚柔乃是萧允淳堂妹这件事,他总是将目光过多地放在自己媳妇儿身上了,导致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萧允淳也没跟他计较,微微笑道:“走吧!既然要去御花园就趁早,否则一会儿午时了,温度高了,花可就蔫了。”
“好吧!”
萧楚柔回头望了一眼自家一本正经的男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两个男人真的是太狗了,竟然连女人的醋都吃,何况她们两人还是感情深厚的表姐妹。
实在是让人无语得很。
但是,她们二人确实身怀有孕,有个人牵着确实安全一些。
萧允淳如愿将自己媳妇儿牵到了自己的手中,凌逐也牵到了萧楚柔,一直皱着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四人刚走出大殿,便见三个孩子玩闹在了一起,笑声传遍大殿外的上空,每一个孩子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凌逐很少见自己的儿子开心成这般模样,萧楚柔亦是如此,她牵着凌逐手的小手微微收紧,扭头望向了凌逐,微蹙着眉头道:“凌逐,我觉得咱们叫溯儿平时确实太过于缺少玩伴了,虽然偶尔笙儿也会陪他玩一玩,但笙儿毕竟是姑娘,跟他玩在一起没有那么合心意,回去之后还是给他找两个小伙伴陪着他吧!”
凌逐点头,很认同地说:“朕觉得这个可以有。”
顿了顿,低声道:“但外人终究是外人,若想咱们儿子一直不孤单,便只能再给他生一些弟弟妹妹了。”
萧楚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吗,没好气地说:“你又想骗我跟你生孩子,肚子里面这个还没出来呢!你能不能不要这般猴急?”
何况,她觉得生孩子这种事,是生一次怕一次,因为真的实在是太痛了。
生完凌溯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那种痛得快死的滋味她仍旧记忆犹。
答应给凌逐再生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真的是鼓足了勇气。
若非真的爱凌逐,她是真的做不到让自己痛成这样,且已经痛过一次还愿意再痛一次的,偶尔她会想,凌逐是皇帝,确实应该子嗣延绵,这是北凌万民的共同期盼。
她又是真的怕疼,生不了这么多。
干脆就不要一直强求凌逐待在她一人的身边了。
让他去宠幸别的女人,让别的女人给他生也可以,但是每一次这个念头一响起来,她就痛得难以承受,后来左思右想,便只能咬咬牙,自己再给他生了。
但是这人,竟然不知足,想让她再多生一些!
人心不足蛇吞象!
说的就是凌逐这种人,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给他三分颜色,他都要开染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