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荷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她瘫在躺椅上,再也不想动。
这个时候,郑渚仪走了过来。
“有没有好受一点?”他说着,坐在边上,将人抱起来。
苏清荷动都不想动,幽幽的叹息一声:“嗯,舒服多了。”
郑渚仪低低的笑着,将人放在榻上。
他今日束发似乎有些漫不经心,松松散散的墨发低垂下来,看起来比平日温和了许多。
苏清荷撇撇嘴:“我发现,自从你得手之后,就越发温和了。难不成,你以前对我冷漠,是因为你有火气在身,宣泄不出来?”
郑渚仪攥着苏清荷的手腕,明显力度大了几分。
苏清荷笑眯眯的摇头:“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
郑渚仪忽然欺身上前,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嗓音里带着几分低哑的无奈:“就算是实情又能如何?本王又不是那登徒子,你不情不愿,本王还能硬来?”
他神色严肃了几分:“清荷,本王从未想过要娶亲。当日陛下赐婚,若不是因为见过你几次,可能早就回绝了。”
苏清荷点头,自觉的勾上他的脖子,心中最后一丝丝的阴郁也一扫而空:“所以我说,我们两个就是孽缘,从小到大的孽缘。”
郑渚仪看着勾住自己的一小节藕臂,笑了两声,轻而易举的就挣脱开,伸手将人抱起,放在腿上。
“所以,小妖精,准备好和本王过一辈子了吗?”
苏清荷还没来得及说话,郑渚仪的一根手指头就压住了她的唇瓣。
“曾经,本王的一生也不过还剩下两三年,但是现在,本王还有许多年要过,你可想好了再说。”郑渚仪把手指拿开,转而敲了敲她的额头。
苏清荷笑的没心没肺:“好呀,那我就多祸害你几年,放心好了,我没什么心理负担的。”
最主要的是,随着时间一日日的逼近,而郑风遇却完好无损,甚至开始隐隐有要争夺太子之位的意思。
她一直担心,上辈子郑渚仪的死……
见苏清荷的脸色微微有些郁结,郑渚仪低低的“嗯”了一声:“怎么,刚说出来就后悔了?小妖精,本王可不会那么轻易放人,别说是你是西灵国的公主,你就算是皇帝都没用。”
苏清荷不着调的想了想:女帝啊,那也蛮带感的!
女帝和她的男宠二三事?
“哦?安王殿下真是好大的口气。”云默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莫迟也匆匆赶过来,见郑渚仪是坐着的,松了一口气,连忙小跑过来:“主子,你小心一些。”说着,他掉转轮椅的方向,连忙将郑渚仪搀扶着坐到了轮椅上,这才退出来。
滴水不漏。
苏清荷全程看的啧啧称奇:难怪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那么长时间,合着这主仆二人,已经骗人骗的出神入化了啊。
“怎么,云相这专程跑来,难道不怕别人说闲话吗?”郑渚仪扫了云默笙一眼,显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云相,就因为你,六公主已经来找过一次王妃的麻烦了。”
云默笙愣了一下,忽然笑起来:“清荷,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为了和别人抢我,还和人家小姑娘打架呢?”
苏清荷:“???”
这种话也是能说出来的吗?好汉不提当年勇行不行?
果然,云默笙刚说完,郑渚仪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
苏清荷只能干笑:“不记得了,脑子应该还是摔坏了。”
云默笙柔和的笑着,走过来,从怀中取出一只玉镯:“这镯子是从小带着的,原本要更粗一圈,但我估摸着,你应该是长高了不少,就让人回去重新打磨了一下。”
说着,他递给苏清荷。
玉镯到手,触感冰凉,很快就化为暖意。
玉质细腻,半点杂质都没有。
郑渚仪看着就来气,伸手就要给扔掉。
“这是清荷的父皇,在她生辰的时候送她的,你若是扔了去,岂不让清荷伤心?”云默笙的声音不急不躁,就像是上好的琴,温沉有力。
郑渚仪的动作顿在办公中,最终也只能悻悻的放下。
云默笙眉眼里满是柔情:“清荷,我也是刚刚才听闻,你这夫君身体似乎不太好了?”
苏清荷正盯着玉镯看呢,冷不丁被问了一下,有些茫然的抬头:“啊?”
郑渚仪眼眸马上凌厉起来。
云默笙却一点都不怕郑渚仪似的:“听闻,安王殿下中毒越发深重,恐怕活不过两年了。”
苏清荷眨眨眼:这话到底是从哪儿听说来的,皇帝嘴里吗?那这皇帝是不是也太大嘴巴了一点?
“清荷,你不用担心,安王不行了,不是还有我吗?”云默笙说的很温和,“本相身体一向好,不然,过些时日,你还是和我走吧?”
郑渚仪被气到了。
“所以西灵国的丞相,这是特意跑到本王的府上挖墙脚了?”郑渚仪声音低低的,“还是当着本王的面?”
云默笙显然没有一丝丝的慌乱:“安王,这些事情你还是早些习惯的好。本相这次回去之后,其他人自然都知道了公主殿下的事,到时候,她那十几个皇兄肯定要争着抢着来看她。”
郑渚仪的表情,这个时候微微有了些裂痕。
“到时候,安王殿下,那才有你受的。”云默笙看起来倒是温温和和,“本相从小就习惯了,那十几个皇子各有各的主意,但无一例外,都对清荷这唯一的妹妹极为看重。”
“如若让他们知道,自己心爱的妹妹不仅在异国他乡成了婚,还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恐怕安王殿下,您应该过的就不会太愉快了。”
云默笙淡定的开口:“想当年,清荷死活要定娃娃亲的时候,陛下和皇后两个人差点吵翻了天,那十几个皇子更是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郑渚仪的表情,裂缝就更大了。
“本相是熬过来了,安王殿下,您还有的熬呢。恐怕您身中剧毒,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啊……”云默笙很是惋惜的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