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昆仑仙域内最大的修真门派,昆仑仙宗每隔五年的三院大比武,一直是为各大仙宗门派瞩目的盛世。
修真门派和人间秩序一样,也充满等级次序,修为高的自然为提升等级忙碌,修为低的则沦为贩夫走卒,每日为衣食住行忙碌。距离比赛尚有七日,昆仑仙宗的朱雀大街上早就人潮汹涌,各大门派的商贩充斥其中,卖力推销着丹药、符箓、秘籍,作为昆仑仙域内的硬通货,天灵石取代了人间的货币,成为整个仙域内唯一流通的法定货币。
田有禄最近很少去光武院练剑,倒不是他性格疏懒,而是最近正在为自己和小妹吃穿用度发愁。太白楼事件发生后。田有禄丢掉了酒楼打工的机会,他这几日四处寻找工作,但是整个光武院谁不知道他得罪了长老会的人,没有哪家老板会冒着生命危险收留他。
早上离开家门的时候,田有禄看着妹妹扒掉昨晚的剩饭。看着妹妹吃完剩饭,一脸懂事的冲他笑,田有禄觉得自己心都碎掉了。父母去世的早,田有禄只有一个亲人,如今居然沦落到让妹妹吃剩饭。更糟糕的是,过了今天,恐怕连剩饭也没得吃!
田有禄是圣人初境,至少半月不吃饭也没问题,可是妹妹只是个凡人,不可能跟着自己忍饥挨饿。难道让自己妹妹流落街头当乞丐吗?
田有禄越想越气,恨不能扇自己两个嘴巴子,他嘱咐妹妹几句后,匆匆走出家门,正赶上对门邻居卢十六兴致冲冲出门。
卢十六是这条街最出名的赌鬼,田有禄一贯不和他交往,但是今日看到卢十六后,田有禄却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去赌场碰运气!
赌钱要有本钱,田有禄全身上下一文钱也没有,他决定去赌场抢劫。
不管是人间还是昆仑仙域,抢劫都不会被律法允许,人间有司法判刑,昆仑仙宗有镇魔司宣判,严重者会被打碎丹田,永世为奴。
但是田有禄根本就不怕这些,比起妹妹沦为乞丐,他倒是更想赌一把,哪怕成为奴隶!
“反正都是一帮赌鬼,打劫他们,没什么好羞愧的。”田有禄从靴子里摸出自己的三尺短剑,牙关紧咬,紧跟着走路摇摇晃晃的卢十六,往赌场的方向走去。
光武院试剑亭外,德清从水碧手里接过水囊,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水碧在一边笑道,“德清,你就算了吧,吴大哥这种淡泊名利的人。你劝他去赌博,根本就不可能。“
“太可惜了,少了一次大赚一笔的机会啊。”德清遗憾的摇摇头,对着水碧苦笑道,“吴大哥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冷了,什么热闹都不想凑。”
随着三院大比武的临近,昆仑仙宗内赌博赌博风气大盛,很多赌场设立了专项赌局,可以押三院中的任何一院能赢,赌资自然是天灵石。
和往常任何一届一样,各大赌坊内,押天一院赢的占据大多数。
这个其实并不例外,三大院中上医院专攻艺术,而且院内多女弟子。虽然说上医院在众人心中地位尊重,但那主要是因为白衣救人的口碑,武道一途则是平凡至极。
光武院本来不错,只是二十年前仙域大战,天波真人麾下的“光武十杰”全部战死,光武院自此元气大损,虽然天波真人闭门五年研创除了气势惊人的天波剑阵,但是光武院始终没能再胜过人才济济的天一院。
德清一大早找上吴川,就是为了押宝的事情。他只有三块天灵石,所以准备拉上吴川干一票大的,凑够十几块天灵石,没准一下子就发了,运气好的话,至少能赢回两倍天灵石!
德清甩开腮帮子,张开后槽牙。叽里咕噜说了一个早上,吴川只是俩字,“没钱”,德清提出了典当的方式,并且拍着胸脯向吴川保证,只要不出意外,至少能翻盘两倍,吴川干脆不再理他,踌躇满志的德清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的样子惹得水碧哈哈大笑。
“吴大哥。要不然你再考虑一下,咱们这一把可以干票大的,赢了就是人生赢家,以后在昆仑就能横着走了。”
德清还在做垂死挣扎式劝说,吴川却皱眉看着水碧,“这两天都没见到田有禄,他人呢?”
水碧摇摇头,“我也很多天没见过他了,以前田有禄虽然喜欢偷懒,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
德清插进一句,“我看这小子八成是去赌坊了,这几天都在各大赌坊下注,田有禄最近丢了工作,正好趁机捞一把。”
水碧恍然大悟,“对了。咱们怎么都给忘了,田有禄还有个妹妹需要养,咱们在酒楼杀了人,田有禄肯定找不到工作,那他妹妹可就没办法吃饭了。”
吴川听到这里。一言不发离开试剑亭,德清和水碧对视一眼,两人立即跟了上去。
一名巡逻的光武弟子看吴川几人无视纪律准备溜出试剑亭,立即走上前吆喝着让众人退回去,但他距离吴川三人还有半米距离。一道无形螺旋气劲自三人体外发出,光武弟子身体像是被大型龙卷风吹起来,在半空中转了几个圈后,仰头栽倒在宝塔前的草坪上。
“吴大哥,咱们现在去哪儿?”德清纳闷的问道。
吴川咬咬牙,“把光武院所有赌场挨家找,一定要找到田有禄!”
吴川当时一生气斩杀了太白楼九人,他的行事风格完全是在人间那种,一言不合拔剑就杀人,但他忘记了田有禄的生计问题!
朱雀大街东南区大三元赌场内,熙熙攘攘的赌坊内,一名赌徒瘫坐在地,后背斜靠在赌桌上,他那双迷离失神的眼睛,呆呆望着赌坊前面的冬青树。
最终,赌徒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那是一把造型独特的匕首,也许是时间太久了,匕首上面竟然锈迹斑斑。雕刻夔龙花纹的手柄上,也早就被岁月侵蚀的看不成鱼样子。
这把匕首显然对赌徒很贵重,因为他是作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后,终于咬咬牙站起身,把手里的匕首往赌案上猛然一拍,大声冲望向他的众人喝道,“我押这个,老板看能押多少钱?”
赌坊老板皱着眉头,拿起那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匕首从皮革鞘中抽出。旁边人立即大惊失色,那股金属生锈特有的味道,让所有人大惊失色,他们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会拿这种锈迹斑斑的东西来赌坊下注。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赌坊老板把匕首扔给赌徒,冲左右站立,早就在摩拳擦掌的两名护院递个眼色,“把他扔出去,要是再赖着不走,打断他一条腿。”
两名护院像是拎小鸡一样,轻易把赌徒拎起,满身酒气臭汗气味的赌徒大声嚷嚷道,“一帮没眼力的蠢东西,这可是春秋战国的东西!操,老子的传家宝都看不上,蠢货!”
赌徒被护院扔到大街上,街上的人就像是看死狗一样看着他,赌徒站起身,摇摇晃晃往家走,刚走到胡同,体力实在不支,斜靠着墙壁缓缓倒落下去。
赌徒呆呆看着墙壁,把手里破旧生锈的匕首抽出来,嘴里喃喃自语道,“都是一群不识货的蠢货,这可是越王勾践的匕首,你们这帮蠢货。”
赌徒骂骂咧咧,眼神迷惘失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距离他五丈开外的地方,一个同样对生活失去希望的人,听到他的话后,眼睛里露出一丝嗜血精芒。
田有禄已经在朱雀大街徘徊了两个时辰,从来没有打劫经验的他,遇到了技术上的难题。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懂打劫。
田有禄先给自己打气,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后,他搭上一个赌徒的肩膀,笑着向对方阐述了自己准备打劫他的计划,然而对方也只是笑了笑,并且毫不客气给了他一个耳光,完全没有要配合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