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静的很,那帮子小丫头们在婉云安稳的坐了下来之后,就各自的退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那屋子中间的嬷嬷跪在地上的那一块儿毯子上已经阴湿出了一小块儿出来,显然这是那嬷嬷留下来的眼泪和汗渍。
只是,屋子里却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首位上的老太妃深色莫测的看着那老嬷嬷,半晌,才开了口,只是,却不是寻常的轻巧的放了过去,而是直接对着自己身边儿的大丫头说道:“去,请了你们王妃过来。”
那大丫头抬眼看了一眼婉云,随即就应了下来。
“太妃,太妃娘娘恕罪啊,奴婢,奴婢知错了。”
此时跪在地上的嬷嬷倒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王妃的名头一激动,倒是说出了声儿,只是,现下出声儿又有什么用处呢?
婉云垂着眼眸,手指缓缓的在小孩儿的手腕儿上摸了摸,上面一小块儿已经紫黑色的痕迹赫然的印在上面,刺的人眼睛都疼的厉害。
小孩儿好似被婉云摸得有些痒痒了,嘴角翘动起来,露出了里面的小白牙儿,笑了,但是却是没有发出丁点儿的声响。
小孩儿在边关,甚至让他回来的时候,他虽然不爱说话,但至少能说的出话来,不过现下,小孩儿连笑都没有了声响。婉云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许的发酸,但眼里却是干涩的厉害。
屋子里的嬷嬷已经被人堵住了嘴,捆了起来丢在了一旁,这是太妃的屋子,哪里又能容得下那老嬷嬷在这儿哭闹。
能细细的听下面的人辩解的,那是因着主子心肠好,亦或是看重她们罢了,不然,只要主子认定的事情,不管真的是不是你做的,任打任杀也不过是自己命不好罢了。这是所有做人奴才的都知道的事情。
这选了跟哪个主子,那真个是比着投胎看运气还要严肃的事儿。
可惜了,那嬷嬷的运道,应该是不好的了。
婉云垂眸时不时的无声逗弄着怀里的小孩儿,心里却是对那人没有半分的同情。不论如何,一个小孩儿被这么对待都是让人接受不了的。
小孩儿年纪小,可也不能任由着下面的人这般的欺负,这算什么呢?
急匆匆的脚步声随着叮当响起的环佩的声响越来越近,早早的就有那小丫头挑了帘子让外面的人进来。
屋子里的人倒是没有半点儿的诧异,这种没有经过旁人的通传,就直接掀开了帘子走了进来的举动,屋子里的人像是已经很是熟悉了一般。老太妃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声的拍了拍婉云的手,并没有让婉云站起来。
婉云的眉头挑动了一下,倒是应承了老太妃的意思,并没有站起来,也没有转开了眉眼看那女人,只低着头逗弄着自己怀里的小孩儿。
小孩儿乖巧的厉害,追逐着她的目光,跟婉云对视着的时候也是不自觉的开口笑,嘴里的一对儿小虎牙都露了出来,格外的可爱。
小孩儿倒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府里被人照顾的不舒服,整个人都瘦的厉害,把他抱在手里,哪怕是隔着厚厚的棉衣都能摸到里面的肋骨。
婉云伸手轻轻的拍抚着小孩儿,那进来的女人诧异的看了一眼婉云,随即脸上闪过一丝的不悦。抿了抿嘴,目光转向旁边儿的老太妃,她便笑开了,整个人都仿若一朵盛开的娇花儿一般,格外的娇艳,也给外的让人怜惜。
女子的容貌姣好,此时一笑,映衬着整个屋子里都好似亮堂了起来一般。
“儿媳给母亲请安了。”声音柔柔的,动作也柔和的很。身子还没有完全低下去呢,身边儿的丫头就忙不迭的赶忙把人搀扶了起来,好似这人多行礼一分,都能让人感觉到不忍心一般。
老太妃没有吭声,只意味不明的看着她。老太妃的眼神清明的很,此时瞧着对方,倒是让一向自觉自己在老太妃面前颇有脸面的女人倒是不自在的很。
“儿媳刚刚还跟下面的丫头说想要来瞧瞧母亲的呢,哪儿成想母亲竟是跟我想到了一块儿来了,这不,我们还没有出门儿呢,这您这儿的下人就去了我哪儿了。儿媳知道您叫我,我这哪儿敢耽搁啊,哪怕手里还有一堆的活计呢,那也是万万没有母亲您来的重要不是。”
王妃抬着手帕轻缓的掩了掩嘴角,她倒也不需要对方附和了自己说的话,只笑眯眯的转过眼看了眼婉云和她怀里的小崽子:“不知这位妹妹是?小世子这个时间该是午睡了吧?怎的现下倒是在这里了?小世子的奶嬷嬷呢?”
那被人拽到了墙角堵着嘴的嬷嬷此时可算是听见自家主子叫了自己的声响了,不由的‘呜呜’了两声,示意自己在这里。
屋子里除开主子的说话声儿之外,哪儿还有别的声响啊,此时王妃正好说完话,而老太妃又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那被堵住了嘴的人一有响动可不就让王妃的目光落在了那墙角附近了么。
说实话,王妃是真个没有瞧见那嬷嬷的人,一进了屋子,她的目光自然是落在了屋子正中间的上面,哪儿会像是那没有规矩眼皮子浅的人一般随意乱看呢。更何况,她是半点儿都不需要现下看的,左右,这屋子里的东西,以后都是她的,着什么急呢。
只是,现下顺着那声音看过去,可不就瞧见了那被人堵住嘴,扭在了角落里面的嬷嬷了么。那嬷嬷可没有被人打过,除开堵住嘴之外,倒是没有受了多大的委屈,王妃她还不至于认不出来这人是谁。
但就因为她知道对方是谁,她才瞬间有点儿不好的预感。
王妃并不是个多么聪明的女人,若是她真个聪明的话,是万万不会做出来把孩子送到了那等险地,还不小心没有扫干净尾巴的。自以为自己多么的聪明,但实际上任是别人家真个出来一个心狠手辣聪慧的主母都会知道,若是真个下了狠心了,就莫要还留人家一命。
小孩儿被送到了那等地方,竟是还没有要了他的命,真真是狠也狠不下来,不狠又不甘心的典型。
王妃的心猛然的跳快了些许,转回头神色略微的有些许的不自然了起来,“这,母亲,不知道这奴才是怎的惹到了您,若是您厌烦了她,大可以把人打发了,莫要气坏了自己的婶子才是。对咱们这样的人家儿来说,您的身子骨才是最为重要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