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话,若说以前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何大老爷猜测圣上的意思,那是十有八九,但现下圣上却是越发的让人难以捉摸了起来。
何子晋犹豫了一下,看着自家父亲的脸,又开口提了一下自己的姑母,国公夫人。原先他们何家煊赫的时候,倒是跟国公府有来往,而且这来往还算得上是亲密,但何府当初遭了难,国公府上却是第一个撒了手的,让人寒心不已,从那之后,何大老爷就如同没有了这个亲人一般,只做不闻不问而已。
何子晋倒是也不怎么想要提起来,以前的国公府多少还能在圣上的跟前儿有些脸面,但现下却是越发的艰难了起来,这京城里原本就是看人下菜碟儿的地界儿,府里上下都并不是很好,这求人也就自然求到了何子晋的脑袋上。
大概人家觉得到底是亲戚,他们定然是不会不伸手的,只是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的奢望,当初他们弃了自己家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现下竟是装作不敢相信了?
何子晋把他们求到了自己的脑袋上的事情跟何大老爷提了一嘴,何大老爷那是比着何子晋的反应都大,大手一挥直接让何子晋不要再提起他们了,这关系早就断了,不必为这点儿事情就为难。
何子晋嘴角轻扯,点头应了一声,若不是怕自家父亲惦记着,他哪儿需要回过头来问一问呢。
说到了那家膈应人的东西,何瑞何大老爷又忽然之间想起了婉云跟郡王府的事儿,何大老爷顿时有点儿犹豫了起来。
“子晋,郡王府那边儿……”
何大老爷刚起了个头儿,何子晋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这事儿昨儿晚上婉云倒是跟他说过了,此时他倒也是不介意告诉自家父亲,安一安他的心。若是明白的说出来,自家父亲想来是不会多想的,就怕那遮遮掩掩的说话只说一半儿的,倒是让容易让人多想些别的出来。
郡王府上的事儿,婉云没打算让何府跟着掺和,只她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何子晋对她的选择并没有提出什么其他的问题,对他来说,夫妻俩总归是要一块儿的,但何府却不同,父亲和弟弟已经受不得什么波折了,不参与进去倒也还好。
何府门外,一个衣衫素整的女人站在附近挺长时间,守门儿的小厮先前倒是没有瞧见,不过后来倒是察觉出来一二了,谁让那夫人站在一个位置上半天都没有挪动了一下,简直太显眼了些。
不过那夫人距离何府倒是有一段儿距离,那府门外这一片儿除开何府之外,还有其他几个官员的府邸也在这附近,公共的地方,谁也不能因着人家就盯着自家府门口而做出啥撵人的举动吧,不说其他几个府上的人瞧着呢,就说这人万一说人家并不是探寻府里面,而是在等人呢?那多尴尬多丢人。
几个小厮撵不走人家,也不可能擅离职守的去询问,只能干巴巴的在门口站着,时不时的用眼角余光瞧瞧那夫人可还站在那里。
不过好在那妇人看了一会儿之后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就直接走了,这让几个小厮松了口气,毕竟任谁被人死命的盯着也会满身不太自在的。
京城里,日子刚刚进入十月就冷的让人心颤,郡王爷走了都有两个多月了,早先还传信儿比较频繁,但现下却是信件越发的少了起来。面儿上瞧着不怎么担心郡王爷的太妃娘娘也是好几天并没有睡好觉了,毕竟这知道自家儿子在外面,怎么的都会放心不下,当母亲的自是把自家孩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相比起京城的天冷来说,东阴就要暖和的很多,只是,郡王爷却是半点儿都没有感觉到舒服,每天只能睡不到三个时辰的觉,见天儿的忙活,只短短两个月,却是过的比两年还要艰辛一些。除开最开始管府里面要了钱之外,郡王爷已经甚少再管府里要钱了,别看圣上把东阴的官员们该处置的都已经处置了,可到底那官员们走了,但亲信却是并没有挪动。
还有那些个听见消息已经回来的乡绅富豪们,哪一个是好相与的,比着那些个京城里的老狐狸们也是不遑多让。东阴的百姓走的走,落草为寇的落草为寇,听见他在这儿的回来的倒也有不少,只是,这地却是荒芜了下来。
熊铭带着人跟着郡王爷忙的昏天黑地的,现下已经步入了十月份了,想来过年都不一定能够回得去,郡王爷整天忙碌的很,反倒是比着在京城的时候要精神许多。
太妃娘娘原先还能安稳的在京城里等着,但时间一场,自家儿子那边儿来的信儿是越来越少,她就越来越坐不住了,若不是王嬷嬷拦着,怕是她都想着自己亲自去了东阴走上一趟的。
这东阴可是半点儿都不近,别看太妃娘娘现下身子骨还行,但她身子骨再好也是上了年岁了的,哪儿能走上那么远,怕是等着她们到了东阴都得去掉半条命了。
没有办法,王嬷嬷只能厚着脸皮去了何府,请了婉云跟着去郡王府上住上一段儿时间。
何府里,何子晋也如同往常一般在京畿营里,只是相比着以前十天半个月也回不来一趟来说,现下阁个两三天是必然要回一趟家里面的。
对于这一点,谢贵生和谢王氏是很满意的,毕竟自家闺女怀着孩子,怎么的也是需要身边儿有个人陪着的。
王嬷嬷过来说了想要让婉云陪太妃娘娘一段儿时间,何瑞何大老爷倒是并没有说什么,对这事儿也不反对,原本何大老爷对婉云的要求就不多,此时婉云又怀了孩子,那地位简直就是在整个府里面都是第一位的,别说只是去郡王府上住上几天了,就是婉云吵着要星星月亮什么的,怕是何府的老少爷门儿们也要想想招儿的。
不过好在婉云并没有想要作妖的意思,她怀的这胎极为的乖巧,半点儿都不给人添乱,她除了能吃能睡之外,还真的没有啥其他的反应了。这孩子的乖巧样儿也是让周围的嬷嬷婆子们放心了很多。何家的大夫基本上都已经常驻在何府里面了,隔上两天就要诊一次脉,婉云的这一胎之所以得了大家这般关注,除开这是府里的嫡孙之外,也是何家回到京城里的第一个孩子,总归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