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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说笑着的功夫,雪琪一抬眼,就看到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以为是跟踪偷拍的记者,她一皱眉,将可乐塞给咏熙,拿着!
  她脱了高跟鞋攥在手里,悄悄走过去,对着蹲在草丛里的男人,就是一顿打。
  我让你偷拍!让你偷拍!
  啊——不是……你误会了……我没有偷拍……
  对方是个男孩,年纪不大,帽衫的帽子扣在脑袋上,抱着头躲避雪琪尖尖的鞋根。
  咏熙过来,算了,他们也是混口饭吃。
  雪琪喘息着退后,高跟鞋丢到地上,再套进脚上,我看不见就算了,看到了就不能放过他们!以后更是见一次打一次!
  男孩转过身,看到咏熙,又忙低下头,手足无措,手指搅着,小声说:我不是记者……我是你的粉丝……
  咏熙和雪琪都愣了,再细看男孩,没有相机,没背包,的确不像记者。
  觉察到自己可能真的打错了人,雪琪一撩长发,清清喉咙,那你蹲在这儿偷看什么?
  我就是想见见商小姐……
  咏熙笑了,饶有兴味的看他,这个时候,你还敢来见我?不怕被人说,是我花钱雇来的粉丝?
  男孩立即情绪激动道:商小姐,你别管其它人怎么说,你只要坚持做你自己就好!总之……我是支持你的!
  咏熙望着他,心底悄然滑过一丝暖意,她上前,踮起脚尖,在男孩的脸上轻轻吻了下,谢谢。她说。
  男孩的脸腾地胀红,瞪大了眼睛,接着,一捂脸就跑开了。
  跑了几步,他又站住,突然回身,对着她大喊:商小姐,我喜欢你!吼过之后,脸胀得更红,转眼就跑没影了。
  雪琪啧啧有声,伸手揽住咏熙的肩,看不出来了,我们家咏熙的伤杀力会这么强!
  咏熙也是有感而发,是啊,早几年都干嘛了,完全荒废掉了!
  雪琪瞥她,还说呢,你那会眼里只有你的阿宇,别人你瞧得上眼吗?
  话出口,雪琪有些后悔,提了不该提的人。
  可咏熙的反应依然平静,重新坐在椅子上,昂着头望天,白净的皮肤在阳光下映出淡青色的纹理,细腻得反着光,眼睛眯着,她说:阿宇也很好,只不过,遇到了我。
  雪琪一听,也没话说了,咬着汉堡,心里却替咏熙不值。
  这时,连瑾行又打来电话,咏熙接起时,嘴角下意识的就翘了起。
  吃饭了吗?他问,那边好像也是刚刚忙完。
  嗯,和雪琪一起呢。
  好,吃的什么?
  咏熙如实回道:汉堡,薯条,可乐。
  听她像小学生似的,有问必答,雪琪咬着吸管,满脸都是促狭的笑。
  一时没看住,你就给我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是雪琪说想吃,我陪她的。
  旁边,雪琪差点没被可乐呛到,不敢相信的瞪圆眼睛,手指连指带晃,成!有你的!
  咏熙面不改色,继续和连瑾行聊着。
  晚上在家吃吧。他说。
  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好。
  挂了电话,雪琪好笑的看她,哟,提前迈向婚姻生活了?说说,感觉怎么样?
  咏熙吃着薯条,不紧不慢道:比一个人的时候好。
  雪琪瞪她,我警告你啊,别在我面前秀恩爱!小心我把连哥抢过来!
  咏熙笑着挑挑眉,那你是抢不来了。
  雪琪眯眯眼睛,揶揄的口吻,不失感慨和惊奇,咏熙,你被拯救了。
  #
  梁琨静回到公司时,神态异常疲惫。
  总监,有人在接待室等您。
  谁?
  梁琨静问话的时候,已经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看到他,她有种想要立即转身的冲动,手紧紧握着门扶手,终是没有那样懦弱。
  她微笑:瑾行,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连瑾行站在窗前,听到她的声音,转回头,小静,谈谈吧。
  她坐下,搁在桌下的双手扭紧,谈什么?
  连瑾行在她对面,颀长的身子站得笔直,望着她的眼神,也是笔直,别再插手我的事了。
  梁琨静低头,轻轻笑了,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你宁愿相信那些闲言碎语,也不愿意相信我了吗?瑾行,你以前可是最信任我的……
  他不想和她讨论以前种种,因为没必要。
  在网络上花钱雇水军抹黑咏熙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否则,你连最后一丝信任,都会失去。
  梁琨静倏尔抬头,眼圈发红,我做这么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连瑾行静静凝视她,你是为你自己。
  你凭什么这么说!梁琨静的情绪开始失控,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能这样任意诋毁我吗?
  连瑾行缓缓出声:如果不是看在同学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不会亲自过来问你,你承不承认都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手里的证据,足以毁掉你的声誉。所以,别再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了。
  还有,他说:我一直都怀念以前的小静,现在的你,我都快要不认识了。
  该说的说完了,他推门出去,身后是梁琨静失去理智的崩溃大哭。
  #
  最近光照好,院子里的雏菊,已经破土萌芽,一片嫩嫩的翠绿,娇弱得惹人怜爱。
  连瑾行走进家门就听到厨房里的油烟机轰轰响着,他脱下外套,卷起衬衫袖子,走进厨房,看到背对他忙碌的身影,画面充斥着安稳平定的幸福感。
  看到他,咏熙忙说:去洗手,马上可以吃了。
  嗯。他很配合,回到家后,便将全部决定权都交给了她似的。
  餐桌上,三菜一汤。
  她的厨艺精进不少,这几天的晚餐也是变着花样的做,连瑾行的嘴都跟着养刁了,中午在公司根本没什么胃口,吃什么都是胡乱几口。
  夜里,他在她身上挥汗如雨,总有使不完的劲。
  那几日,是咏熙记忆里最快乐,也是最放松的。
  尽管,她背着心机婊的骂名。
  可是,谁在乎呢?
  #
  杨幌出差回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咏熙,既然学校不提供琴房,便约到他家里来练琴。
  那是一片快要拆掉的平房,其中一户,两间大屋,有院落。
  咏熙过去的时候,见到了荀朗和小方,两人是特意过来看望咏熙的,劝她不要把媒体的话放在心上,至少,在他们眼中,咏熙始终还是咏熙。
  感动之余,咏熙想了下,说:送给你们一首曲子吧。
  荀朗问:你新学的?
  咏熙笑而不语,打开琴盒,取出心爱的大提琴,坐在院子里,沉静片刻,奏响一曲。
  杨幌听着,镜片后的双眼,掠过惊讶,随即是惊喜,最后,闭上眼睛,安静欣赏。
  咏熙陶醉在弦上跳跃的音符里,手腕上的银色手链,时而柳叶般轻摆,时而似湍急激荡。
  这一天,有阳光,有清风,穿枝拂叶,脚踏荆棘。
  她知何为慈悲,于是,便懂了人生。
  而她的琴声,正是用来记述这一帧帧美好的时光。她禁得住轰轰烈烈,更享受得了细水长流,最后,甘于接受平凡。
  如此,是人生。
  当弓离弦,院子里的人,半天都没有说话。
  良久,杨幌沙哑开口:咏熙,我没什么再可以教你的了,你找到了最好的老师。
  咏熙不解的望他,杨幌微微笑了,是你自己。
  那天,离开杨幌的家,咏熙怅然若失。
  就像生活中又失去了一个可以依靠和依赖的,她为自己找到了最好的老师,却注定要独自走下去——
  作为代价。
  出了袭家别墅的大门,程家两兄弟上了车。
  程浩用力的捶了下方向盘,怒道:我不会放过袭凌宇那个混蛋的!
  程东靠在副驾座上,有气无力的说:你又能怎样呢?他是不可能会交出公司的。嘲弄似的掀掀唇角,是我的话,我也不会那么做。
  程浩扭头,狐疑的看他,看到小妹吃不下睡不着的,你就不着急?
  着急有个屁用?除了劝小妹凡事想开点,我们还能做什么?!程东显得十分烦躁,总不能告诉大哥,他有把柄握在人家手里吧!
  程浩的目光变得阴鸷冷酷,我要让他知道,程家的人可没那么好欺负!
  程东听得一阵阵心颤,大哥,你可别做傻事!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袭凌宇出一点事,都会立即怀疑到咱们头上!
  程浩只是冷笑,绷着脸发动了车子。
  #
  咏熙去附近的菜市场,她穿着打扮普通又随意,再加上光顾这里的多是大妈和家庭主妇,没人会关注她,所以,在这里溜达倒也舒心惬意。
  买好了菜,准备返回,在经过一个路口时,原本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悄然跟上。
  车门突然打开,有人跳下来,从背后追上去后,伸手便捂住她的嘴,将她连拖带拽的弄上了车,车子立即开走,就像不曾出现过,只剩下散在地上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