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侍童端着他的冠冕退下后,女孩正想开口同司俨说些什么时,娇小的身子竟是倏地悬在了半空之中。
裴鸢低呼了一声,她回过神后,却见司俨已然将她牢牢地横抱在身,正往华榻处走去。
男人身上冷冽、且稍显强势的气息也正扫拂着她的发顶。
女孩的身子蓦地变软,随即便会出了他的意图,神情也开始变得慌乱,立即便在男人的怀中胡乱地蹬了几下小短腿,亦隐隐有着嘤嘤娇泣之态。
司俨垂眸后,得见她的这副模样,不禁蹙起了锋眉,亦将怀中的小人儿锢得更紧了几分。
待他将懵然无措的小姑娘安放在华榻之上后,便倾身凑近了她些许,亦用修长的大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裴鸢的下巴被男人的指骨捏得微有些泛痛,且司俨看她的眼神,也弥蕴着深晦的危险气息,毫无平日的清冷和沉静。
“不许乱动。”
司俨低声命罢,便要再度倾身吻她,女孩却于这时别开了小脸儿,男人微凉的薄唇也因此落在了她绯粉的侧颊上。
小姑娘的脸蛋软得同棉花似的,但见她还是抗拒,司俨的眸色顿时变得黯淡且沉冷。
他复又锢着裴鸢精巧的下巴,将她巴掌大的小脸儿扳正,嗓音低低地又问:“你小腹不是不疼了,那为何还是不行?”
裴鸢盈盈的明眸已经弥上了一层水雾,却于这时赧然地垂下了脑袋,她变得乖顺了许多,并未再显露抗拒之态,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只用眼盯着绕着圈圈的两根食指。
见美人儿复又呈现出了那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司俨却还是能觉出,她并不情愿。
裴鸢是他的妻子,也是他唯一的女人,他既是初尝滋味,又受了她无意间的撩/拨,自是会对她产生深重的欲/念,便起了想欺负她的兴致。
但既是她不情愿,那他便不会在这种事上强迫她。因为他平生最恨的,就是那些强迫女人的丑恶男人。
裴鸢对接下来即要发生的事依旧紧张万分,她纤瘦的小肩头微微地抖着,便在男人深邃目光的直视下,娇气地掉了几颗金豆豆。
司俨见此,无奈地低叹一声,随后伸臂绕过了女孩纤巧的后颈,大手亦顺势捧住了她的小脑袋,将她往怀里拥了几分。
他搂抱她的动作带着保护的意味,女孩的心中也终于有了些勇气。
她掀眸看向他时,却见司俨也正垂眸看着她,“很怕?”
他的神情亦恢复了平素的沉静和温和。
裴鸢看他看得有些失神,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却又突地觉得,她这时不该点头,刚想着再度摇头同司俨说她不怕时,却见司俨已然倾身吻住了她。
裴鸢唇瓣一凉后,也渐渐地阖上了双眸,她的心中带着悸动,亦用她所有的感官,细细地体会着男人温柔且稍带着安抚意味的亲吻。
半晌之后,司俨终于松开了她,拇指亦覆上了她如花瓣般柔软且娇美的下唇,他边摩/挲着那处,边低声道:“别怕,你既是不想,我不会强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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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司俨身着黯色的华弁之服,边同国相翁仪谈议政事,边在颍宫的少阳院对着靶子射箭。
“嗖——”地一声,锐利的羽箭便正中了靶心。
翁仪原本正同司俨谈叙着张掖郡的盐铁之务,却于无意间,瞥见了男人颈脖上的一道浅浅红/印。
那处一看,便是女人咬的。
翁仪见此,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便将面上渐显的暧/昧笑意收敛了几分。
没想到新王后还挺狂野的。
司俨的视线都专注于前方的靶心,他边挽着弓,边对翁仪道:“王后貌似不大喜欢孤,她还是对孤有所抗拒,你有无让她动心的法子?”
翁仪听罢,面上的笑意顿然消弭。
那既是她还抗拒司俨,那这道牙印,很有可能便是在抵抗中咬的。
翁仪实则是个阅女无数的人,从前未做司俨的臣子时,他有些钱财,便喜欢混迹于各种风月场合。
他知裴鸢是被人宠大的孩子,所以纵是司俨予她万般宠爱,她也不一定就能对司俨产生好感。
且裴鸢毕竟是司俨从太子手中抢回来的美人儿,她没那么容易就忘记太子,她很可能还在恨着他。
待他将这个道理同司俨如实说出后,又道:“不过,总有日久生情这一说。”
司俨神情淡淡地问道:“日久生情…那要多久?”
翁仪如实答:“快则几月,也有可能一两年便能达成,慢则…可能需要十几年的时日。”
司俨听罢,缄默了片刻。
看来他解情蛊的希望,变得愈发渺茫。
两年内,裴鸢不一定就能对他日久生情,或者是忘掉阏临。
而他也很难对她情根深种。
亓官邈曾经告诉过他,只有身上的蛊印消除,才是解蛊之兆。
可现下他和裴鸢的身上,还是有着扶桑花的胎记。
司俨颇善心算,却无法丈量他对裴鸢的情感。
他肯定是在意她,也是对她有些好感的。
但是既是蛊印未消,那他离情根深种,就仍是相差甚远。
实则司俨并不畏惧死亡,但是若两年后,他真的被蛊虫噬心而亡,惟放心不下的除却父亲留给他的偌大封国,就是年岁尚小的妻子裴鸢。
他若尚在人世,自会护着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但若他死了,凭裴鸢的本事是无法在颍国自保的。
兴许太子还会再将她从颍国抢回上京。
一想到这处,司俨的眸色便黯淡阴郁了几分。
与其坐以待毙,静等着被蛊虫噬心而亡,那不如就在他人生的最后两年,让他的小王后成为一个比她姑母裴皇后还要优秀的女人。
在他临死之前,最好还能让裴鸢怀上他的孩子。待裴鸢有了心机和手段后,她的身侧就算没有他,也能有着自保的能力,亦能帮扶他们的孩子坐稳国君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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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俨知道裴鸢贯是个贪睡的,他待她时,也自然而然地总想娇惯她,所以今晨他并没有唤醒她,而是任由她睡足。
待他从少阳院回到青阳殿后,却见小王后已然整饬好了衣发,她的衣着端庄华贵,可气质依旧是温软的,正步态翩跹地向他走来。
裴鸢离司俨愈近,也渐渐看清了男人颈脖上存着的那道红红的牙印。
随即,她不禁张了张小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姑臧这时令,就有蚊子了吗?!
司俨待看见了女孩的惊诧神情后,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便嗓音温淡地问道:“你不记得昨夜的事了?”
裴鸢懵懵地摇了摇小脑袋。
她都睡迷糊了,怎么可能记得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处,是被你咬的。”
她…她咬的?!
裴鸢难以置信,讷声回道:“我…我不记得了……”
司俨一贯眠浅,且昨夜又一直在克制着被裴鸢撩起的心火,所以他并未睡实。
裴鸢睡迷糊后,便一直将小身子往他的怀里钻,司俨那时刚要将她抱住,便见她张开了小嘴,嗷呜一声,便稍显凶狠地咬上了他的侧颈。
不过他现下,不欲同她谈起昨夜的事。
司俨这时对眼前害羞的小姑娘低声命道:“明日不许再贪睡,辰时便要起身,同我去谦光殿一起听政。”
裴鸢听罢,自是有些费解,“啊?”
“有我在你的身侧,你不必胆怯害怕。如果这几日你都能做到辰时起身,我便会给你奖励。或者…你现在有什么想要的物什,都可以跟我提。”
裴鸢听到奖励二字,心中自是一喜,却将柔唇微微抿起。
女孩思忖了一番,终于讷声道:“那夫君…我真的可以现在就要奖励吗?”
司俨颔首,他知裴鸢虽然自小就什么都不缺,但虽是如此,她也应该有想要的东西。
只要不是星星月亮,她想要的,他都有能力帮她弄来。
思及,司俨又添了一句:“除了…回上京这件事。”
裴鸢点了点头后,便软着声音,提出了自己想要的奖赏:“那夫君…日后……你能唤我鸢鸢吗?”
她想起,司俨在她面前不以孤王自称,却总是王后、王后的唤她。
就像三年前,他总是温和又疏离唤她裴小姐一样,显得二人的关系很是生分。
——“就这个要求?”
司俨有些难以置信。
裴鸢复又重重地点头,回道:“嗯。”
“好,鸢鸢。”
司俨依着她的要求改了称呼后,便顺势将娇软的小王后拥进了怀里,下巴亦抵在了她柔软的发顶之上。
裴鸢听到他说“鸢鸢”二字时,只觉自己的小心脏又在怦、怦、怦地乱跳,它跳动得力道很重,还很急快。
她顿觉,谁唤鸢鸢二字,都没司俨唤她鸢鸢动听。
女孩幸福地在男人宽阔的怀中阖上了双眸,司俨却于这时又想起了她昨夜咬他的凶态,不禁低声又问:“鸢鸢。”
“嗯?”
“你是不是想吃肉了?”
第31章 养妻伊始 是他掌中娇鸢【精修】
裴鸢听罢司俨的问话, 复又害羞地在男人的怀里红了小脸儿。
不过,她确实是馋肉了。
但是她该怎么同他说啊?
她确实已经有好几日都没吃过肉了,且她和裴小虎本来就是无肉不欢的人, 原先在相府的时候, 她和裴小虎二人是顿顿都离不了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