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天慢慢的变亮了。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各式商团驾着马车队准备出城做买卖了。由于另外的几个城门被封闭,出城只能走西门。
商人们都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把东、南、北的出口给封了,一些要去城南或者城东做生意的就不得不绕远路了。而且凡出城的,无论商人还是普通人众,就连圣殿骑士团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确认身份后才允许出城。
今天的人流量全部集中在西门,再加上挨个搜查,最后导致浩浩荡荡千余人挤在城门口,场面跟难民逃荒似的,乱成一片。
“我正觉得奇怪呢,那帮家伙怎么可能轻易放咱出城,这不又要查什么鸟证件了。”扮成商贩的真龙混在人群中。他一头金光闪闪的头发,身穿丝质长衫,风度翩翩,更惹眼的是他手指上的金戒指,十足的土豪!
“那怎么办。”凌蝶担忧的道。见她穿了件褪色的无袖背心,下身是一条黑色宽松的男士裤子,头戴一顶破旧的草帽,脸上抹了一层灰,脏兮兮的,活像个给商贩干粗活的挑夫。这么细皮嫩肉的挑夫却不多见。“还有,为什么非得让本公主打扮成这样,人家一点都不喜欢,这衣服,这裤子,还有这帽子,好臭啊!”
“嘘,小声点!”真龙赶忙捂着凌蝶的小嘴,瞪了她一眼。“这不为了瞒混过去嘛,你就忍一会吧。”
“小蝶,你现在是挑夫,不能乱来哦。”特雷莎笑着说。只见她身着枚红色金丝长裙,一双褐色皮质高跟鞋,左右两手腕上各带着一枚玉镯,高挑的身段,优雅的棕色短发,一看就是个富伤的女人。
“哼,就知道欺负人家,为什么不让我打扮成莎姐那样。”凌蝶不服气的说。
“因为你太矮了。”真龙冷冷的说。
“大胆!臭卖艺的!”凌蝶红着脸白了真龙一眼。她平时最讨厌别人说她矮,在皇宫的时候,要是哪个奴婢敢背地里说自己矮那就是找死。怎么说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一米五几的身高也算不上特别矮,说不定还会长高。
“适可而止,我可没空陪你扯淡……你们两先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抛下一句话,不等特雷莎两人回应,就咻的消失了踪影。
“喂,你去哪?丢下我们不管了吗?”凌蝶着急的说。
“没事,我们等着就行了。”特雷莎笑着说。
“凭什么听他的,臭卖艺的什么时候成老大?不就一个卖艺的嘛,有什么了不起,算了,本公主宽宏大量先不和他计较。”凌蝶嘟着嘴说。
“就是,千万别和他计较,我是怕了你们两吵架了。”特雷莎停顿了下,又道:“对了,小蝶,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莎姐想问什么?”
“能告诉我昨晚卖艺的,咳咳,阿龙被困的时候,你用的什么魔法把那些修女定在原地的?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奇特的法术。”特雷莎问。那个时候她本想冲去营救真龙,谁知修女却雕像似站在那一动也不动,眼睁睁的看着烈焰从眼皮子底下逃走。看起来并不绚丽的魔法,实际却是相当可怕的。
“莎姐没见过很正常,因为那根本不是什么魔法啦。既然想知道,那就告诉你吧……”
事情回到十年前的冬季,洛桑国首都科莫落特王城。
这天,大雪覆盖了整个王城,为豪华的宫廷披上了一层天然的白纱。清早,侍婢们拿着扫帚清理宫廷门前的积雪。
“喂喂,大家快来,这有个人!”一个女侍婢惊愕的喊道。果然,在她脚下躺着一个冻得僵硬的老头。见这老头头发花白,身上穿着一件又薄又破的布衫,脚上的那双草鞋也是破的不成模样。
所有人围了过来,像看戏似的盯着老头看,却没人前去施救。
“这么冷的天,他还穿的这么单薄,不被冻僵才怪。”
“不就一个臭要饭的,要死也不能死在这啊,多晦气,快把他撵走!”
“话说国王陛下就要回来了,被看到有人死在门口就完蛋了。”
说着,侍婢们纷纷放下扫帚,正打算把老头抬走。
说来也巧,正在这时,国王的马车缓缓的驶了过来。看见侍婢们不好好清理积雪反倒是围在一起偷懒闲聊,国王当即愤怒不已。
“父王不要生气,蝶儿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凌蝶那清纯可爱的脸上充满了童真的笑容,那时她刚满七岁。
凌蝶跳下马上快跑过去。
见公主来了,侍婢们急急忙忙的道:“公主殿下请恕罪……”
“免罪,本公主今天心情好,不罚你们……咦,这怎么有个老爷爷?”凌蝶这才发现侍婢们身后的老头。
“回公主殿下,这老乞丐估计已经被冻死了,我们几个正商量把他抬走,没想公主殿下您正好回来。”
“死了?”凌蝶来到老头身边,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吸,突然大叫起来:“他还活着!你们都愣着干嘛,快救人呀!”
“可是公主殿下,他只不过是个老乞丐,有必要救吗?”
“乞丐就不是人了吗?谁敢不听本公主命令?!!”凌蝶怒道。
最后,老头被抬进了宫廷……
数日后, 老头总算醒了过来。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见见救命恩人。侍婢们告诉他,公主平日里是不会降低身份约见普通民众的,更何况是个乞丐。老头只好知难而退。接下来的十多天,老头以“客人”的身份在皇宫里混吃混喝。
直到有一次,国王偶然提到之前救过的那个乞丐,老头这才有机会见到恩人。
这天,国王宴请了一个洛桑国公爵以及几个议政高官。他们醉酒后开起了玩笑,公爵说:咱们洛桑国如今是最富裕的国家,我敢肯定,咱们的子民各个都丰衣足食。国王听后反驳道:此言差矣,前阵子还有一乞丐差点冻死在宫廷门口,何来丰衣足食?公爵笑着说:陛下喝多了,科莫落特王城是我国最富饶的宝地,全城子民各个家产万贯,哪来乞丐!国王回应道:爱卿若是不信?我把他叫来,你一问便知。
最后,老头被叫了过去。按照洛桑国的规矩,普通民众见到国王必须叩拜以表尊敬。可那老头就傻傻的站在那,不跪拜也就罢了,连一句“国王陛下”都没叫。
国王自然很不开心,训斥道:“老人家,见到我为何不跪拜?”
老头固执的回道:“老夫此生只拜一人。”
“你可知道我是谁?”国王怒道。
“知道,你便是那洛桑国的君主。”老头回道。
“既然知道,还不跪下?”国王的怒火烧的更旺了。
老头一点都不被国王的怒气所吓倒,反倒是显得更为镇定。见他花白的头发披撒在肩,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国王,倒是有几分凌人的气势。
这时,公爵不得不打个圆场,说道:“陛下息怒,不明事理的草民太多,您何必与之较真呢。对了老头,我且问你,你来自哪里,为何会穷困潦倒到上街乞讨的地步?是家中子女不履行赡养还是什么?我洛桑国法律规定,若不赡养老人可以向当地执政部门反应。”
这位公爵的话倒是有些人情,老头笑着回道:“老夫来自东州国,家中并无子女。”
“东州国?那是什么地方?”公爵瞪大了眼睛。
酒桌上的人大眼看小眼,一时间无人知晓。
有个颇有学识的议政官恍然道:“我听过东州国,那是八百年前人类大陆东部的一个国家,与血精灵大陆隔海相望。”
“八百年,东州国,哈哈哈,看来今天不仅陛下喝多了,就连这老头也喝多了,哈哈哈……老人家,你挺幽默的……”公爵开怀大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老夫名为威士.马西诺,乃“神王团”蛊王系首领,人称蛊神。”
当老头道出自己的名字后,惊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神王团是什么来头?那是八百年前差点毁灭人类的邪恶团伙。他们曾开发过无数禁术,诸如永生、续命、阵法、冥王剑法等等。而当年的蛊神更是梦魇一般的存在,他的巫蛊咒术无人能破,最为夸张的便是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后来,一些渴望力量的修士为了习得蛊神的巫术,查阅了大量的史书,最后一无所获。
“哇哈哈哈,老人家不仅幽默,而且还喜欢吹牛!”公爵捧腹大笑。“既然你是神通广大的蛊神,怎么会差点冻死?”
“老夫阳寿将尽,无奈之下把毕生法力转换成了二十年的寿命,所以老夫的身体以不再如当年了。”老头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