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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面再切回教室,只不过这一次时间被定格在三个月前。
  昏沉无聊的课堂上,读书声零散。
  [你们已经是好友了,现在开始聊天吧。]
  三个账号不同的女孩子发来一句娇滴滴的:哥哥你好。
  然而在某个不知道地点的地方,手机散发出荧光,在那冷然的蓝色光线照射下,一只骨节分明的、男性特征明显的手在屏幕键盘上继续打着字:哥哥你刚才好厉害。
  我游戏玩的不好,你可以教教我吗?
  打完这行字之后,他食指轻轻挪到发送键上,轻点了一下。
  男扮女这个思路一旦打开,这个案件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画着人物关系图的白板上,喻岚的头像被另一张照片覆盖住,少年阳光朝气,和喻岚有几分像。
  照片下面一行写着名字的地方,喻岚两个字被人用蓝色记号笔改成了喻扬至此,这个案子不合逻辑的地方全都圆上了。
  整张白板上,四名关键人物都是前高一(一)班的人。
  从王远开始,到靳鸿博,马晖,再到本该死亡的喻扬。
  这些关键人物让他们把目光再度聚焦在这个前高一(一班)身上。
  季鸣锐改完名字之后说:这个班级太奇怪了,肯定有事。
  在场所有人都感觉这是一个艰巨的挑战。
  他们要找的嫌疑人,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网络角色。
  但越是困难,所有人就越是振奋。
  起码现在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性别,而且他肯定不是弘海校内的人,不然他不会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死的人不是喻扬大家打起精神来,哪怕对面是一个网络幽灵,我们也得抓到他。
  但是要抓一个躲在网络后面的人,谈何容易。
  所有小组重新编排,季鸣锐他们去弘海六中接着查高一一班。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教导主任看着来的那么多人,叹气道,你们来再多次我也还是那些话。
  季鸣锐往教导主任面前一坐:今天聊的内容肯定新鲜,我们今天聊聊喻扬。
  喻扬?
  对。
  教导主任沉思两秒:喻扬是个好孩子,这件事情和他有关?应该不可能吧。
  就是以前在高一一班,他也很有分寸,虽然和王远那几个人走得近,我记得当时高一组织篮球比赛,他们还是一组,不过王远他们犯什么事的时候喻扬从来不掺和。
  这就是季鸣锐想知道的。
  如果是寻仇,喻扬到底和王远他们一起干了什么事?
  一次都没有吗?
  没有,喻扬思想品德分很高,身上也没背过检讨,我记得很清楚,除了一开始成绩不太好不过青少年,谁还没个叛逆期。
  季鸣锐心说这位教导主任可真是问什么什么不知道。
  季鸣锐问到一半,收到两条来自解临的短信。
  别问教导主任。
  问班里同学。
  季鸣锐:
  这人是在他身边插眼了吗。
  季鸣锐往外走,给他们发短信问:你们现在在哪儿?
  解临和池青没有跟他们一起走,明明两队人同时开车出去,然而车行驶过一条道路之后,解临那辆车从另一条道上拐了出去。
  季鸣锐从车窗探出头去:你们去哪儿?
  回应他的只有男人从车窗探出来的半只手,戴着戒指的手在空中冲他遥遥挥了一下。
  季鸣锐这条消息发过去之后,没有得到回复。
  姜宇在边上负责记录,探头过来看他:回了什么?
  季鸣锐:没回。
  姜宇失望地哦了一声。
  依你对你男神的了解,他会去干什么?
  姜宇想了想:你真的觉得我能理解一个学生时代就开始办案的人的想法吗。
  前高一一班的同学如今都散落在各个班级,他们奔波半天,做了一大堆无用的记录。
  王远总是从后面拽我辫子。
  他们逼着我给他们传答案,我发誓我真的传了,是他们太笨,抄答案也能抄错,我还被他们针对过一阵子。
  他们那个小团体里,大家就跟喻扬关系好点,其他几个都不敢接近,也是喻扬人好,座位跟他们挨得近,对他们没什么偏见,有时候他们闹的过分了,喻扬会出来打圆场。
  以前他们还欺负过许星州呢,许星州刚转学过来的时候说他看起来像个小姑娘,弱不禁风的,我们大家都不敢吱声,怕被针对,还是喻扬出来帮的忙。喻扬抱着球从后门进来,摁着王远脖子就把王远拉开了,说干什么,别离我们家小州州那么近。
  喻扬和许星州关系挺不错的,许星州不爱说话,喻扬很照顾他。
  记录本上,一段段话都是班级琐事。姜宇字迹漂亮,写得跟印刷体一样。
  结束一天工作,在天快黑下去之前,两人才开着车往回走。
  他们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季鸣锐开着车说,现在学生也是不容易。
  暮色暗沉,天空已经变成很深的蓝色。
  周围路人行迹匆匆,沿街路灯接着一盏亮起。
  季鸣锐把手搭在车窗上,数着秒数等红灯过去,就在这时,道路左侧那块巨型屏幕忽然亮起,这家商场是华南市最高的建筑,建筑式样呈半圆形,外立面由无数个镜面屏幕切块组成,现在这些切块被人唤醒,在昏暗的街道上映出一片夺目的光。
  这块屏幕上平时会播一些商业广告,谁的广告能在市中心这个地标上投放,说明这位明星有很高的商业价值。
  估计要放广告了吧
  季鸣锐这样想着。
  下一秒,屏幕上那片不断闪烁的白光暗下去。
  接着,屏幕上出现熟悉的字样:华南新闻。
  嗨,大家好,我是华南新闻栏目主持人赵澜,今天我们要播报一则重要通知。
  季鸣锐:新闻???
  这么大一屏幕。
  用来播新闻???
  新闻台什么时候有这种排面了。
  播报新闻的不光是这块大屏幕,季鸣锐这里那部车载电视也被强制连接到新闻频道,一张和外头屏幕上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车内,主持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主持人继续道:近日,我市出现四例恶性杀人事件。
  主持人说到这里,顿了顿,她的视线似乎在看镜头以外的地方。
  镜头以外,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正拿着一部手机,手机屏幕上有一行话。
  但距离离得有点远,主持人又紧张,一时间没看清。
  于是那只手不得不往前伸了一点。
  季鸣锐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半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一眨眼的工夫,手套又消失在了屏幕里,这种戴手套的奇怪举动,像极了他某位认识多年的兄弟。
  主持人照着念:经调查,除了之前三名受害人以外,火灾案件受害人喻某也跟此次案件有关,警方通过走访,已初步锁定某位曾受三名受害者威胁的嫌疑人,目前还在搜集切实证据,案件会持续推进,市民不要惊慌,不听谣、不信谣,此前谣传的说话均为不实传闻,最后,也希望大家踊跃提供线索,协助警方早日破案
  这个点,不论是在听电台的,在家里看电视的,还是在地铁上低头刷手机的,一定会收到这段新闻内容相关推送。
  随处可见华南新闻台的影子。
  由于谣言集中的范围在学校,华南市各所学校、每一间教室里那台小电视也罕见地开着,学生食堂里的屏幕比较大,平时总是滚动播放校训以及各种头悬梁锥刺股的奋斗型鸡汤。
  整座城都是议论的声音。
  池青站在播音室外面,从巨大的玻璃窗前往外看,整座城市都在他眼底。
  季鸣锐坐在车里把这条播报拖回去又听了一遍。
  心说他可算知道解临他们去干什么了。
  喻某。
  某位曾受三名受害者威胁的嫌疑人。
  之前对火灾的报导不多,他们称死者是喻某,既没说谎,也能达到让凶手误以为这个喻某就是喻扬的目的。
  某位曾受三名受害者威胁的嫌疑人,除了他们和凶手以外,没人知道这是蒋依芸。
  凶手既然有嫁祸给蒋依芸的目的,他绝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他一定会出现。
  这全城播报
  是在向凶手喊话。
  第112章 范围
  新闻在华南市市内各个地方播报。
  新闻最后用黑色加粗大字滚动的形式预留了举报热线。
  季鸣锐当天回到家里,睡前翻来覆去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如果只是为了播个新闻报道,至于磨叽一整天吗?
  他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半小时能干完的事儿,这两个人绝不可能折腾大半天。
  他想了想,又拿起床头的手机,给池青发过去一句:你们白天、难道在、公费恋爱?
  解临和池青两人白天倒是没有在公费恋爱。
  但季鸣锐发出这句话的时候接近凌晨,这时候两个人确实在做一些仅限恋人之间做的事儿。
  介于任琴刚失去一位朋友,现在心情也不好,更不能把猫交给她让她再给猫找一个主人。那只猫只能继续养在池青家里,解临负责喂养。
  解临笑眯眯地对着那只张牙舞爪的猫,给猫倒上猫粮,然后那只猫眼睁睁看着自己刚从浴室里出来的主人被这个讨厌的人摁在沙发上吹头发。
  解临一开始还在正儿八经给池青吹头发,手指顺着发丝一点点探进去,探着探着就不对劲了。
  池青:你手指现在按的地方是我的锁骨,不是头发。
  解临哦了一声,恬不知耻地说:你锁骨上也沾了水。
  池青:
  男人的手指沾着湿气一路顺着冷白清瘦的锁骨沟不断往下,本来他锁骨上根本没沾到水,沾上的水都是从解临手指上带来的,他挑开池青身上那件t恤。
  池青:你会不会吹头发。
  解临:会,这不是吹着呢。
  解临没有专心给他吹头发,池青再次提醒:你吹风机对着我衣服。
  你衣服也湿了。
  你手不往下探它就不会湿。
  猫吃着盆里的猫粮,时不时抬头打量这两个人。
  这段时间以来,池青忍耐能力直线上升。
  他倒是没让解临松手,在解临关掉吹风机开关的时候,解临微微低下头,在池青耳尖上亲了一下。
  我以前还挺喜欢办这些案子的,解临说话时气息吐在他耳边,现在感觉当顾问真他妈麻烦,一点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凶手杀人能不能挑挑日子?
  池青很少听到他说脏话,在电影院第一次读到他那次除外。
  池青: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他妈。
  解临强调:语气词,说明我很在意。
  解临话音刚落,池青身侧的手机屏幕倏然亮起,上面季鸣锐三个字闪烁着。
  我刚刚说什么来着,解临看了一眼那几个字,能不能不理他?
  池青:不能。
  他和解临在一起之后,对季鸣锐本就冷淡的态度更加冷淡了。
  他点开消息之前还以为季鸣锐是有什么正事,结果
  季鸣锐不提公费恋爱,边上那个无理取闹的狐狸精还只是爆一句粗,现在不光想爆粗口,他还想打人。他都忙得压根没时间恋爱了,还得被人质疑是不是公费恋爱。
  池青还没想好怎么以字数最少的方式回复这条消息,解临把吹风机放在边上,然后手伸到池青面前,在手机屏幕上敲下一行字:白天没有,但是现在在恋爱,勿扰。
  池青:
  收到回复的季鸣锐:
  两个人下了班恋爱也仅限于一起吃饭、倒猫粮、然后在池青床上当试睡员。
  试了那么多次之后,解临逗弄他的程度也越来越过火,池青入睡之前已经不需要再做任何心理准备,默许边上多一个人仿佛已经成了习惯。
  只是想要再近一步就很难。
  解临的手在池青腰际停留,半晌,试图再往下的时候,被池青用手摁住了。
  【你不难受吗。】
  【我帮你?嗯?】
  【就帮你弄出来,别的不碰你。】
  池青以前就很拒绝这种失真的声音,但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让他那么想捂耳朵。
  【试试?】
  滚开,不试了。
  池青眼前一片迷蒙。
  自己也不记得自己都胡乱说了些什么话:下次再试。
  下次是什么时候。
  他隐约听见解临在他耳边问。
  次日,池青被闹钟叫醒,想了半天昨晚他最后对解临说了一句什么话。
  那只猫蹲在门口一副很想进来的样子,并试探性地迈出一只脚。
  池青冷眼扫过去,那只脚乖乖巧巧地缩了回去,之后他想起来自己说的是五个字:等案子结束。
  他昨晚是喝多了吗。
  居然说出这种胡话。
  池青心说本来觉得这个案子挺麻烦的,现在只希望它晚点结束。
  但解临的心情就不一样了,办案格外积极。
  虽然解临在总局当过多年顾问,今年复职后又破获多起案件,但他整个人就长了一副不怎么认真但帅到过分的脸,平时查案或者做事都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当然了,有时候还有点疯。
  倒是头一回见他这么积极主动关心案件进展。
  今天有几通投诉电话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