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了,向函姿正处于高三的下学期,功课非常紧,除了正常上课,还有晚自习。向幽姿也不去打扰她,她自己也要准备毕业论文。
图书馆里,向幽姿和同学有一句没一句的小声讨论着,直到中午的时候,论文的思路才定下来。
同学陆续离开,去食堂吃饭,向幽姿还坐在位置上发呆,连同学跟她说再见,她都没注意。
如果没有记错,今天就是城南地块项目投标的日子。现在都快十二点了,投标应该结束了。
也不知道向远山是中标了还是没中标?如果中标了,她该如何向霍霆亨交代,霍霆亨说过,要做她的浮木,她的行为如何对得起这块浮木?
如果向远山没有中标,接下来,向远山会怎么对付她?
向幽姿收拾着桌上的资料,又将参考书一本一本地放回书架,动作缓慢,甚至有些迟钝。
此时的图书馆或许是因为中午的时间,异常宁静,宁静地让她心口发闷。
都这个时候了,如果没有中标,向远山应该来电话责骂她了,可到现在都没有接到向远山的电话,难道向远山中标了?
一想到向远山可能中标,向幽姿就想到了霍霆亨那张冷峻嶙峋的脸,英俊矜贵,更多的是清冷。
手机自带的铃声响起,在偌大安静的图书馆里,显得异常刺耳,惊得向幽姿双手微抖,手中的书差点滑落到地。
一手放书,一手连忙掏出手机。原以为是向远山的电话,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看着这一连串的数字,向幽姿忽然意识到这是谁的号码,滑动绿键,放到耳旁。本想喂一声,试探一下,到底是不是老男人,莫名地忍住了。
半晌,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向幽姿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二哥,是你吗?”
“中午回家吃饭。”霍霆亨说完就挂了电话。
向幽姿盯着手机呆呆地看了足足一分钟,老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辨不出喜怒。
他出差回来了,自然知道了投标的结果。可他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实在听不出来霍氏是中标了还是没中标?
相处的几日,向幽姿发现,霍霆亨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让你永远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向幽姿忐忑地走出校门,就看到老男人黑色的车停在门口。
他是来接她的吗?
既然来接她,刚刚在电话里为什么不说?
向幽姿走了过去,并没有立即打开车门,等着车窗落下来。里面的人似乎知道她在等待,片刻之后,驾驶室的门开了,薛绍泽从车里出来。
“二嫂,上车吧,二哥让我接你回去。”
“谢谢。”
原来老男人没来,没来就没来吧。可刚刚看到他的车时,她心里明明有丝丝的高兴,如今知道他没来,这些许的高兴竟一下子消失,有些空落。
干嘛还让薛绍泽来接她呢,她又不是不知道回去的路。
向幽姿坐在后排,看了一眼薛绍泽的侧脸。他是老男人的助理,又是老男人的兄弟,城南地块项目有无中标,他应该也清楚。
她很想问问中标结果,可是话到嘴边滚了几遍,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算了,还是不问了,问不问又怎样,无论哪种结果,她都得承受。
“薛绍泽,你跟你二哥从小就认识吗?”
“不是,我十七岁那年认识的二哥,然后就一直跟着他,算算有五年了。”
“哦……五年了……”向幽姿看了看这个跟她年龄相近的薛绍泽,谦逊有礼,说话时笑容真诚,甚至有点孩子气,与老男人的性格倒是大相径庭。
跟着老男人五年,想来对老男人是忠心耿耿。她才跟着老男人几天,就开始背叛老男人了,不知道,最终,她能跟着老男人多久?
怎么会突然有这个疑问,难道她想跟着老男人吗?
车子很快就来到别墅门口,向幽姿下车,转身见薛绍泽还在车里,敲了敲车窗,见车窗落下,弯腰看向薛绍泽。
“你不进去吗?现在正是午饭时间。”
“不了,我还有事,待会儿来接二哥。”薛绍泽笑笑,或许是年龄相近的原因,多了一份亲切,忍不住道,“我可不想跟二哥一起吃饭。”
向幽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对,影响食欲,那行,你去吧,小心开车。”
听到二嫂说出影响食欲四个字,薛绍泽还是不厚道地笑了,“谢谢二嫂体谅。”
薛绍泽含笑地升起车窗,启动车子离去。
走到院子里,向幽姿就提起一口气,明明不知道结果,可心里就是莫名的发慌。抬步上了台阶,来到廊檐下,刚要开门,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这会儿又是谁?
从大衣的口袋里取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向远山三个字,向幽姿目光瞬间紧缩。迟疑片刻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爸,你找我?”
“哼,我当然要找你!”向远山声音中怒气显而易见,“幽姿,上午的投标结果已经出来了,这次中标的还是霍氏集团,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听到这番话,向幽姿第一个反应就是霍霆亨的公司中标了。
霍霆亨中标了,他中标了!之前那些不好的情绪竟然一扫而空,突然之间很想进去看看霍霆亨,又想到电话那头向远山还等着她回话,还是忍住了冲进屋子的冲动。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即便周围没人,向幽姿还是伸手捂着手机,“该给你的我都已经给你了,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给我的资料是真的?”向远山对向幽姿持着怀疑的态度。
“爸,你认为我敢给你假的吗?”向幽姿反问道。
向远山想了想,他手里拿捏着向幽姿的把柄,不是一两件,谅向幽姿也不敢拿假的文件给他,“下午有空回家一趟。”
“我知道了。”向幽姿挂了电话,才发现一颗心砰砰直跳,到底是做贼心虚,不过幸好,霍氏集团中标了。
这应该是这段时间以来,最让她高兴的一件事了。
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很傻,来霍家的目的,就是要偷得那份投标文件,让向氏投标成功,现在老男人中标了,她反而高兴。
原来,这些时日,她一直担心的是老男人,而不是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