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应瞥了她一眼:“从你家大门出去,你不怕我被你爸妈撞见啊?”
孔见青没好气地说:“我更怕你摔死在我家楼下。”
“就这点高度,顶多摔个断腿,死不了的。”
这说的是什么鬼话?孔见青怒道:“不行,走大门!”
这会儿刚过六点,她爸妈一般都是六点半以后才起床,如果没什么意外,应该是安全的。但出于保险,孔见青还是决定亲自把这尊大佛送出去,省得他再出什么幺蛾子。
但是……孔见青突然有点不好意思:“韩应,我得换衣服……”屋里有暖气,她只穿着单薄的长袖睡衣睡裤,外面天寒地冻的,要出门肯定得套衣服。
“你换啊,谁不让你换了?”韩应半靠着书桌,懒洋洋地抬眼。
妈的,你这么大个男的杵在这里让老子怎么换!
但又不能让他出去,孔见青想了想,让韩应留在卧室,然后自己抱着衣服跑去卫生间换上,又裹了羽绒服,这才拉着韩应悄悄下楼。
她爸妈的卧室就在一楼的楼梯口。她走在韩应前头探路,下楼的时候,弯腰驼背缩脖子,就跟做贼似的,韩应倒是从容不迫,好像这是他自己家一样。
幸好幸好,狗血的剧情没有发生,孔见青成功地把韩应领出家门,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她陪着韩应一起绕在她家后面去拿他的车,路上一遍又一遍地警告他:“韩应,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以后绝对不能再干这种半夜爬窗户的事情了。”
韩应瞥她一眼:“那你以后别哭得那么难看啊。那天晚上你跑走的时候,都哭抽了,我要是不闻不问无动于衷,我还是人吗?”
孔见青翻了个白眼,原来您自己也知道您经常不干人事啊。
说话间已经到了马路边,冬天早晨,六点多的时候天还黑得很深,离日出还有好一会儿,道路两旁门店紧闭,只有一两家早餐铺开着张,门口的蒸笼冒出腾腾的热气,一派人间烟火的景象。
“你走吧,路上注意安全,我回家了啊。”
“等一下,青青。”她正要转身,突然被韩应叫住,而且他果然叫她青青……说实话,孔见青浑身不自在,好别扭,但是又是那种不觉得烦、甚至有点点开心的别扭。
于是她别别扭扭地说:“还有什么事啊?”
韩应也不说有什么事,直接将手中的赛车推给她:“扶着,在这等我会儿。”
孔见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迫扶住他的赛车,然后看见韩应转身大步朝一家早餐店走去。
妈的?你这是饿了要去吃早餐?吃就吃,还不叫我一起吃,我就只配站在路边帮你看车呗?孔见青鼻子都快气歪了。
但她想法虽然很多,对韩应的话却总是听的,她就顶着一团怨气,乖乖地站在路边等着他。
韩应回来得不慢,他从早餐店出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一兜子包子和油条,还有三杯豆浆。他身高腿长的,没几步就走了过来,接过车,顺手将手中打包的早饭塞给孔见青。
孔见青:“?”
韩应没做过多解释,只说:“拿着吧,以防万一。”说着,大长腿已经跨过车座撑在车上,他朝孔见青挑了下眉:“走了啊,别忘了下午。”一宿没睡了,他现在是真困。
孔见青应了一声,目送他骑上车离开,直到他背影渐远,她这才转身慢吞吞地往胡同里走,还一边琢磨,以防万一?什么万一需要这一兜子早饭来防?
她回家时也是悄悄摸摸的,刚放下钥匙,还没来得及换鞋,一楼卧室的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徐雅菁皱着眉站在房门口:“青儿?这才六点多,你出门了?”
“呃……”孔见青呆了一瞬,脑子里有一线光划过,她赶紧举起手里的早饭,“我去外面买早饭了,突然很想吃油条。我爸起床了吗?快喊他起来趁热吃。”
这一刻,孔见青心头升腾起对韩应由衷的佩服,这人一晚上没睡觉,临走之前居然还能想得这么周到,把后路都给她铺好了,厉害厉害。但她转念一想,韩应侦察与反侦察能力这么强,那还不是因为他谈过八百次恋爱,想必都是从实战中磨练出来的经验。
哼。
刚才那一点佩服和感激瞬间荡然无存,感激他个鬼,她的麻烦本来就是他带给她的,那他想办法解决也是理所应当。
孔见青气哼哼地坐下吃早饭,吃着吃着气就没了,油条真好吃,豆浆真好喝啊。
吃完饭还不到七点,困意重又袭来,她回到房间便又滚进被子里,正要合眼,又想起什么来,便从枕头底下摸出她的诺基亚,开机。
果然收到韩应半夜三点多给她发的短信,没什么内容,就三个字,孔夫子。
她轻哼了声,孔夫子孔夫子,你才孔夫子。不过他今天真的很不一样,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了,她很少见到韩应这么温柔耐心的样子。她说不喜欢被他叫孔夫子,他就真的答应以后不叫了,还叫她……青青。这么幼齿的称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叫出口的。
她正胡思乱想着,手机突然响起一小段婉转的提示音,一条新消息跳了进来。
点开一看,正是她脑子里想着的那个人。
简短的两行字:“青青,我到家了。睡了啊,困死了。”
孔见青胳膊上瞬间爬满一层鸡皮疙瘩。
她手指翻飞,飞快地打字回消息:“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青青的,一身鸡皮疙瘩,真的。”
很快又收到新消息,这次很长,但是……
韩应:“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青……”
满屏都是青青。
孔见青一头黑线,妈的,幼不幼稚啊?她都快不认识“青”这个字了。
她没好气地把手机丢到一旁,然后窝进被子里,而唇角却不自觉往上扬,直到弧度越来越大,她把被子拉过头顶,仿佛怕被人窥得到她此刻的欢喜。
于是假期的第一天,孔见青一觉睡到上午十一点,醒来时,昨晚的那一点小感冒也好全了。
午饭后,她终于能够静下心好好做功课。她效率奇高,三个小时便把三天假期的作业量完成了一半。四点刚过,她接到韩应的电话。
去的是一家韩应常去的理发店。韩应带着她推开玻璃门,一个染了满头绿毛的瘦高男生靠着椅子懒洋洋地跟他打招呼:“韩应来了啊?”
“嗯。有段时间没见了,你头发颜色不错。”韩应瞟了他一眼。
“这不是之前谈的那个女朋友,劈腿了,我帮她宣传宣传她的光辉事迹。”
韩应笑了声,而她身后的孔见青被雷得四分五裂的,韩应认识的这都什么人啊。
绿头发男生已经开始低头抠手机:“怎么着,今天是来理发还是烫头啊?”
“不烫了,理个发吧,头发挡眼睛了。”
“那我就不沾手了,让员工给你剪。”
韩应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抽走他的手机:“我就剪个头,不劳烦你,但你得给她弄。”
“她?哪个她?”绿头发老板纳罕地抬起头,这才发现韩应身后还有一个恬静清秀的女生。他眼睛一亮,手机也不要了:“哟,还带了个妹子啊?”他飞快起身,从吧台后面绕到孔见青面前,朝她伸出手:“韩应很少带人来我这的。来来来,认识一下,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尹泉。”
孔见青尴尬地笑了笑,犹犹豫豫地去握他热情洋溢的手,还没碰到,韩应突然伸手将绿头发的手拍掉,脸色不虞:“握什么握?你们俩不用认识。”
孔见青顺势缩回手。
而尹泉瞟了韩应一眼,目光突然变得意味深长。他没说什么,把旁边的椅子拉了过来,让孔见青坐下,然后把她推到镜子前:“你的头发想怎么弄?”他的手拨弄着孔见青的马尾:“你的头发啊,发量不少,光泽也好,就是疏于打理,垂感差,还有点毛躁……”
孔见青这才反应过来,她瞪大眼睛:“啊?我不弄头发的,我就是陪韩应过来的。”
尹泉根本不听她的。他这人不缺钱,开店很随性,仗着自己手艺好也很任性,只给有缘人做头发。韩应都开口了,那他就动动手,不费什么事儿。至于眼前这小姑娘说不弄?头发到他手里了,就没有原模原样出这个门的。
他抬头就解了孔见青的马尾,然后往她的衣领处塞毛巾。
孔见青挣扎不脱,扭头找韩应求救,一回头,看见这个混球就捏着下巴站在旁边看好戏。
她愤怒地瞪他一眼:“韩应!我是来陪你理发的,我自己不需要剪头发!”
“没让你剪头发啊,”韩应逗她,扭头跟尹泉说,“泉哥,给她染个朋克红,再烫个大波浪。”
孔见青快吓哭了:“韩应……”
她还要上学呢……人家李莱茵再招摇,也就是染个灰色头发,她这要是顶着一头红发去学校,还不得被年级主任抓过去全校通报批评啊?
尹泉都看不过眼了:“韩应,别吓唬妹子了,你这样是追不到人家的。”
孔见青更惊恐了:“???”这位绿头发的哥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而韩应嗤笑一声,被他戳穿也面不改色:“我追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追她了?”
孔见青翻了一个无语的白眼,她就知道,他俩每次被人误会,韩应就是这种欠揍的语气,好像他吃了多大的亏似的。吃亏的明明是她好吗?如果韩应追她,她一定拿出中考跑800米的力气往前逃。
但这种不甘示弱的话她也只敢心里想想,要是说出口,会被韩应弄死。
韩应这时候已经走到她跟前,他低头看她:“好了,就是逗逗你。真不考虑换个发型?青青,你这马尾梳了十五年了吧?换个发型,才能让你男神梁书源眼前一亮啊,才有希望把人家追到手啊。”
孔见青勃然大怒,她哪有梳了十五年马尾,她从两岁才开始扎辫子!她的马尾,也就扎了……十三年吧,才没有十五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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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啊,好久都没有涨过收藏和新点击了,过于惨了……前两周的时候每发一章还能涨一两百点击呢……唉,动力不足了,为爱发电进入倦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