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鱼方才那话就是为了激怒陈爻,没想到他竟真的中计。那些江湖人心中实际上也有些惧怕,就刚才情形,他们自认为在林羡鱼手下走不过三十招。
林羡鱼和卢宴亭等人来宸州之前,便已料到陈爻会用奇门遁甲对付自己,便早就想好了这一招。因而进门之后,并未与他寒暄,直接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林羡鱼朝卢宴亭看了一眼,扬了扬下巴。卢宴亭眉头微蹙,看了眼那边提着剑一脸森寒的阿玉,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虚云阵的阵眼应该就是这位阿玉小公子了,那些江湖人都不足为惧,霍白薰和紫羽都可以料理了他们。要想破了这阵,只有收拾了阿玉。
卢宴亭唇角翘了起来,“懂了。”话音落下,提着剑就直奔着阿玉去了。红色的身形犹如一只在云海中翻腾的青龙,长剑之上杀气凛凛。
阿玉虽然得了陈爻真传,但到底和卢宴亭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他身形娇小,身段灵巧,这虽然是他的优势,可在卢宴亭面前,这些都没有用。
林羡鱼提着青海剑,朝陈爻看了过去。剑势一经触发,便如同排山倒海一般,不见血是绝不会收势。
陈爻的长枪虽然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可如今的他,就好似那寒风中的灯火,只要一口气吹过来,便会吹散了。之前,他能逃脱可以说是侥幸,可这次,他没那么幸运了。
这一会的功夫,林羡鱼和陈爻便已拆了三十余招。剑气所过之处,不断有木头断裂,青石崩裂的响声。陈爻握着长枪的手在微微颤抖,甚至连正眼看都不敢看林羡鱼。
身后有江湖人提着兵刃奔了过来,林羡鱼鼻间冷哼了一声,手上一挽,袖中一股劲风向后射去,顿时那些人向后飞去,被他的内力震开了。
霍白薰的千机伞飞转之下,伞骨之中飞射出无数的利刃。不等那些人做出反应,她的手上拂动,带起一阵凛冽的气劲,连挥出数掌。
那些江湖人在霍白薰和紫羽的夹击之下,顿时人仰马翻,多数人被霍白薰千机伞的利刃刺中,惨叫声不绝于耳,一个个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不是抱着胳膊,就是抱着腿,身下鲜血淌了出来。
阿玉的功夫确实不弱,卢宴亭还是费了些力气的。他一脚将阿玉踢翻在地,而那虚云阵便如同虚设,再也没有了任何的作用。
卢宴亭走了过去,长剑抵在阿玉脖间,笑眯眯地盯着他瞧了半晌,皱眉道:“刚才跟你交手,你应该有二十岁了吧。怎么就是个小不点呢?”
阿玉一听卢宴亭嘲讽自己长不高,顿时怒了,张口骂道:“老子就是小不点了怎么?老子二十岁了,看着才十二岁,我乐意!”
卢宴亭皱了皱眉头,一手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悦道:“嘁,年纪轻轻火气这么大。二十岁……哦,我知道了,你是陈爻拿来试药的。”
陈爻正和林羡鱼战到了紧要关头,听卢宴亭道破了玄机,一下子乱了阵脚。他原本是想用虚云阵困住林羡鱼他们,找时机把阿玉带走。
就在刚才,他想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阿玉试了那么多的药,既然能让容颜永远停留在十二岁,如果自己和阿玉的血对换,或许自己也可以返老还童……
此刻听到卢宴亭说出了这话,怒火中烧,提着长枪朝林羡鱼刺出一枪,身形一掠朝卢宴亭奔了过来,手中连刺出三枪,逼得卢宴亭向后退了去。
趁着这空荡,陈爻一把提起落在地上的阿玉,抬脚就想往外逃去,谁料林羡鱼脚下一踏,提着剑紧追而至,口中呼道:“想跑?”
霍白薰和紫羽两个人落在了卢宴亭身侧,霍白薰皱了皱眉头,忽然说道:“快,拦住他!”说着话,她已握着千机伞追了去。
卢宴亭和紫羽愣了一下,一个翻身也蹿上了高空。四人追着陈爻,将他团团围住。林羡鱼看了眼他腋下夹着的阿玉,低低笑了起来。
霍白薰显然也已经明白了林羡鱼在想什么,卢宴亭和紫羽两人却不懂他们在笑什么,有些纳闷的看着二人,又看看一脸愤怒的陈爻。
林羡鱼瞥了一眼卢宴亭,甩了下手中的青海剑,笑道:“你刚才那句话提醒了我。”说着,看向陈爻,“刚才你拦着阿玉,并非是怕他不是我的对手,而是想要留着他的命,来试换血之法,对吗?”
陈爻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这才想到的事情,林羡鱼就仅凭卢宴亭一句话,就给猜了出来。他恨得咬牙切齿,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林羡鱼瞧见陈爻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猜的不错。换血之法,在越州的时候他听关啸林说过,这种办法极其耗费精力。就算是陈爻真的和阿玉今日逃了,依着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肯能成功。
林羡鱼叹了口气,这人的欲望可真是可怕,完全不顾他人的性命。他提着剑指向了陈爻,“是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我动手?”
陈爻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逃走了,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将阿玉扔到了一边,长枪抖了下,就奔着林羡鱼的腰侧刺了过去。
他这一招无异于自取灭亡。“噗哧”一声,青海剑穿透了他的左肩,血色飞溅,落在衣衫和地上,顿时如同红梅一般。
“你最好别动。我不介意赏你个痛快!”林羡鱼冷冷笑道,手中一扬,青海剑带起了一抹血色,飞洒了出去。
陈爻提着长枪,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着林羡鱼,“我不过也就是想求个长生,你又何必对我赶尽杀绝?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何必羞辱我?”
“哦?没想到,你竟然还有些骨气。”林羡鱼冷眼瞧了他一下,提着剑一步步靠近,唇角微微上扬,笑道:“陈爻,你应该知道,生而为人,不论做了任何的事情,都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不等陈爻出声,青海剑再次扬起,一下又一下地从他的身上划了过去。
“你害得那么多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又害了那么多性命。这些,是我替他们刺的。陈爻,你的罪就算是凌迟也不足为过!”
林羡鱼的剑急速地从他身上划下,衣衫破裂之声不绝于耳。长枪矗立在哪儿,滚烫的血顺着枪落在地上,将地面染做了黑褐色。
“说,薛羽在哪?”
陈爻“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感受着自己身上的血液不断的流出,摇了摇头,冷声笑道:“想要找到他……除非……除非……”
霍白薰一下子冲了上去,在他脸上踩了一下,怒道:“除非怎样?放心有我在此,绝对不会让你死!”说罢,从怀里掏出止血的药粉,朝着他身上撒了下去。
林羡鱼冷冷看了他一眼,抹去青海剑上的血渍,扭头看向了阿玉。
少年眼中满是恐惧,似乎是被林羡鱼所做之事震慑,见他朝自己走了过来,连忙喊道:“我知道薛羽在哪,我也知道师父的财物藏在了哪里。”
卢宴亭嘻嘻笑了一声,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挑眉道:“不错啊,识时务者为俊杰。说,人在哪,宝藏又在哪?”
阿玉扭头看了一眼一脸愤恨的陈爻,垂下头去,说道:“薛羽被我师父关在了藏宝库,藏宝库……藏宝库就在府中的后山中,入口在院子的假山中。”
见阿玉一下子交代了个彻底,陈爻满脸怒意,双眼凸出,恨不得冲上去把阿玉给剁了。可是,他被霍白薰点了穴道,又被林羡鱼打了几根锁魂针,现在只要动一下,全身的经脉都会痉挛,痛不欲生。
捉住了陈爻,宸州的事情也就完成了一大半,而至于薛羽,他能被陈爻关在藏宝库中,肯定也是受了陈爻的钳制,想拿他也不用费神。
林羡鱼朝卢宴亭使了个眼色,“你们三个去,把那薛羽给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