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上课时间，学校里除了操场上，其他地方都没什么人。
总算摆脱奇怪的目光。
鹿溪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走之前，向暖和程展又重新给她梳理了一遍他们的猜测。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前一天江也才和孙雨桐撇清干系，后一天就爆出他们俩的照片，而且全是帮孙雨桐说话的，要说孙雨桐在里面没有推波助澜，她是肯定不会信的。
但是知道又怎么样，空口无凭的，何况她和江也的事情，本来就板上钉钉。
鹿溪脑子一团乱，压根不知道待会儿该怎么和郑老师解释。
“如果江也在就好了……”
她自言自语。
结果下一个转角，就看到江也站在台阶下定定望着她。
鹿溪双眸一亮。
也不顾膝盖的疼痛，赶紧小跑过去。
江也注意到她膝盖，面色收敛，问：“怎么受伤的？”
“啊？”鹿溪随他眼神看过去，了然，却没说实话：“刚刚体育课，不小心摔的。”
江也看着鹿溪膝盖，垂下眸，没再追问。
鹿溪觉得江也的反应有些奇怪，但没多想，她抬手摸了下江也额头，发现还在发烫，语气有些责备，“你还在发烧呢，怎么来学校了？”
看着江也欲言又止的模样，鹿溪后知后觉，“你看到表白墙了？”
江也深深看着鹿溪，点了点头。
鹿溪轻哼一声，嗔怪，“你不是一直闹着要公开吗，现在公开了，你开心了吧？”
可江也没像往常那样来哄她。
他定定看着她，眼神划过她的膝盖，好一会儿才开口，“不开心。”
语气淡漠，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一下被拉得好远。
鹿溪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徒生出一丝强烈的不安，她咧了咧嘴让自己笑起来，“我开玩笑的，没有怪你的意思，表白墙上面的照片又不是你发的，我和暖暖他们讨论过……”
看着眼前反过来安慰自己的女孩，早上那个梦里鹿溪满脸是泪的脸又浮现在脑海中。
江也定了定心神，打断她：“是我让陆柯发的。”
“什么？”
“昨天晚上，你过来之前，我正在和陆柯商量这件事，我那时候还没想好，后来你来了，我就把这件事忘了，陆柯直接发了出去。”江也说得断断续续的，语句也有些凌乱，一点也不像他平常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但，不管怎么样，这个注意最开始是我想的，对不起。”
而鹿溪就像是满腔热情被浇了盆冷水，听到江也坦白的那一刻，怔愣在原地。
半晌，她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审视着江也，本来觉得没什么还能忍的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她语气颤抖，问：“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不愿意。”
——对啊，知道，但就是想证明我在你心里有多重要，想逼你为我勇敢一次。
——只不过现在后悔了。
江也没说出口，他垂着头，一言不发。
鹿溪又问：“因为你说的安全感？”
江也：“……”
鹿溪咬咬牙，“你就不怕你说出来，我会和你分手吗？”
江也终于抬头望向她。
不过一瞬，他就收回视线，低声道：“怕，但事情已经发生，我更怕你以后发现会更接受不了。”
——就像梦里那样。
“我不明白，江也。”鹿溪摇摇头，她现在无比清醒，眼里一片清明。“你为什么会觉得没有安全感？”
“没有安全感的那个人不应该是我吗？”
“你那么好，有那么多人喜欢你，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我甚至连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接近我，怎么喜欢上我的我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你没有安全感？”
江也望着一脸坚定得朝他要答案的女孩。
他该怎么说呢？
是从三年前在那座名叫“风岛”的小岛上第一次与她相遇说起。
还是把这三年来对她的朝思暮想和病态般的关注告诉她？
亦或是向她坦白两人之间无法斩断的血缘关系？
又或是诉说他如何像个变态一样对自己亲身妹妹燃起不该有的欲望？
根本……说不出口。
“江也，你想和我分手吗？”鹿溪问。
“不想。”江也答。
两人都没再说话。
过了好久。
不知道是谁叹了口气。
鹿溪语气淡淡：“走吧，老师还等着。”
她抬脚向前。
江也沉默一瞬，跟上她的步伐。
第一次。
两人位置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