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的本村青年愣愣地看着,直到四轮的突突声越来越小最后消失,这才反应过来,尬尴地看了苏珍一眼,缩着脖子往外走不到五步,发现自己的后衣领子被人揪住了。他吓了一跳,回头看却发现揪住自己后衣领子的人是苏画。
苏画笑的一脸无害,“别急着走啊!咱们聊聊。”
青年一脸懵,他和苏画不熟,有什么可聊的。
陆子航觉得这青年很碍眼,大手揪住青年的领子,示意苏画放手。
苏画从善如流地松手,回头跟大姑交待一句她马上回来,带头往房后走。她家前院菜园占三分之一,三分之二为空地。至于后院,菜园占三分之二,猪圈、鸡鸭窝等占三分之一。
苏画在前头走,绕到后院,陆子航揪着人跟过来。
青年本想反抗的,但被陆子航威胁意味十足的瞪了一眼,一下就怂了。他想跟苏珍求救,苏珍跟没看到他似的,招呼四个气势惊人的青年进屋吃瓜去了。
苏画站在后院菜园子的篱笆门前,“叫什么名字?”
青年偷瞄陆子航一眼,乖乖答话,“苏民。”
“哪家的?”
“我爸苏大丰。”
“你跟那些人什么关系?”
“没关系。”
“别让我问二遍。”
陆子航不客气地往苏民屁股上踹了脚。
苏民疼的喊了一声,再不敢耍小聪明了,“被咬的那个是我表叔。”
苏画点了点头,“他们想干嘛?”
“不……不知道。”
陆子航作势又要踹他,他倒是反应快,“别,我说,我把知道的全告诉你们。”
大团村人要干嘛,苏民确实不知道。一个小时前,他的表婶儿,也就是那个被咬的大壮的媳妇,打电话给他,跟他说他表叔让毒长虫咬了,又跟他打听元大夫是不是很厉害。
自从村里来了元大夫,村里人大病小病都找元大夫看。元大夫不用西药、不用成药,只用难喝的中药汤剂,但确实能治病,收费又不高。村里人很高兴,都特别尊重元大夫,村长也不例外。他也觉得元大夫厉害,因此表婶儿打听时就说元大夫是神医。
他表婶又问元大夫是不是会点功夫。他见过元大夫教村里孩子打拳,他觉得这就是功夫,于是就说是。他表婶又问元大夫是不是有个女徒弟,这个女徒弟是不是也会功夫。这个他不知道,于是实话实说,并问表婶打听这些干什么。他表婶说就是好奇,交待他找个机会打听打听。
他没往心里去。之后大团村人开着四轮车把他表叔拉过来了,先到的他家,让他帮忙给带个路。出来前,他表婶悄悄交待他,让他一定要打听清楚苏画会不会功夫。他不乐意,他一个单身小伙儿打听单身姑娘的事,不合适。
他表婶塞给他五百块钱,又说过后给他介绍个好看的对象。他就答应了。他好奇的不行,追问打听苏画干什么。表婶就说合适的话把苏画介绍给镇上许老三的儿子。他信了,没再多问。
苏画听完,笑着说,“最好不要骗我,我会弄清楚的。”
陆子航知道苏画问完了,揪着苏民的后衣领子离开后院,把人送出大门时,拍了拍苏民的肩膀,“敢有一句瞎话,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苏民连说几句不敢,飞快地跑回家去。
苏画进屋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苏村长正跟元师傅说话。
“……元大夫,李壮真没中毒?”
元一冷哼一声,说,“没有的事。他脚踝上确实有蛇咬的洞,但不是毒蛇咬的。无毒的蛇一般没什么攻击性,除非有人招惹它。挨咬,肯定是干了什么激怒它的事。”
刚进门的苏画补充说道,“不用大夫确认,常人看也知道那个叫什么壮的没中毒。如果是毒蛇咬的,毒会蔓延,伤口会发青或发黑。我看的很清楚,这个人的伤口没有任何中毒变化。”
苏村长听了,脸色当时就变了,“李雄那个狗东西,算计人算计到我们苏家屯来了。元大夫,我走了,我得回去打电话,我得找他算账。”
元一也不留他。
苏村长想起一件事,准备迈出门槛的脚又收回来了,“对了元大夫,李壮当时是不是在装晕?”
元一捋着胡子说,“那倒不是,吓晕了而已。”
苏村长,“……”一个大老爷们,得熊成啥样才能被普通长虫吓晕!他撇嘴,赶紧回家去,拿了手机给大团村村长李雄打电话,一是和李雄算欺负到他们村人这件事的账,二是好好笑话笑话李雄的眼瞎。看伤口就知道中没中毒的事,居然跑他们村来丢人现眼,蠢透了。
这场闹剧过去没两天,进山的捕蛇专家撤离的消息传了过来。
苏画立刻背上背篓,带上干粮,跟大姑和师傅说想进山采药,步行离家。刚走出村子,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发现是陆子航。
她不解地停下,看着他,“有事?”
陆子航手里提着个篮子,临出门时大姑塞给他的,篮子里还放着个大饭盒。他已经走到她跟前,“我陪你进山。”怕她拒绝,提了提手上的篮子,“大姑同意的。”
苏画不想带上他,“你又不会辨识草药,去干嘛?”
“帮你提东西。”
“不需要。”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陪你去,正好可以混淆视听。”
苏画白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陆子航立刻跟上,两人并排往茂山方向走。走到茂山脚下时,他们没有进山,而是顺着山脚往西走,走到了属于大团村的田地附近。
大团村的田地并不肥沃,庄家长的并不怎么好,远不如苏家屯等村子的庄家。因此,大团村的青年大多都出去打工了。
转了一圈儿,苏画很快就看到了在白菜地里除草的大壮媳妇。她笑着走进白菜地,在大壮媳妇惊讶地看过来时,一脸无害地问,“听说你要给我介绍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