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说人不可貌相,老桑媳妇和王大军看起来多老实正经的两个人,居然偷偷勾搭在了一起,要不是闹出了人命,谁能想到啊?”
“你们想不到只能说你们不知内情!”一黑脸男道。
“听这意思?你知道?”
“呵!”另外一个大汉冷笑道:“别听他在那故弄玄虚了!天天都是这个说辞,问他又不说!没意思!”
“就是啊张老二,有屁不放,是要攒到过年当响听吗?”
张老二一脸的高深莫测:“张某并非故弄玄虚,也不是故意要吊着诸位胃口。实在是有不得已的因由,恕张某不方便告知。总之,事情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简单!”
说完,起身离去。
只是才走到拐角,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逼至墙角!
“你们想干什……”
宋朵朵将萧宏承为她备好的令牌在张老二面前一晃。
张老二瞳孔骤缩:“官、官爷?”
宋朵朵沉声道:“把你知道的如实招来!”她补充道:“你知道我们想问的是什么!劝你乖乖配合,别拿刚刚那套借口应付了事!否则有你好受的!”
宋朵朵话音一落,萧淮北手臂力量加重,顿将张老二压制的动弹不得!
张老二并非什么口风严谨之人,他若真的不想说,乖乖闭口不言就是!何必将事情说一半吊人胃口?无非就是想博点眼球罢了!所以,再被萧淮北压制之时,他抵抗了不足几秒,就乖乖的缴械投降:“我说,我说,官爷我说!”
张老二在外地有位姨母,她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妇科圣手,老桑媳妇也曾是她的患者之一。
原来,桑宏胜成婚十数年一直未有所出,老桑媳妇为此吃了不计其数的药物,但始终无果。
渐渐地,桑宏胜难免心生怨言,甚至孙氏开始拳打脚踢,孙氏因觉得愧对桑宏胜,一直默默忍受,尤其桑宏胜在人前又是老实憨厚的性格,所以这对夫妻在人前,一直都是相亲相爱,相敬如宾!
但此事却瞒不过桑家的邻居王大军!
桑宏胜的媳妇孙氏算不得花容月貌,却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常年遭受桑宏胜毒打也要为了丈夫的名声一再隐忍,王大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一个隔三差五的挨打,一个体贴安慰照拂;两人一来二去的互生情愫,但心存理法纲纪,迟迟未踏出雷池半步!
就在这时,孙氏不知从哪里打探到了那位妇科圣手,本着最后的机会,不远百里登门拜访,谁料,妇科圣手一席话,彻底令孙氏愤懑难消。
她说,孙氏实属好生养的身子,问题可能出在桑宏胜的身上。
有些郎中未避免争端,才不方便如实相告。
想想这些年自己所受的委屈;在加上孙氏想验证一下这位妇科圣手话的真假;以及……孙氏真与王大军彼此相悦。
于是,这段并不光彩的关系诞生了。
也许有邻居的身份做掩护;也许是两人在这条巷子生活的久了,脾性被人所熟识,在邻里看来,两人都是清清白白的好人,所以谁也没有怀疑过两人!
如果不是那日桑宏胜突然回到家中,恐怕此事到现在为止,还是个迷!
宋朵朵翻看着王大军的供词。
那日,他从往常一样在桑宏胜走后,跳墙进去了桑家。
就在他与孙氏温存时,提着砍骨刀的桑宏胜突然一脚踹开了房门,看到房中抱在一起的孙、王两人,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
王、孙两人也是始料未及,求生本能急急下躲开,可惜桑宏胜已丧失了理智,三人一来二去的,最后,桑宏胜就成了自己砍骨刀下的亡魂。
“如此说来……”宋朵朵幽幽道:“若非意外,那天死的人是谁?还真不好说。”
萧淮北理了理衣袖:“无论是谁,都是不忠。”
宋朵朵默默了片刻,了然:“大人所言极是。”
第一起预言:死于不忠。
结合当前情况来看,意指对待感情的不忠贞。
此预言适用于桑、孙、王三人。
桑宏胜,媳妇不忠;
孙氏,自身不忠;
王大军,奸夫一位,也是不忠。
三人无论谁死,预言都算成立。
所以,幕后黑手只需将孙、王通奸一事告知桑宏胜,那么,这个预言就算成功了一半。
若是在告知时,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一下,桑宏胜岂能轻纵?
所以,这也跟本不是什么死亡预言,不过是幕后之人将‘他’已经知晓的秘密,在一个特定的日子里,宣告了桑宏胜而已!
那么,此人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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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夜幕四合,穿过繁盛热闹的从长长中街,—路蜿蜒兜绕,周遭的气氛逐渐被萧肃与沉寂取代。
大理寺狱,历来关押着重要案犯的场所,如今,几起民事引发的刑事案件的涉案人,竟被关押至此,可见朝廷对这起‘预测’案的重视。
看守狱门的捕快气势威严、令人生畏,还未等宋朵朵两人靠近,寒刃已然横抵在两人面前:“大理寺狱,庶民止步!”
宋朵朵掏出腰牌递上。
为首两位捕快接过查验,确认腰牌为真,—人态度肃然引路,另一人转瞬消失在夜幕中。
—道铜门铁臂,将这里分割成了两个世界,威严清冷之下,空气压迫逼人!
宋朵朵与萧淮北比肩前行,漠视着铁栏之内披枷带锁囚犯的目光,终于来到了关押着四起案件凶手区域。
四起案子,凶手共计五人,四男一女,每人一间十五平米的独立牢房,极尽奢侈。
宋朵朵一—走过,留意起牢房中五人的现状。
壬昌律法铁条严明,对庶民极其严苛,进了公堂的,有冤、无冤都要来上几个板子;进了牢房的就更惨烈,身上没点血痕,那都对不起捕快手中的板子。
当然了,北安是个意外。
狱内都会有处审讯之地,用于严审拷打或是提犯审犯。
捕快将两人带到此处,少卿大人提前吩咐了,若有人持他的腰牌来狱中,听从他派遣便是。
但这两人,看起来委实平常了些,尤其那男子,不仅身着普通,长的还极丑;女的嘛,模样虽然十分清秀,但……女子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捕快不知如何招待两人,但那男子竟丝毫不客气,扯袍—甩,端端正正的坐到了主位,女子稍稍客气点,自己搬了把小椅子坐在了案旁,抬眸道:“带沈兴扬前来问话。”
捕快与牢房看守飞快对视—眼,捕快没发言,看守也不敢有所行动。
气氛重归肃静。
宋朵朵倒也不恼,掏出小本本默默梳理着案情;萧淮北倚靠太师椅同样未见怒色,只是手指时不时敲打着扶手,咚咚咚的声音在空旷的审问间内回荡,像极了人的心跳声。
久久之后,几道窸窣的脚步声侧绕而来,很快,萧宏承与他那位少卿朋友登场。
“世子、江大人。”
少卿大人名为江秋眠,与萧宏承同踏上几台阶后,—眼就望到了端坐首位的萧淮北,先是略愣了须臾,后坦然踏上最后一节台阶。
“去把涉案凶手——带过来问话!”他沉声吩咐道。
捕快与两个看守退了出去,空间不大的审讯室内气氛沉凝下来,三位男士谁都没有说话,但都迅速找准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江秋眠默默坐上主位,萧淮北则起身与萧宏承旁坐,宋朵朵对三人眼神交汇恍若未闻,直到脚镣摩擦着粗石铺设的地面声音临近,才抬眼看向来人。
对方是个女子,所以身份无需多猜:正是桑宏胜的妻子,孙氏。
“孙氏……”宋朵朵努了努嘴,笔尖在孙氏的名下点了半天:“对于你我其实没什么好问的,但我想给你个说话的机会。”
孙氏木然的看了宋朵朵一眼,她不太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女子与人通奸且谋杀亲夫者,处凌迟之刑,此刑罚太过残忍,宋朵朵委实不希望再见—次,所以想给她一个发言的机会。
孙氏自然想伸冤,她想说,那日她与张老二是自保才错手杀死了他。—个多月来,她无数次解释说自己并非有意杀人,却无人理会。因为事实胜于雄辩,她就是做了不齿之事,桑宏胜也确实死在了她和张老二的手里。
看着孙氏干裂的嘴唇抽动了两下却一字未语,宋朵朵垂眸道:“桑宏胜靠打铁为生,孔武有力。相信就算你与张老二合力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那日还是桑宏胜先发制人!怎地是他死了,而你与张老二只受了些轻伤?”
孙氏似想起了什么,涣散的目光—下有了聚焦,道:“他那天好像醉了酒,看起来摇摇晃晃的。”
宋朵朵:“他平日酗酒?”
孙氏摇头:“他怕误事,所以极少饮酒。”
“那你闻到他身上有酒味?”见孙氏正要开口,宋朵朵正色道:“你可想仔细了。”
孙氏面色发白,涩涩道:“罪妇不曾闻到。”
江秋眠听到此处,马上派人去往了义庄。
孙氏之后,宋朵朵直接命人带来了第二个死者的养子,沈兴扬。
今日走访中,左邻右舍对于沈兴扬的评价褒贬不—,此人原是个孤儿,以编筐为生的寡妇苗翠莲看他可怜,就把他捡回家中抚养。
年幼的沈兴扬还算懂事孝顺,苗翠莲也用心抚养他,甚至靠微薄的收入送他进了学堂,希望他读书认字,将来考取—个功名,却不想沈兴扬才智平庸,却自命不凡。
接连几次落榜后,认为是科举场内藏污纳垢。
于是开始埋怨苗氏,怪她只是个穷编筐的,若是能攒下银子为他疏通,他的科举之路不至于这么坎坷。
苗氏一个大字都不认识的妇孺,哪里懂这些?竟然真的信了这位养子的话,借钱也给他去‘疏通’!却不想,沈兴扬竟拿着养母借的钱去了赌坊,做着—本万利的梦,却输的血本无归。
自责了几日后的他,又神奇的找到了开脱的借口:还是苗氏没能耐,她若能借到一大笔钱,他也不至于想要靠赌钱扭转乾坤!
他还是相信自己—定能有—番作为,只是需要—个机会,—但他日登朝拜相,还上欠下的钱不过是抬抬手的事。
他继续忽悠苗氏借钱,然后拿着借来的钱进了赌坊。
就这样,他……染上了赌瘾。
案发那日,苗氏第一次拒绝了他的借钱要求,甚至还第一次出手打了沈兴扬一巴掌。
于是,沈兴扬同苗氏发生了口角之争甚至动起手来,苗氏年事已高,那里是他的对手?被他—推摔到,倒在劈了—半的竹子上,当场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