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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说做就做!
不过宋朵朵还有一些琐事需要问上一问,为了争分夺秒,商议与江秋眠分头行事。
江秋眠开始询问朱家人,宋朵朵则带上敦王派来的两个侍卫在府中来回走动。
有一说一,主子阴鹜狠辣的,下属也自然继承主子的暴戾属性,一旦有丫头小厮不配合问话,二话不说,直接武力压制。
虽然残暴,但效果显著。短短半个时辰,宋朵朵收获颇丰,合上小本本满载而归!
而堂厅这头的进展也是如火如荼,短短半个时辰,朱家好几个人都历经了一问二呵三用刑的暴力对待,在外等待的其他人只听惨叫就开始面色惨白、惶惶不安。
宋朵朵也是重回堂厅后才知道,原来‘刑部’不仅仅是个名词,竟然还是个动词!
看着鞭子抽至昏迷的朱家老四,宋朵朵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刑部官员却连眉头都没眨一下,直接命人用冰水泼醒继续。
宋朵朵心有余悸的行至萧淮北的身侧,从他手里接过几份证词快速瞄了一眼,明白了眼前是个什么场面。
审问以黑脸白脸为策略,手段简单粗暴。
江秋眠是萧淮北的人,审问手段以询问为主;刑部乃敦王的人,行事风格同敦王的侍卫如出一辙,无暴不欢。
所以,江秋眠负责白脸;刑部官员负责黑脸。
以抽签为顺序分别请朱家人进来问话,彼此各凭本事手段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因为敦王的心腹,刑部深谙敦王的心思,鞭子看似打在了朱家人身上,实则就是再替敦王立威,以警示萧淮北,如今的京城,早已是敦王的天下。
何况萧淮北未经皇帝旨意擅自回京,此事若传入皇帝耳中,也就是明日一早,说不准要面临怎样的责罚?刑部官员自也没将萧淮北的态度放在眼里。
所以,这场看似合作的审问关系,实则互不干涉,各问各的!
眼下已经接受审问的人分别为妾室彭姨娘、朱灵霜、朱家老五、妾室白姨娘、以及面前这个泼了冷水缓缓苏醒过来的朱家老四!
前面几人都经历了什么刑罚宋朵朵不得而知,她只是着重看了一下朱灵霜的供词。
内容以一个失去母亲后爹爹忽视、妾室姨娘欺负、兄弟不爱的嫡长女为中心思想,展开的长篇怨言,故而今日才做出了一些冷漠行为。
归结为一句话:朱灵霜虽然已经是个年过四分之一百的老姑娘,但依旧怀有叛逆心理,想以冷漠的态度博得到家人的目光,仅仅只是想家人关心关切。
这点宋朵朵也从朱家的下人口中得到了证实。
朱灵霜确然是个只长年级不长脑子、做事只凭本身好恶以自己中心的跋扈大小姐。喜拿无知当个性,所以,爹死了不穿孝服、不守灵;以及兄长遇害不出现的行为于她而言,是在张扬自己的个性!
简而言之:吃饱了撑的。
宋朵朵一目十行看罢,刑部之人还未放弃对朱家老四鞭笞,即便朱家老四不住喊冤。
宋朵朵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团怒火,几步冲过去夺过去从施刑之人手里夺下鞭子:“将四公子带下去好生安置!”
这一举动突然,屋内屋外齐齐一肃,还是江秋眠反应最快,沉声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按照宋姑娘的意思办!”
大理寺的人旋即听命,只是刚要上前,刑部之人一字排开,双方人马一时间剑拔弩张。
刑部官员先看了眼敦王的眼色,旋即起身对萧淮北微微躬身:“肃王殿下,您看这?”
萧淮北恍若未闻,只翻看着宋朵朵的小本本。
刑部官员讨了个没趣,心中虽是不愤,可也还是转身对宋朵朵客气说道:“宋姑娘,这是律法严明的京城,不是……”
宋朵朵冷漠打断他的话:“假设凶手的作案动机是图谋家产,那么,朱家七子中的长兄朱二公子,是最为有利成为下一任的继承人!而朱四又与朱二为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她掀了掀眼皮:“我若是朱四,大可以同亲哥哥一起将家产先一步争在手里后,在对朱二痛下杀手。可如今,朱二公子遇害了。那么请问周大人:朱四公子是喝了多少酒,才会放着那么多竞争对手不去消灭,去对要对自己的亲哥哥动手?”
周成业打心眼儿里就没有将宋朵朵放在眼里,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北部出来的野丫头?也敢在他的面前的造次?如果不是看在萧淮北的面子上,势必要将她压入大牢,狠狠的折磨她一番,让她明白一下,什么叫规矩!
宋朵朵默默了片刻,这问题很好反驳啊?可惜,周成业一门心思都在暗咒她的不自量力上。
见他并不言语,宋朵朵干脆耸耸肩:“哇,周大人好歹是三品官员,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那我可真要为千千万万的老百姓难过了,他们含辛茹苦的缴纳的赋税,原来养出来的竟是个白痴、蠢猪、酒囊饭袋。”
“你!”
宋朵朵撇撇嘴,干脆理都不理他。
风暴欲来,以人力是无法抗衡的,既如此,何必委屈自己?
于是,干脆不管敦王的态度,也不理会剑拔弩张的两伙人,兀自搬了两把椅子面对面排好。
“召朱三过来问话。”
大理寺这边的人在征求了江秋眠的同意后,马上执行。
而敦王一时也有些好奇宋朵朵下一步的举动,一个眼神过去,拦在朱四面前的刑部之人便退开了。
朱三登门之时,刚好见两人将血肉淋漓朱四抬出门去,一脸的惶然神色,宋朵朵收入眼底。
“三公子,请坐。”
朱三正欲行礼,忽闻这么一句,不由惴惴不安的瞄着众人,一眼之下众人全然阴冷之色,故而犹豫再三,小心翼翼的惶惶端坐。
刑部的工作做的到位,对于未招进来问话之人,可谓是漫长的心理折磨,何况如今夜已经深了,这对于忙碌了一整天的朱府众人并不友好,但对审问的人来说,确实攻破他们心理建设的好时机。
宋朵朵杏眼流转,一手掏出手串开始把玩,态度尤为淡然的问:“朱二公子遇害时你在哪?做什么?可有人证!”
朱三:“草民在房中……”
“朱兴乐,”宋朵朵打断他,语气不急不躁:“你父亲和朱二相继遇害,剩下六子中你是长兄,是眼下最有可能继承家产之人,不是吗?”
朱三深深看了她一眼,半晌后缓缓道:“立子以贵不以长,朱家虽为商户,遵的也是这个规矩。”
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是封建继承制中基本原则。
是以:嫡长子或嫡子继承;若无嫡子的,则由母贵之子继承。
朱家三房妾室,朱二之母白氏为良妾,朱七之母彭氏为贵妾,唯有朱三之母柳氏是从奴婢之身抬上来的。
如此说来,朱三委实落在下风。
宋朵朵莞尔一笑,慢悠悠道:“所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杀害朱二的凶手,在你眼皮子底下溜走,而选择视而不见?”
朱三的表情有一瞬的了惊诧,但他表情控制的很好,只是直直的看着宋朵朵,只字不语。
宋朵朵不禁起身,缓缓奔着他身边走去:“朱二的护院身手不错,听到屋内有打斗声迅速冲入房中,不过那歹人身手也不差,当即选择跳窗逃离。护院只看到一个黑影,那人就隐匿在黑暗之中。”
宋朵朵开始绕着他慢慢转圈:“护院马上去追,结果才跳出后窗追了不到百米,便再无此人身影。护院原地四队分开去寻——”她说到此处,突然拄着他的椅子靠背,视线顺着他的脖颈下移,落在他交叉的双手上,阴恻恻问他:“你猜,他们遇见的第一个人,是谁?”
声音响在耳畔,少女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上,引的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闻言,交叉的手下意识紧攥。
宋朵朵冷笑一声,继续道:“朱府的大院错综复杂,眼下又是黑夜,一个不熟悉朱府的人选择在暗处逃跑无疑于在黑暗之中闯一座迷宫,稍加不甚,还会自投罗网。所以歹人得手后,下意识会选择攀上高处,居高俯瞰,更容易找到出府的路径!可这位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朱三公子可知这是为什么?”
见他双手越攥越紧,宋朵朵幽幽道:“我猜,他很有可能就是你们朱府中人,所以他熟悉朱二公子的后花园,也熟悉朱二护院的本事。他知道直面迎敌没有胜算,故而提前找好一处隐秘之处,飞速换好提前备下的衣衫后,淡淡然走出来,为苦寻无果的护院指一条错误的路。那么,因为护院遇到的第一个人,同时还为护院指出了一条错误的路,害的护院无功而返的罪魁祸首——”
宋朵朵眸色一沉,猛地一拍朱三的肩膀,凌厉呵道:“朱三公子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这一掌拍的突如其来,朱三只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回神时下意识抬眸,收到数道凌然目光注视,一时紧张到无法自控,嘴唇颤了几颤后脱口而出:“我以为他是母亲的人,所以……所以就想替他打个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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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朱三口中的母亲,并非他的生母柳氏,而是朱鹏义的填房杨慕方。
“你因何断定他是杨氏的人?”
朱三摇摇头,他无法断定,只是感觉那是杨氏派去的人。
一个同自己一般年纪的病美人,却要委身在一个老男人的身下,想想都觉得心疼。
即便那个老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杨氏只是一位弱女子,嫁入朱家时,朱鹏义早已经不适合生育,那么她的未来是不是注定了无依无靠?
想来,朱二也这样想吧?否则为何每次杨氏被朱灵霜刁难,都是他出手相帮?那么,他私下又有没有以此骚扰过杨氏?
如果说朱鹏义的死不是意外,朱二又相继遇刺?是不是就应了朱三的心中所想:杨氏做这些,不过是反击罢了。
宋朵朵听到这里噗嗤一笑,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爹都死了,兄长也遇害了,他不急着找出凶手?反而把自己定义为继母的龙骑士?还妄想为继母披荆斩棘?
如果说朱灵霜做法是吃饱了撑的,那这货就是个神经病吧?
“你笑什么?”
宋朵朵扶了扶额,赞道:“如果啊,你眼下所言都是扯谎,那我真要夸你一句,三公子,你演技真不错,好到让我从你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朱三愣了愣,蹙眉道:“草民句句肺腑!何曾扯谎?”
宋朵朵真想啐他一句拉倒吧,可想想又没必要,只问:“那人是何容貌?可曾见过?”
朱三认真想了想,摇头:“草民只瞧见一个掠影,并未瞧的十分真切,但能肯定是个男子,身量差不多……”朱三看向一个侍卫:“与那位公子一般。”
宋朵朵了然于心,准他告退,并命人将朱七公子带来。
朱三愣怔了片刻后,想也不想的起身离开了。
屋内一时间静的可怕,几人似乎都有问题,想与宋朵朵探讨,但看萧淮北极其熟稔的将小本本递交给宋朵朵后一语不发,便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等待期间,宋朵朵拿回小本本写写画画,模样恬静认真,与方才盛气凌人的模样大不相同。
敦王一时间极其好奇她在写些什么,那个小本本又是什么宝典。奈何身份使然,辗转调整了两次姿势,努力压下心中的想法。
这时,朱家老七踏入厅中,宋朵朵头也不抬,只道:“你好,请坐。”
朱七入座后,宋朵朵随意看了他一眼:“虚无真人死了。”
此言一出,不止朱家老七,厅中众人全部愣住了,前一秒还是朱家内斗?怎么下一秒扯到虚无真人的身上了?
朱家老七实在闹不清宋朵朵这葫芦里究竟装的什么药,沉吟片刻后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宋朵朵翘起了二郎腿,手肘拄在膝上,躬身端着下巴眼巴巴看他:“哪里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