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七最后还是坐飞机走了。”柏溪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上,悠然自得地说:“顾繁烬最终还是错过了那班飞机。”
“说不定这只是故事的开头。”我噙着笑容看着柏溪,表示他所想的,或许只是开头,并不是结尾。
“故事讲完了,那么,我们也该下车了。”柏溪一路上看着他从前经常来的小路,如今再次来,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是吗?”我看着前面显示的一栋别墅,不算很大,也不算很小,远看建筑就算是黑白相间的国际象棋盘,奇怪的别墅,只见柏溪笑话我说:“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样子的别墅,价值连城。”
柏溪说的话是真的,这是上世纪柏家请人专门设计的一栋别墅,深藏于深山之中,设计进来的道路可是有几百条,唯独只有一条才能够开进来这里头,就像是迷宫一样,要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也许这可以说是柏家隐藏最深的老巢了。
“怪不得柏家这么多年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地方。”
“不止,柏家靠这个地方还不能站稳脚。”柏溪一下子就打破我刚刚对柏家的想法,原来柏家并不是只有一处收藏资料的地方,还有其他地方供应柏家一切商业链的接轨。
“你和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没等我说完,我整个人就昏倒在地了。
而柏溪的脸庞,近在眼前,可是我和他两个人,却清楚地映现在我的眼睛里……
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怎么了吗?怎么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睁开眼睛,太阳很耀眼,加上旁边坐着一个人,一直握着我的手趴在病床上,也许是因为累了,才睡着了。
我试图移开自己的手,可是……
握着我的手的主人也醒来了。
在我想要起身的那一刻,他像是很敏感我这个人的动静,稍微一个动作,都能够让他醒来,即便已经倦意很深……
“你醒来了?”睡眼惺忪的平生终于难得露出一抹微笑,在他温和的脸上,我看到的是满满的担忧。
“是啊,我醒了。”我伸手抚摸了一下平生的脸庞,看到平生的脸像是消瘦了一圈一样,不禁开口问:“不过只是一天不见,你就这么瘦了。”
在我的话刚说完,平生的身子忽然颤了一下,眼里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成平静而如死水般寂静的眼眸,什么都看不出平生在想什么事情。
平生随手拿个苹果给我削,等削完苹果皮的时候,他转过身把苹果递给我,刚才他转身不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平生的异样,我想了想,依照平生的性格,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也许是让平生不开心了。
只是平生没有不开心,只是他担心我的身体。
“相思,你睡了有一个星期了……”平生低沉而带有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口吻对我说,“所以,你这段时间要好好在医院做检查,听医生的话,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莫问和思晨都在等你回家……”
我握着的苹果,我低头看了一眼,继续咬了一口说:“好,我听你的。”顿了一下,“不过你记得帮我把卧室里的电脑给我带过来。”
“好。”说完,平生起身就离开了。
关于柏家让我去柏家古宅的这件事,我彻底地忘记了。
一丝痕迹都没有留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柏溪微笑着半蹲着对我说:“睡吧。”他用他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然后……
我就想不起什么来了。
一切就好像被干净利落地处理完之后,被我的海马体自动删除清零一般,什么事情我再怎么努力去想,我也记不清了。
直到一位医生站在我面前。
这个人就是柏旭。
我不知道柏旭是怎么进来的,跟在他身后的一位女医生带着白口罩,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莫名地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女医生。
我缓缓地开口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柏旭没说话,只是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站在一旁的女医生看了柏旭一眼,只见两人交换了眼神,彼此都点头示意,像是在达成什么交易一样。
女医生向我这边看了看,最后打开门出去了,轻轻地合上了门。
病房里一片寂静,诡异的气氛。
对于柏旭,我并不是有什么很深的记忆,只记得他是在我刚进高中时,刚好毕业的那一届毕业生,他的传奇故事,或许现在这个时候不适合说呢。
柏旭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温和有礼,像个谦谦君子,很少有人见过他冷酷无情的一面,譬如说,第一次,我见到了这样的柏旭,感觉不寒而栗。
“顾相思,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终于,他还是开口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脑海里又闪现出柏溪捂住我眼睛的那个画面,逼真而又让我觉得诡异。
“或许是因为这关于柏家的事情。”我也知道柏旭为什么会找上我,加上我脑海一直闪现的这个画面,应该就是柏溪在试图抚平我的恐惧,当时的我,估计是被吓坏了,不然,柏溪为什么让我睡觉,而不是让我逃。
“不是,也许你已经忘记了。”柏旭冷冽的眼神瞥过来,我迎上他的视线,看了他一眼,我有些想笑地说:“柏旭,看来你是忘记了,我这个人本来就是比较健忘的一个人,不然我也不会进医院,不是吗?”这个时候和柏旭这么说话,我肯定是没底的,至于柏旭来找我这件事情,估计平生也不知道,他们柏家的人是瞒着平生来的,这个消息传到平生那里去的时候,平生来到医院,我要不就是被人带走,要不就是我被柏旭这样归根结底地问起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反正就是两条路,要不就是被带走,要不就是被询问。
“是啊,顾小姐还真是喜欢兜圈子呢,外面是苏医生,前一个星期你和柏溪、苏恒乘坐的那辆车已经被烧毁了,但是除了你生存以外,其余两人的行踪都没有消息了……”柏旭说这话是面无表情的,就连看我的眼神,他都懒得给我一丝一毫的情绪,看得出来,柏溪和苏恒这两个人对柏家来说,是很重要的。
只是,柏溪我是知道,可是……
“苏恒是谁?”我不禁开口问道,我试图想要回忆这个人的画面,只是无论我怎么想,好像都是徒劳的,只见柏旭冷冷地对我说:“苏恒是苏医生的弟弟,我可以告诉你,你要是想不起来这两个人的下落,怕是柏家和苏家都不会放过你的。”
这不是警告,更像是提前预告我这件事情,对于柏家和苏家的人来说,两个人生命是否存在危险,看似是比较重要的一点,只不过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柏溪却被柏家的人更为看重呢?
我忘记的那些事情,是不是这些人要找人的关键呢?
越到这种时候,我就觉得头疼,关键时刻,我不能掉以轻心,加上这一次柏旭来找我,平时和我都只是陌生人的关系,现在直接来找我的柏旭,定是柏家给他下了命令。
“那么,我是昏了一个星期,柏溪,还有苏恒,他们两个人,你们一直都没有找到是吗?”对于柏旭的话,我还是听进去了,主要还是有一点我不明白,车子被烧毁?但是那个画面明明是柏溪把我放到地上,捂住我的眼睛,然后我就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了,要是说当时我们乘坐的那辆车就出事了,那么我又怎么会看到柏溪呢?这个地方明明就是有疑点。
“是的,你就是在现场的不远处的树林找到的,你距离案发现场有大概两百米的距离。”柏旭告诉我案发的地方,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总觉得这其中肯定有地方出错了。
我把我想到的告诉了柏旭,“至于为什么我会被找到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们解释,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如果当时车子已经发生爆炸的话,我那时候也已经离开车子,并且到达了你说的两百米的安全距离的地方,那么柏溪应该也是安全的,因为我印象里,柏溪是在我昏睡过去的时候,他捂住我的眼睛说让我睡吧,然后我醒来就在医院里面了,至于苏恒,我实在是没有印象了,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感觉对他没什么记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遗症,把一些事情给忘记了。”
我醒来的时候就在医院了,看到的人,就是平生,至于是谁找到我的,我想我得问问平生了,只是我先开口问了柏旭:“柏旭,送我来医院的人是谁?”
柏旭给了我一个意味不明地笑容说:“一个奇怪的人。”
一个奇怪的人?柏旭这个回答是什么意思?
我心底有些奇怪,柏旭也看出我的疑问了,他先是回答我:“这是个男人,不过这个人好像是故意避开所有的监控,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所以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救了你这个人的人是谁。”看样子,柏旭是怀疑现场有第四个人在,加上那个送我来医院的人,估计,也许,就是那个引发车子爆炸的人,既然柏旭也查不到这个人的话,那么,这个人也许大有来头,不然就是,我是个诱饵,那个人想把柏家一网打尽。
“这个人,你没有想过是你们柏家的仇人吗?”我试探性地询问柏旭,只见柏旭大笑了一会儿,停住了他的大笑以后,说:“顾相思,我说你蠢好呢,还是傻好呢?这个分明是想栽赃陷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真是柏家的仇人,那最不应该救的人,就是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病床上的我的手在被子里头握紧了床单,一时间我有些紧张柏旭接下来的话,是我不能够承受住的信息。
“我这话很明显,是你这边的人想要把我们柏家拉下水,不是周平生,也不是夏家,更不是仲家,你说会是谁呢?”柏旭这句话,意味分明,他的矛头直指党家。
是的,除了党婧,也许就不会有人会对柏家这么恨之入骨了。
上一代牵扯到下一代,这是最痛苦,也是最不能够释怀的。
“不知道。”我冷冷地撇过头,不想看着柏旭的脸色,他的怀疑要是没错的话,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党婧派来的。
“你可以不知道,时间可是不多了,顾小姐,你要是再不说,这人啊,迟早会出人命的。”柏旭起身向我这边缓缓走过来,他脸上一边挂着笑容,一边说:“再怎么着,你也不能不顾及我的弟弟柏溪吧,你最后能够活着,我想我弟弟最后心存的善念,还真是被你这个狼心狗肺给叼走了。”柏旭这话说得我就是这样的人,可是他们柏家不也是这样的人吗?
我笑笑说,本来我就没有什么自责,我不用理会柏家的事情,这就是我一开始的打算,“别给柏家的脸上贴金了,你们柏家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说我狼心狗肺,那么你们柏家是什么?吃人肉不吐血的刽子手,分分钟的算计别人,这个下场,本来就是你们柏家自讨苦吃,我为什么要可怜你们柏家,笑话,你们柏家没有柏溪,我相信你们老爷子也不会哭着喊着说要柏溪回来的,毕竟柏溪在不在,对老爷子来说,没有关系,柏家的继承人,其实早已经安排好了,只是柏旭你,还被蒙在鼓里。”我说这些话,一半是猜中了,一半我是推测的。
柏旭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乐了,“看来,你也不是不知道一些事情嘛,柏家一半就如所说,只是柏溪身上有关乎柏家的资料,他死了,柏家就得倒了。”
柏家的家业产业,或许会使整个经济链产生影响,数千万的人失业,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听到柏旭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身子不由震了一下,我十分怔然地看着柏旭说:“这个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老爷子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