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他一眼, 陈笑明知道他在害怕, 还故意即将他, 笑道:“这么大声音,是不是高兴死了?终于能还你清白了。”
李耀祖大惊, 脸色忽青忽白,他刚想否认,随即住了嘴,嗫嚅道:“是、是啊!我终于能清白了。”
他暗暗给自己打气, 别慌,陈笑肯定是在诓他,这时候他可不能漏了马脚。
“来就来, 正好让大家看看,我是清白的!才不是这泼妇骂的那样!”
这李耀祖,真是蠢到家了。
心里亏心得不得了还强撑样子, 梗着头皮大言不惭。
陈笑看了脸上笑容都止不住, 正好他男人来了。
陈笑说道:“周麟枢, 你去弄个碗来, 接上一碗清水。”
周麟枢应了一声,转身冷冷扫过李家人,看起来极其凛冽。
李家人心里有鬼,被他看的毛骨悚然, 特别李耀祖这个胆小的, 差点儿哭出来, 当即说道:“不要他!不要他!”
最后还是换了一个人。
清水接好了, 陈笑指着碗对李耀祖说道:“证明你清白的时候到了。”
这是什么道理?
一边翠萍婶子拉过陈笑,腼腆一笑,问道:“陈知青,你这是什么意思?一碗水能证明什么?”
不怪她没礼貌,实在是她太心急了。
陈笑也不生气,而是好脾气的解释道:“这水本来是清的,可前面李有福小朋友说了,李耀祖抢走他的桃酥吃了,桃酥油大也不容易溶解,一定会在嘴里有残留,而李耀祖如果没吃,水一定是清的,让他漱漱口再看水是不是想一开始那样清亮,这样谁也抵不了赖。”
李耀祖彻底慌了,他怕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这陈笑还是人吗!
他咋想的,这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更可怕的是他还真吃了桃酥,因为担心人来抢,他嚼吧嚼吧就给咽了,这会儿嗓子卡得疼。
李耀祖想推脱,可众目睽睽之下,他敢吗?
其实光凭李耀祖的脸上大家都能看出来,他害怕了。
迟迟站着不敢动。
翠萍婶子跳了出来,咒骂他:“咋的,李耀祖你个下作东西,贱皮子怎么还不漱水啊?怕了吧!我这就告诉支书,这欺负小孩儿,俺家来福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我饶不了你们!”
说罢,她恨恨的看着李家人,像是要咬下一斤肉来。
李耀祖头脑一热,端起水咕噜咕噜呼了半天,又吐出来。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翠萍已经端起来察看了。
这一看,她放下碗就打!
“你个贱皮子!狗娘养的王八蛋!小孩儿你也欺负,下作东西!”
其他人纷纷凑上去:“哎!水真混了!”
“李耀祖这小子我平时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真叫他做出这下作事儿了!”
“真tm不是个男人!净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这李家人也不管管。”
“老徐头——”
见着人越说越不堪,饶是徐淑珍这张老脸也挂不住,可算是被这败家玩意丢尽了。
李薇薇也是,想到自己刚才跳出来说了那些话,她脸色胀红,几乎不敢抬头,怕自己一抬头,就看见那些人指指点点的目光。
这么一对比,肖辰浩倒是成了现场最淡定的人,仿佛置身事外,实际上也是强撑。
他比李家人更能隐忍,这会儿竟然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倒是靠着这一手,这村里人心里挽回了一点儿岌岌可危的信誉分。
陈笑不动声色的瞥了肖辰浩一眼,他就知道,这男主不是个东西。
李薇薇见他这样,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存着心思的原因,她竟然对肖辰浩越发崇拜。
想到他这样都是因为自己,因为那不成器的李耀祖,她脸色火烧一样红。
翠萍婶子可是个有本事的,硬生生从李家人手里抠出来五块钱,事后,拿着这笔钱置办东西。
忘了说一句,她已经跟李田喜离婚了,大队盖的公章。
一个人抚养两个儿子,李有福也是个孝顺的,懂事起就给妈妈捡柴火,打下手,邻居接济一下,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的。
而李田喜,一开始还来挽留,后来不知道是不是他那好大哥说了什么,就再也不来了。
翠萍知道他开始相亲后,翻了个白眼。
管他的。
她就看看那窝囊废能活到几时。
后来李田喜果然娶了新媳妇,隔村二婚徐淑慧,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徐淑珍她亲妹子,没跑。
要说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徐淑慧也是个极品,早年男人死了就开始乱搞,嫁了李田喜这个接盘侠之后更是越发猖獗,都搞到家里了。
村里人谁不知道,都怜悯的看着李田喜脑袋,又大又绿一顶绿帽子。
一天李田喜下班回家,直接在被窝里翻出个男人,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把柴房的砍刀哪里出来。
一场惨案,奸-夫-淫-妇一个没跑。
他自己也进监狱了。
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见小孩儿可怜,陈笑偷偷往翠萍婶子围裙兜里塞了一把糖,“给孩子的,甜甜嘴。”
“这……”翠萍原来还想拒绝,可自己小子,个顶个的精,眼睛直接粘在糖上拔不下来。
她歉意的笑笑,接下了。
认真道:“陈笑同志,你的大恩大德俺一辈子都不会忘,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别忘了俺!还有俺这小子!有福,还不快谢谢你老师!”
陈笑哪能真让他谢了,说了句我走了拔腿就走。
不忘带上周麟枢。
远远的走出二里地了都,还能听见李有福的大嗓子:“谢谢老师!”
他吓了一跳。
这会儿人都散了,回家吃饭,哪有谁关注他们啊。
周麟枢探查一圈,这才谨慎又珍重的握上自己伴侣的手,柔声道:“笑笑。”
陈笑看了他一眼,“叫什么呢。”
不知不觉,他脸颊悄悄爬上一抹红绯,咬着的唇瓣水艳艳的,浮着一层润光,想亲。
男人觉得自己喉头有点儿干,余光撇见哪一片雪白的空粮仓,他记得里面还有几垛子干稻草,而且这时候,哪有人在啊。
一念动心。
周麟枢停下脚步,看着陈笑,说道:“笑笑,你的糖吃完了吗?”
说起这个陈笑就显得有些尴尬,男人前段时间带回来一包糖,他吃了大半个月,其中一半都被他送给自己的学生,刚才给翠萍婶子那一把,是他最后的存货了。
陈笑抿着嘴唇,手指在衣兜里细细摸索,半晌,才羞赧的掏出一颗糖,“还剩下一颗大白兔。”
他这副可爱的样子,让周麟枢忍不住想摸摸自家小伴侣的耳朵,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陈笑身体一震,咬着唇瓣瞪了他一眼:“你干嘛?”
周麟枢笑了声,声音越发暧-昧:“笑笑,我想吃糖。”
吃就吃吧,揉他耳朵干什么?
虽然他也挺喜欢这个奶糖的。
陈笑抿了抿唇角,“那就给你吃。”
周麟枢在外跑了大半个月,男人嘴上不说,可从他愈发深的肤色来看,肯定吃了很多苦,他要是一点儿不担心、不心疼,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他想着剥开了糖纸。
露出里面白白胖胖的糖块,被粉色指尖夹着。
周麟枢看着,眼眶竟有些发热。
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全堵在胸腔里,他的心跳的厉害。
一股热切和激动随着血液涌遍全身。
陈笑蓦地惊呼一声。
他拍着男人宽厚的背:“你干嘛!”
周麟枢竟是一把将他抱了起来,结实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像石头一般。
这时候陈笑倒不慌了,心里含着一股期待,自发回报男人,还有闲心拿糖纸包住奶糖。
周麟枢一气把他抱到了粮仓里。
这里特别大,空空荡荡,只剩下几垛新稻草留着,因为本地习俗,头顶用玻璃开了个天窗,积雪融化后光线透着玻璃洒进来,营造出一种昏暗的环境。
粮仓啊……
陈笑乱七八糟的想着,明明大冷的天,他却像是被热气熏蒸了一圈,脸上红润的不成样子。
周麟枢把他放在铺上棉衣的稻草上,俯身压制着他。
深邃的眸子一片柔情,他热切的望着陈笑,像是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也之后喊了句笑笑。
傻子。
陈笑已经自发迎合上他。
手里糖块都要化掉了。
他惊呼一声:“糖。”
周麟枢已经憋红了眼,满鼻子都是伴侣的味道,他被这带着香味的热气熏染的越发亢奋。
听见陈笑的声音,崩断的理智终于找回一点点,“别怕。”
陈笑仰着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他这时候哪还记得手里那块糖。
男人慢慢吻上他的嘴唇。
一股甜香混合的奶味儿在嘴里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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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不甜?”周麟枢竟还有空挡问他,得意的看着被自己弄得神智涣散的爱人。
“嗯~好甜……”
陈笑被动的回答他,嘴巴不断吞咽。
夜幕降临,星河璀璨。
陈笑返回知青点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他看着男人手上手表,忍不住问道:“这一趟行吗?”
周麟枢点点头,脸上餍足之色还没退去,炙热的视线看得陈笑身体一抖,他顿了半晌才说的:“很好。”
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陈笑一下红到了耳朵根。
他气的不行,多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直接停下了:“不走了。”
这眼看就到知青点门口了,怎么就不走了?
周麟枢讶然的看着陈笑,半晌才笑了起来:“好,我们不走了。”
听了他的话,陈笑更想踢他了,可他现在,连抬个脚都不舒服。
笨重的棉衣底下小肚子鼓鼓的,陈笑既庆幸又后悔,男人自从知道自己那啥对他改善体质有效果之后,就越发肆无忌惮,现在竟然……竟然直接留到了里面。
陈笑想捂脸。
可下一瞬,周麟枢已经走到他跟前,背对着他弯下腰,夜风送来他的温柔的声音:“既然我的笑笑累了,那就让我来背你。”
“混蛋!”陈笑擦了擦眼角:“又惹我掉眼泪了。”
可这是高兴的,欢-愉的眼泪。
陈笑趴在他背上,平平稳稳的,嗅着男人身上的味道,忍不住小声说了句:“周麟枢,我最爱你了。”
周麟枢听见了吗?
他听得清清楚楚。
一步一步稳稳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此时天寒地冻,无风无月无春秋,可他却希望,能一辈子停留在一瞬间,想要这条长长的路,一直没有尽头。
天上小雪零星,一片片又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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