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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昭被冷汗浸了双眼,模模糊糊地看着肮脏的地面,以及挂满蛛网的墙角,忽然觉得出离得讽刺。
  “系统,你不管我了是吧?”他冷笑。漫画小说千千万,可他齐昭偏偏穿进了最不堪、最糟糕的一本里。如今连系统都抛弃了他,就像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强行把他带入了世间,又随意地交予无尽孤独。
  “来。”齐昭的衣衫已经被解开,他嘴角一扬,忽然环住齐玉山的脖颈,倾身上来。
  齐玉山大喜过望,刚要去搂他的腰身,脖颈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痛。齐昭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脖子,双目赤红地使劲撕扯着,登时血流如注!
  齐玉山惨叫出声,抓住他的头发狠命地往下扯。然而齐昭就像是一条饿疯了的野兽,啃透了血肉依旧不松口,被拽断一大缕头发,却跟不知痛似的,反抬手抠在了他的眼睛上!
  “啊!救命!救命!!”齐玉山避开他的手,惊恐地呼救着。屋外被支开的家丁们闻讯赶来,见此场景顿时吓破了胆,一拥而上打算拉开他们。
  然而齐昭扒得紧紧的,任凭他们拳打脚踢。眼见得齐玉山要被咬断了脖子,管家赶来,一闷棍砸在他后背上。
  齐昭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眼前一片赤红。他仿佛听见了骨骼断裂的声音,跟被折断的树枝似的,浑身一软瘫了下去。
  “杀了他!杀了他!!”齐玉山用膝盖顶开他,捂着脖子,屁滚尿流地向门外爬去,抱着门槛指着齐昭连哭带喊:“疯子!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齐昭仰面躺在地上,依稀瞧见家丁们举起木棍对准了他的脑袋,狠狠砸了下来。他没力气躲,也不想躲,吐出一口血沫,面带微笑地等待着死亡。
  早死早托生,死了以后,应该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吧?上个月定制的手办也快到货了,还有几本漫画没追完。什么狗屁穿书,垃圾剧情,老子不奉陪了!
  “系统提示:您的主线任务即将失败,是否存档?”
  “这时候你倒蹦出来了。”木棍离他的脑袋只剩半寸,系统页面忽然又冒了出来,在他的眼前左右摇晃。他叹了口气,随手点了个并没有屁用的存档。
  岂料刚弹出“存档成功”,一道黑影掠过。刀戟相接的金鸣滕然响起,一人持长刀横在他的眼前,拦下了家丁的棍子。
  齐昭看不清来者是谁,只瞧出应是位挺拔的男子,身着藏青劲装,一手持剑,一手拿着腰牌,高声与家丁们说了什么,众人竟齐刷刷地扔了棍子,跪了下来。
  男子俯身向他看来,俊朗的容颜逐渐放大。但齐昭的注意力完全被他脑袋旁边的一样东西给吸引了,那是个突兀的黄色箭头,随着男子的脑袋左右摆动不停变换位置,始终标注着“一千两”。
  “一千……”齐昭揪住了他的裤腿,想问问他是叫‘一千两’,还是身价‘一千两’。男子突然将他横抱而起,大步走出了屋子。
  *
  当日下午,街头市井毫无预兆地疯传起一桩“丑闻”——齐家二公子向肃王“自荐枕席”,被肃王爷连人带铺盖卷打包了回去。齐二公子羞愤难当,自尽时被家人救下。肃王府的人登门道歉,带走了受伤的二公子。
  齐家没有人出面解释,任百姓津津乐道,吐沫星子横飞,兀自紧闭府门当起了缩头乌龟。
  而当事人齐昭同学还不知情,躺在医馆里,脑袋上顶着绷带,看着老郎中围着他眉头拧成一团地来回转悠。
  齐昭服下安神的汤药后,出了几身汗,不适感消退了,只是挨了一闷棍,后背疼得要命。见老郎中长吁短叹,他不由自主地也跟着愁了起来,小声道:“不好治就别治了。”
  老郎中摇摇头,捏了捏他的胳膊低声问道:“小公子,跟老夫说实话,你到底多大了?”
  齐昭回忆了一阵,终于打犄角旮旯里挑出了原主的信息:“二十了吧?”
  “啧,这骨像,不行。”老郎中连连摆手,转身拱手道:“公子,令弟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养一养就好了。但是他身子骨太虚了,依着老夫看,好像是……好像……”
  救下齐昭的男子忙低声道:“但说无妨。”
  “好像是饿的。”老郎中略显尴尬地笑笑:“看你们的也不像是穷苦人家,所以老夫不太确信……”
  “怎么办?多吃些?”男子打断他的话,瞥向齐昭时眼神中带着同情。
  “不是多吃的问题,只能慢慢养着……唉……”老郎中也不好多说什么,留下药方后离去了。
  齐昭与男子大眼瞪小眼半天,看着他头顶着数字而不知情,总有点想笑。男子被他瞅得有点不好意思,率先向他行了个礼:“公子莫怕,小人受肃王爷之命,来安置好您。”
  “肃王爷派你来的?”齐昭颇感意外,隐隐有些不安:“他为何救我?”
  “不知,小人只是照吩咐做事。”男子略显腼腆地低下头:“小人来晚了,请公子恕罪。”
  “不晚,我这不是还活着吗。”齐昭说着,心里泛起了嘀咕。这肃王爷唱得是哪出?初见时还剑拔弩张的,怎转眼派了个和蔼可亲的大兄弟来照顾他?
  不过,无论他作何打算,齐昭都不愿意再搅合进去。刚刚那场“美少年为保清白殊死一搏”的戏份太特娘的带感了,堪称刀光剑影,可歌可泣。无论放在什么题材的漫画里都是标准的主角要逆袭、要绝地反击的前置戏。然而……
  放在原著里可就不一定了。李璆然在漫画里跟个行走的人形打桩机似的,跟齐昭的互动除了床笫戏,就是相视无言再看生厌。任何剧情搁进去都容易变味,甚至还得打上高光才能过审。
  哪曾想怕什么来什么,他俩还没唠上几句,忽有一人推门入内,向男子耳语了几句。男子面色微变,走过来低声道:“公子,王爷请您去府上小叙。”
  齐昭登时吓出一身白毛汗,推开他想逃,却被他拿了衣服裹住了脑袋,扛在肩上就走,推门出屋蹬蹬了楼。
  他挣扎着想露出鼻子透气,忽然听见一阵高低不一的攀谈声。
  “哎哎,出来了,出来了……”
  “哪个是齐二公子?扛着的那个?”
  “啧啧啧,真不要脸啊……怎么就没死了呢!”
  齐昭心中一惊,到底不敢妄动,直至被送上马车。马车随之行驶了起来,光线明暗交替过后,一人轻轻拉下盖在他脸上的衣服。面无表情地理了下他遮住面颊的额发。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剐到了他额角的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
  那人顿住手,探究地盯着他看。齐昭被来回折腾一圈,本不甚清醒,然而当他看清眼前人乃要命的李氏打桩机,登时一个激灵抬脚便踹。
  李璆然捏住他的小细腿,默默放了回去。感受着他小腿肚子上的痉挛,缓声道:“本王中计了,牵连到你,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