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月卿不屑一顾:“那又如何?我的陌玉哥哥……”
还没说完,墨凌烨就挑唇一笑:“他不会看上你,只能说明你没有能力。想要得到他那为何不光明磊落地去争取他?在背地里做这些事情你以为他不知道吗?好好想清楚,皇甫陌玉排斥你、厌恶你的理由是什么,又是谁造成的,倒底是你更委屈,还是姐姐更委屈。”颜月卿不值得被同情,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陌玉淡淡地看了墨凌烨一眼:“你怎么帮我说话了?”
墨凌烨面无表情:“你若能一辈子与姐姐厮守,我便叫你一声‘姐夫’;你若心里挂念着别人,我直接把姐姐五花大绑带走。”
是时候找淳溪珀算算新旧账了,淳溪珀的目的差不多要达到了,眼下最担心的就是姐姐被皇甫陌玉给骗了,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沧海鸢总感觉墨凌烨很不对劲,好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墨凌烨小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沧海鸢皱了皱眉,只问出这一句话。
墨凌烨没有理会她,正色对陌玉道:“想好了吗?”没有多少时间了。
陌玉淡笑道:“我不会说好听的话,我认为我是她的归宿,这样就够了。”还真是要感谢墨凌烨这小子,让他突然想起来了那件事,同时也让他记起来,和沧海鸢相处的时间所剩无几。
颜月卿神色凄楚地拉住陌玉的衣角,再乞求他最后的一丝柔情,哪怕是海市蜃楼,昙花一现,她都希望陌玉施舍给她一些目光,眼角的余光也好,不要让她看到他的冷酷……
墨凌烨朝大殿的门走去,低声说出了两句话,让陌玉和沧海鸢同时愣住,墨凌烨推开大殿的门,身上的黑袍仿佛是泼洒在地上的墨水,长发宛如绸缎,俊美的侧脸在看向他们两个的时候,沧海鸢看到了他目光中的遗憾。
光明双手负背,见墨凌烨走出大殿,光明站在大殿门口,对沧海鸢扬起一抹笑容,然后对沧海鸢挥了挥手,微微叹了一口气,同样也说出了两句话,沧海鸢回过神来,门外已经没了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沧海鸢自嘲般地摇摇头,原来你们一直都瞒着我,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你们特地前来,是为我送行,还是让我为你们送行?
陌玉拉住沧海鸢,匆忙赶到竹林里,魔君手上的血迹还没有干涸,滴在了碧绿的嫩草上,被染上了一层佞邪的红色。
魔君威严无比的脸上满是冷漠:“的确,虽然是春,但还是要注意保暖。”
虽然发现了敌人的目的,但还是要注意敌人在周围布下的埋伏,被凶恶的目光盯着,是很不好受的。
一个东西朝沧海鸢的后背飞过来,沧海鸢伸出左手,接住了那个东西。一封信,没有署名的信,只有八个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十日后。
魔小七重新回到了阴华山,而这一次,是以另外一个身份。他还是九岁孩童的模样,蓝色的大眼睛里依旧是清澈见底的泉水,稚嫩的小脸上挂着天真纯粹的笑容。
他将禹魂门派的人都杀死了,只留下淳溪门派的人。他们都知道魔小七真实的身份,也知道他来阴华山的理由,只是没有说出来,他们都想让沧海鸢安心和陌玉在一起,不用有什么顾虑,也没有必要记住他们。
狄龙也回到了阴华山,眼中还是深沉而又淡然的笑意,他是回来找沧海鸢的,但是沧海鸢不在阴华山。他只是“回到”了阴华山,而不是“回归”了淳溪门派。
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该向何方,更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和淳溪珀一样,在下很大的一盘棋,行走着不为人知的路线,操纵着不为人知的棋子,谋划着不为人知的计策……
皆是不为人知。
沧海鸢察觉到了,隐隐约约的不对劲,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接近他们,慢慢地在黑暗中伸展着让人恐惧的爪牙。
每晚的月,倒映的景象不再是安静和美好,竹林内传来的“沙沙声”都会让她产生不安和疑惑,尽管是和陌玉并肩坐在屋前,她还是能将陌玉心中的顾忌看的一清二楚。陌玉和她一样,心中泛起了异样的感觉,表达不出口,只能藏在心中。
陌玉坐在沧海鸢旁边,一直都是沉默,沧海鸢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就会让他反感。距离又远了许多,沧海鸢也不知道怎么办。
那天,墨凌烨和光明对他们说的那些话,她一直牢记在心,没有时间去挽回了,那些谜底太过复杂,她不想解开,却也不得不揭开。
沧海鸢起身站在陌玉面前,陌玉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沧海鸢抚上陌玉的眉心,笑道:“不要皱眉,当时你说过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忘掉。”
但愿永远不要忘掉。
魔小七如果回来了,那就是回来催他的,要是没回来,就是想直接杀死他。若那个时候没有将沧海鸢护在怀中,他就不会死了,也不会到现在这种田地,他没有得到自由,反而连累了沧海鸢。
想要让魔小七消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陌玉死个彻底,但是……陌玉最放不下的,也是有沧海鸢了。过去十几日了,所剩的时日只有不到三个月。
陌玉低下头,心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还能陪她多久?不能再想了,陌玉撑住额头,阖眼轻叹一声。沧海鸢的手停在半空,他在烦恼着什么?很少看到他有这种纠结的表情。
月下,沧海鸢眼中倒映着陌玉,她身上的白袍仿佛是水中不染风尘、清澈摇曳着的白莲,柔顺的长发时刻都披散着,沧海鸢绝色倾城的面容上闪烁着微光,似是月中仙子降世。她不明白,和她在一起,陌玉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不开心。
过去这么多日子了,他的心情好像愈加阴郁,脸上也不会有笑容,眸子里是幽深不见底的黑色。
魔君站在门前,眼中划过一丝无奈,没办法她还不知道真实的一切,他这个父王,能做到的也只有把他们两个与外面隔绝,他们是否能走下去,他也不清楚。
“魔君”这个称号犹如一顶沉重的官帽,要包揽不得不承受的责任,陌玉要承受的责任,便是保护不得不保护的人。魔君走进房内,关上门。算了,随他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