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就那么盯着他瞧,目光是他从不曾见过的复杂,好似历经过桑海桑田,山河变化,生死无常。
苏离愈发紧张了,这样毫无遮拦的眼神,看得他心跳失了规律,双手下意识的攥紧衣角,半晌试探出声:“……主、主人。”
对方忽然笑了,味道有点怪。
青年咽了咽口水,完全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轻轻淡淡却无时无刻染上压迫视线让他抬不起头,抠弄几下大拇指,苏离涨红了脸:“您、您要怎么罚我都行,我这一次是真的不跑了,我发誓。”他说着举起三根手指,然而那人依旧毫无反应,目光却愈发戏谑。
他快要急哭了,眼角不禁泛起红。
“……您、您是不是不要我了?”苏离不安的问出这句话,换来对方一声轻笑。
“你喜欢这个游戏?”她说。
他愕然,这个游戏里,从来没有他喜不喜欢的份,都是她站在绝对的支配高度,予取予求,他只需要将自己彻底的交给她,做安静承受者就好了。
对方现在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说不喜欢就会结束吗?
苏离思索着,在她的注视下给出了答案:“我听您的。”
很标准的奴隶回答,此刻却不是那人想要的。
她道:“我要你真实的想法。”说这话时,她嘴角的笑意些微古怪,反正苏离看不懂那里面的意味,就是觉得毛毛的。
他思忖半晌,纠结道:“……只要、只要您别打我就行。”
经历了之前的事,他好似也不是十分排斥,但是他怕疼啊,还是要争取一下,万一成功了呢?
那人笑得更开了:“如你所愿。”
又是如你所愿,这四个字几乎在一瞬间勾起青年悬崖边的回忆,脸色渐渐煞白起来,抓住她胳膊,失神而激动的摇头:“……我不要如我所愿,不要,不要你死……”
她皱着眉,就着这姿势将人拉入怀中,轻轻安哄:“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苏离慢慢醒转,听着耳边的呢喃,一股怪异感油然而生,他突然觉得面前的人有点陌生,又不全是,至少那眉眼中的淡漠与凌厉依旧存在,他想不通,困惑的揪起眉头,却忽然被人翻身压下,她说:“作为奴隶是不能反抗的哦。”
想到什么,他睁大了眼,摇头道:“……这、这里是医院,别……”
“真不乖。”君轻翻个身把人抱在怀里,迷蒙着嗓音说:“别乱动,我现在很累,等我睡醒了,回去再罚你。”
苏离紧张的趴在他怀里,小声咕哝:“可、可我鞋子还没……没脱呢,会弄脏的。”
“没事。”她将人搂紧些:“赶紧睡觉。”
苏离确实也困了,没再反对,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找个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
君轻缓缓勾起唇角,是梨花在开。
病房外的几人等了一晚上都不见里面传来动静,心绪不安的站在门口,夜里则轮流着守门,终于熬到了天亮。
君轻带着人出来时,一个个顶着深深的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