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顾铭去了郑绘办公室,又是十个手心,比上次更狠。顾铭依旧忍着不吭声,待打完后,想走,被郑绘叫住。
“顾铭,我不知道你和文雅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上课时间,你去凶一个女生就是不对。另外,我上次叫你探一下文雅和陆思之间的争执,有进展吗?”郑绘板着脸,淡淡说道。
顾铭心情很不好,也懒得笑脸相迎,面无表情地说:“她们女生之间争吵,我一个男的本就不好掺和。我没去问,也不太想去问。”
郑绘的眉头紧了一下,点头道:“好吧,这事不用你管。以后上课认真一点,不要开小差、玩小动作,更不要去凶女生。”
顾铭退出办公室后,心情糟糕透顶,趴在走廊护栏上吹了一会风,待上课铃响后,才慢悠悠绕回教室。
“顾铭,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刚坐下,文雅便低声道歉,表情真挚,还带一点委屈。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害了谁。
顾铭不想理会她,冷冷地回了一句:“上课时间,请自重。”
接下来的两节课里,文雅好几次想戳顾铭,但都理性地中断,怕把两者关系越弄越糟。于是,她想到了办法,不再张口说话,学着写纸条,用娟秀的字体写出一段文字,轻轻递到顾铭面前。
顾铭皱眉看了一眼:顾铭,你别生我的气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很重要的事情?是要问我数学题,又或者探讨成语,还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顾铭很不耐烦地抓起纸条,将其捏成纸团,往后边角落的垃圾桶一丢,顺带拍拍手,继续看课本。
午饭时间,顾铭和风雪一起去吃饭,文雅在后面跟了一截路,觉得不好插话,便放弃了。
路上,两人一起讨论过宿舍失窃的事情。风雪的态度很偏激,一口咬定是陆思干的,理由是,整个宿舍只有陆思和她不和,旁人不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顾铭则不愿苟同,认为陆思不是那种人,这事应该另有真相。
“算了,我和你说不清楚。要不这样,你找时间去探探陆思口风。我觉得,就算不是她干的,她多少也知道一些内幕。”风雪不想和顾铭争吵,抬手理了理鬓发,提出建议。
顾铭的心一颤,果断摇头:“我现在和她与陌生人没多大关系。这么不信任人的问题,除了让人难为情之外,没有任何作用,我拉不下脸。”
“现在和她又成陌生人了?你这逻辑存在很严重的问题,既是陌生人,那她为何会答应陪你玩故事接龙?”风雪明显不信,张着大眼质疑。
顾铭觉得自己解释不清楚,便说:“我们把这事搁一搁,得先找到盗窃者才行。”
“我已经想好了,今天以内,如果那个人不主动承认并向我道歉,我一定会把这事闹大,最好把学校的几个校长都惊动,到时谁也别想下台!”风雪来气了,恶狠狠地嚷嚷一句,大步进了食堂。
——小雪似乎说过,这个学校的周副校长是她舅舅。如果她有心,能轻而易举把这事闹起来,到时候盗窃者被查出来,可能就不是道个歉的问题了。
顾铭觉得这样不好,无论偷东西的是谁,都算不得太严重的事情。如果惊动了上层校长们,偷窃者必然付出惨重代价,至少是记过起步。这等结局,对盗窃者而言,的确太过残忍。
顾铭想劝劝风雪,可几次开口,都被强势反驳回来。想来,风雪已经下了决心,这事已是势在必行。
吃完饭,顾铭急匆匆跑回教室,见陆思不在里边,便守在门口等。不久之后,陆思和李灿从走廊一头并肩走来,顾铭赶紧叫住。
“陆思,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谈一下。”顾铭面色凝重,说话时给李灿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回避一下。
怎知,这人还来劲了,一手叉腰,另一手指着顾铭,凶巴巴说道:“我和陆思是好朋友,我还不能听吗?你有话就说,没话就别挡路!”
顾铭面颊绷的老紧,额上已是一头黑线,强压着心头的怒气,说:“姓李的,我就是知道你和陆思是好朋友,才不想和你一般见识。你想听是吧,没问题,我和盘托出。”
“你们两个不要吵,又不是多大的事情。”陆思见这俩人一副仇人相见的眼红样,出声缓和气氛,见俩人稍微冷静一点了,便说:“顾铭,你说吧,李灿不是外人,不管什么事都能说。”
顾铭淡淡点头,漫不经心地说:“我就简单说一下吧。关于小雪的柜子昨晚失窃的事情,你们如果知道是谁做的,最好劝她承认。小雪已经说了,今天以前,若没人主动承认与道歉,她会把这事告诉周副校长。事情一大,谁也不好收场。
当然,如果碍于面子问题,不好意思承认,也可以偷偷把小雪的发箍娃娃还回去。她生气的主要原因并非柜子被撬,而是发箍娃娃丢了。”
顾铭说完,见陆思一脸迷茫,显然不知道此事,转身欲走。
“顾铭,你等等。”陆思叫住顾铭,凝着面颊说:“关于风雪柜子被撬的事情,我的确一无所知。不过,谢谢你告知此事,我会如实转告我们宿舍的每一个室友,希望盗窃者能归还娃娃,进而平息此事。”
——我也如此希望着。毕竟娃娃是我送的,我可不希望因为这东西把小雪推到风口浪尖。
回教室坐了一会,上课铃响了,是午自习兼午休时间。对顾铭而言,没有那么多自习内容,睡觉来的实在一些。
一睡一小时,等睁开眼时,午休时间已经结束,是课间休息时间,不久后便是下午正课。
顾铭揉了揉睡眼,感觉人有点乏,起身伸一个大幅度懒腰,脊背传出一阵“咔咔”响动之后,筋骨活络了,人也精神了。
坐下,瞧见课桌上有一张小纸条。看字体,娟秀工整,又略微倾斜的斜体字,是文雅的字迹,看内容:顾铭,我知道撬风雪柜子的人是谁。
顾铭一愣,蓦然看向文雅,张嘴想问,又觉得不太合适,干脆传纸条,写:是谁?
文雅盯着纸条看了一小会,咬着嘴,沉默书写,半晌后递回来。
顾铭凝着眉看了一眼:顾铭,我一直没想打扰你,更没想害你挨手板,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
——文雅同学,你能不能不绕圈子,直接写作案者的名字好不好?
顾铭耐着性子,写:我没生你的气,你先告诉我撬柜子的是谁,好吗?
文雅写:是李灿。昨晚她第一个回宿舍,用小扳手撬开风雪的小柜子,把里边的白猫娃娃偷走,然后退出寝室,等徐竹香回去后,再进寝室,想以此洗脱嫌疑。
顾铭微眯双眼,回想之前和陆思对话时,李灿似乎有点问题,便写:她为什么要针对小雪?
文雅如实写:陆思和风雪一直不对付,明里笑面相应,甚至还互吹互捧,实则暗里较劲得厉害。李灿是陆思的好朋友,可能是想帮陆思,才偷偷做了这件事。不过,陆思对这整件事并不知情。
顾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见这张小纸条已经写满了,便撕一张大的作业纸,继续写: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还有,你和陆思同样是好朋友,你做这样另类的事情,真的好吗?
文雅捏笔犹豫了很久,终于回复:昨晚下自习后,我忽然有事要找陆思,便去了她们宿舍,刚好看到李灿撬柜子的一幕。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对不起李灿。但是,偷东西是不好的,既然我知道了,就不能若无其事。
顾铭忽而一笑,大致明白什么情况了,将两张纸条收好,准备找时间给风雪。就在这事,文雅慌张地抓住顾铭的手,很焦急,已经忘了女生该有的矜持。
“顾铭,你千万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我觉得,我和李灿算不得多好的朋友,但我和陆思真的很要好,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文雅粗中有细,把声线控制得很好,保证清晰的情况下,压低分贝。
顾铭很想答应文雅,可是,不使用她的证词,又如何证明这事是李灿干的?思忖一小会后,问:“文雅,那你能告诉我发箍娃娃现在在哪里吗。如果能找到它,小雪便不会追究谁撬柜子的事情。”
文雅表情连续变换,似乎有很多话说,片刻后又摇头:“我不知道发箍娃娃在哪里,但我知道,李灿撬柜子的小扳手就在她自己的柜子里。如果你们要找证据,直接检查她的柜子就好。”
顾铭仔细思索,总觉得文雅的话里有漏洞。比如,为什么她忽然去找陆思,又比如,提及发箍娃娃之后,她会犹豫不定。不过,偷窃者已经找到,而且也有足够证据,便不再考虑此事。
顾铭对文雅谢过之后,专心上课。
晚饭时间,顾铭将文雅提供的纸条,全都递给了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