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愣住了,其实风雪第一次提及北极光时,他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没拿出来说。早在童年时代,便看过《通灵王》,这部动漫比不得现在如日中天的《火影忍者》《海贼王》,但它带给观众耳目一新的既视。扼臂啮指的亲情,热烈奔放的爱情,患难与共的友情,在其中凸显得尤为明显。
当然,顾铭并不是很喜欢这部动漫的剧情,因为无论感情上刻画得怎样细致精美,也填补不了其中最为显著的逻辑漏洞——大反派麻仓好的巫力超过125万,是主角团任何一人的十倍以上,且强势吞噬精灵王,力量早已凌驾整个世界。正是这样不可战胜的反派,被莫名的友情设定击败了,仓促而不可理解。
顾铭喜欢《通灵王》的主题曲,其名与风雪所提的浪漫相同——《北极光》。
其中一句词的中文翻译,顾铭至今犹记:爱与罪与梦与暗现在都集于一身你的力量我的决心在重叠的瞬间会发生什么你是否相信命运?
脉络清晰的思绪中,顾铭安静回复:小雪,我忽然觉得,认真听歌并记住歌词是多么美好而幸福的事情。《通灵王》主题曲就叫《北极光》,而第一句歌词便是——带给你北极光。以前听不懂,现在大概懂了。原来,命运真的存在,飘飞交错的两粒雪花在这个时代相遇,不勉强,不动摇,一直前进,答案就在前方。于是,在爱、罪、梦、以及黑暗的交织中,我们的心也将重合,抬手抓住那一抹温暖而浪漫的北极光……
风雪:顾铭,你写的些什么啊,太深奥,我看不太懂。你老实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顾铭:小雪,我没遇到什么事情,不用担心我。这些话你看不懂很正常,因为我抄袭的歌词。好了,早点休息吧,快些出院,我等着你。
风雪:那好吧,反正你遇到什么事情一定得告诉我,不然我心里也发慌。不说了,晚安晚安。
顾铭没再回,放下手机,在灰尘味道极浓的房间里闭目冥想,脑中渐渐勾勒出美好的画面:在零下数十度的冰川上,身着厚重夹袄的少年少女在冰川上前行,迎着酷寒的白雪,一直走出很远很远。最后,两人走累了,相视而笑,卧躺在冰川面上,抬眼,绚烂光虹划过天际,白的、蓝的、绿的、红的……一切美好的颜色应有尽有。
不知何时,睡着了,梦境中同样幸福。再度睁开眼时,明亮天光带着孟夏的暖意透过窗户,已是清晨。
顾铭眨眼,渐渐适应光亮后,翻身起床。
——不对,这屋子两个多月没打扫过,早已积尘,我昨晚睡的时候也能闻到灰尘味道,现在却窗明几净,是我睡觉时被人打扫过?
顾铭想到了韩贞,却又觉得不太可能,昨晚她那伤心欲绝的嘶吼声,便已隐隐暗示两人从此划分界限。反倒是老哥不放心自己,来帮忙打扫的几率大一点。
不再多想,走动中伸腰扩胸,身子顺畅了,便带上换洗衣服快步下楼。
开门,屋子客厅没看到人,确定韩贞还在睡觉,便轻步退出,转而走向对面的洗浴室,快速洗澡。
再出门时,惊愕发现韩贞就守在洗浴室门口,精致脸上尽是惆怅,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顾铭觉得她这样站着很挡道,不好强行过路,便心平气和地说:“韩贞,早啊。”
“早……”韩贞咬着唇,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早”字,迟疑一小会,忽然咬牙道:“顾铭,你这么早起床,偷偷看一眼客厅却不叫我,是想洗完澡偷偷出门吗?”
顾铭不想隐瞒心头想法,直言道:“昨晚我的确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轻薄于你,有必要向你道歉。可是,我总归没做出那种无法弥补的大错,算是侥幸一回。所以,我还是自觉远离你的好,免得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不仅有愧于你,更有愧于小雪。”
韩贞见顾铭想走,双手张开,把路挡完,大声说:“你不觉得你这个‘更’字用错对象了吗?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你待会要去哪里,带上我。”
“我刚才说的,你没听懂?”顾铭皱眉,越发不耐。
韩贞理直气壮说道:“我在你家做客,你总不能丢下我不管啊,你要去哪里,我理当跟着。你放心,我已经将这事想明白了,不会无理取闹,也不会给你添乱。”
——想明白什么了?
顾铭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看着韩贞恬静的脸颊,似乎不因昨天的事而备受打击,反而深沉了一分,感觉更不好对付了。
“我且侥幸地问一句,你是打算和我做朋友了吗?”
“当然不是!”韩贞果断摇头,漂亮眸子里泛着雪亮,甜笑道:“我已彻悟,才不会和你做朋友!我觉得,我的确把你逼得太紧,该给你些时间缓冲。这个五一假足足八天啊,只要我一直跟着你,你就能看到我的好,很快就忘了那个叫风雪的了。”
——这人脑子真的没问题?这得有多强悍的心灵,才能做出这种偏执到近乎傻气的选择啊?
顾铭一脑门黑线,面颊抽动着说不出话来。
“你昨晚虽然没对我那啥,但也亲了我,还摸了我身上好多不能摸的位子,这说明我还是很漂亮的,对你具备吸引力。况且,你以为占完便宜就没事了,你总得负起对等的责任啊。”
韩贞平静得出奇,作为一个女孩,可以面不改色说出这些羞人的话。
顾铭无法反驳,便问:“你想我做什么?”
韩贞淡淡说道:“也不是多过分的事情,就是这几天你得让我跟着,除了睡觉时间,我们形影不离就对了。”
顾铭仔细思考,大概能懂她的意思,只要自己能保持冷漠,与她共度五一假,便能甩掉她。
若换个女孩这么说,倒挺简单的。可她是韩贞啊,不仅身材好,容貌好,还一肚子的坏水,谁知道她能玩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花样。
顾铭心头没把握,想张口拒绝,抬头又看到她不容置喙的眸子,心头预感到不妙,临时改口:“好,我答应你!但你不能把我们的事告诉任何人!”
——牺牲色相,权当交易好了。如果我不答应,她只需把我昨晚想上她的事说出去,我便百口莫辩,跳进黄河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