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凯蹲在地上,目光斜视着林语,问道:“喂,你为什么要杀死周宇?”
“哼……”林语终于露出了她性格阴暗的一面,“对啊,我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我就是要把视线都转移到别人身上的败类!难道,我现在性格的形成,不也都拜周宇所赐?如果不是我妈生下了他,我不会失去妈,不会失去我爸!他,就是罪魁祸首,你们怎么不判定他有罪?”
林语根本就是性格缺失,把自己的不幸全部都强加在别人的身上,更不会反思自己的错误。
“行,是他有罪,那方卓总没罪吧?”齐凯叹着气。
“她?她怎么没罪!”林语的眼中露出了凶光,“在她的眼中,周宇是那么完美,她可以不顾多年的姐妹情谊,和周宇在一起!她难道眼睛瞎了吗?她为什么要看上周宇这种人?还有孙琪,她也是!在她俩之间,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我默默付出,默默对她们好,难道我都做错了?”
齐凯终于明白林语为什么要把警察的目光转移到孙琪的身上,她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看不得别人背叛她的人。
“方卓!你以为她是真爱周宇?哼哼……”林语仰头长笑,“告诉你!根本就不是!她根本就是在做戏!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方卓那个女人,背着周宇出去乱搞,周宇受不了她准备和她分手,方卓让我去当说客,你以为我会说好听的给周宇?还有,周宇死了一年了,如果不是我提醒,方卓那女人根本不会记得有周宇这个人存在!”
她笑累了,垂着头,脸上的表情顿失,“方卓因为这件事和我吵架,我真为周宇不值!当初,我和周宇说她是残花败柳,周宇还不信!既然周宇不信,那我就让方卓下去陪他!这样……再也不会有背叛了……”
“你把什么东西埋在了周宇墓的下面?”
“你们找到了,不就一目了然了?”林语阴险地笑着,“可即便找到了又能怎样?你们永远都找不到他,永远……”
林语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那句话,模糊到齐凯都没有听清楚。
“是伪装现场的证据!”林宥在远处喊着,“这上面有她的指纹,还有现场残留的泥土,回去做一下实验就知道了!”
“林队,她都招了!”齐凯兴奋地说着,“只是我还觉得奇怪,证据链的确是闭合了,作案动机也有了,可是……惜暮的小说是怎么回事?惜暮家的入室是怎么回事?喂,难道都是你做的?”他踢了一脚林语问。
林语蹲在地上,仰头看着齐凯,不怀好意地笑出了声来,没有回答。她诡异恐怖的笑声,配合着阴风阵阵的场景,不禁让齐凯打了一个哆嗦。这样的林语还真是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女鬼,像幽灵一样地跟随在“主人公”的身边……
“林队,总觉得这件事还有古怪。”回程的路上,齐凯问林宥,“如果这样的话,这个案子和戏命师就没有关系了,可……你之前的判断……”
“戏命师……戏命师……”林语的口中不断地念叨着,“你们永远找不到——戏命师……”
林宥通过后视镜看着林语那张已经扭曲的脸,眉头紧锁。
戏命师,才是操控一切的幕后指使,他会想办法撬开林语的嘴。
第99章 疑点重重
林语被带回专案组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归位正常,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审讯室里,林语交代了所有的一切,关于是如何设计周宇,又怎么和方卓发生口角,故意把两个人的现场伪装成同一个样子,就是为了转移警方的视线,她以为周宇的案子没有被人发现动过手脚,方卓的同样也不会发现。只可惜,她算错了调查案件的警察,毕竟林宥和肖国辉不一样……
证据确凿,嫌疑人承认无疑,林宥算是为方卓的人生画了一个完美的句号,顺便把周宇的案子侦破了。
可当林宥问林语,关于惜暮的事情时,她只是淡然一笑,说道:“她……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棋子罢了。”
“那你是故意让惜暮去方卓家?故意把方卓的线索透露给惜暮?让她去怀疑?”林宥问。
林语点着头,算是答应了。
即便是这样,林宥依旧不相信,面前这个对电脑黑客一窍不通的人,是怎么篡改惜暮的小说文件,又是怎么悄无声息进入到惜暮家。
而且,林语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惜暮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面对林宥这些问题,林语笑而不答,一副从容面对的模样,似乎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招。
“随便你怎么想都好,关于惜暮我不想说任何一句话,反正她和案情也没有什么关系。”林语语气强硬,梗着脖子不服软,“杀人我都认了,她的事儿我不认。”
林宥一挥手,让齐凯把她带下去,即便是结案了,依旧还有很多疑点。
惜暮家里发生的事儿,林宥始终没有放下,他总觉得这里面透这诡异。
尤其是被篡改之后的稿件,和“陌生人”的聊天记录,被打开的水龙头……
乔楠已经把惜暮电脑的数据重新恢复了,找到了她和“陌生人”的聊天记录,里面记载了,他是怎么诱导惜暮去关注到方卓这个人……
这并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已经筹谋了半个多月,而这个时间,要早与方卓死亡的时间,这个人又是谁?
再加上林语对这个问题闭口不谈,林宥更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坐在办公室里,林宥沉心静气地想问题,问题没有想通,却等来了一个,他完全不想看到的人——
姚风阑。
姚风阑刚推门进入专案组,张若一尖叫着冲到他面前,兴奋地唠叨着关于“方卓谋杀案”的事情,姚风阑笑脸相迎,却引来了齐凯和乔楠的白眼。
隔着办公室的门,就听到张若一和姚风阑聒噪的声音,林宥不耐烦地推开门。
“就不能安静点?”他吼了一句,顿时张若一静了几秒,马上又兴奋起来。
“林队,你看我和你说什么来着,姚医生就是我们的福星嘛,每次只要他在,案子很快就会侦破!”张若一挽着姚风阑的胳膊,凑到林宥面前,“就冲着这份有福气的样子,你是不是也要请我们大吃一顿,算是庆功?”
姚风阑一眼就看出了林宥的心事,揉着张若一头顶柔软的头发,安抚道:“看来我们的林队还没有放下嘛,等全都有了眉目之后,我请大家吃大餐!随便你们点,千万别客气!不过嘛……”他顿了一下,看着林宥苦大仇深的样子,“现在我要和林队单独聊聊,你们先忙。”
“那你说的,千万不能耍赖!”张若一努着嘴,满眼都是对姚风阑的崇拜,“林队,你要作证啊!”
林宥冷哼着,根本没表态,把姚风阑拽进办公室。
“一来就把办公室弄的乌烟瘴气,你是行走的荷尔蒙么?这么能招蜂引蝶!”
“你这是明晃晃的羡慕嫉妒!”姚风阑一副不怀好意,靠在办公桌上,挑弄眉梢问他,“怎么了?觉得案子还是有疑点?这表情,完全就像别人欠了你一百万!”
“随你怎么说,不想帮忙的话,就拜托你安静点。”林宥冷哼着,不耐烦地坐在椅子上,继续研究手上的线索。
“说说,你在烦什么,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开。”姚风阑转过身,抢走了林宥面前的那张纸,“就这?你有什么想不通的。”
“想不通林语都承认了杀人,为什么不承认这是她做的?想不通,如果不是她做的,那么她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更想不通,如果不是她,来惜暮家的人究竟是谁?”林宥头疼欲裂,紧闭着双眼,靠在椅背上,“难道……真的会是……”他的脑海里竟然呈现出李诚铭教授的那张脸,并且越来越清晰。
“执念啊!这就是你的执念!”姚风阑把那张纸扔在了桌子上,“有没有想过,或者那就是一个巧合呢?又或者,林语的事件,和惜暮的事件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你为什么非要把两件事牵扯在一起?又……”他斟酌了一下,强调道,“我给你一个假设,如果惜暮背后的人是林语,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缺乏目的性,对吧?如果惜暮背后的这个人不是林语,是另外一个人,有另外的目的,你只是不清楚他的目的,却可以看到他的动机,这样的话,会不会更明确?”
“戏命师。”林宥直接说了出来,“我在怀疑,一直都是戏命师,甚至我都在怀疑,林语的一切行为都是在戏命师的操控下进行的,可……我没有证据。”最后的这句话,把林宥打败了。
自始自终,林宥都没有碰到过像戏命师这样的对手,他根本摸不透他的想法,不理解这么做的意义在什么地方。
姚风阑深邃的眼眸看着林宥无助的表情,他双手环抱在胸前,轻声说道:“怎么,刚开始就准备要放弃了?我从不认为,你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林宥正了正身子,和姚风阑目光相对,他从姚风阑的脸上看到了自己都没有看到过的坚定。
“不,这不是放弃,是尊重我的对手,一个很强大的对手!”林宥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就好像当初在学校里,我同样那么尊重是我对手的你一样。”
对手?姚风阑不经意地笑了,他从来都没想过,林宥竟有一天如此坦白。
不过对手也好,至交也好,都是彼此生命中不能或缺的人,不是么?
第100章 神经病报案
刚刚入冬,一连几场大雪,把慈山市包裹了起来,看上去像个瓷娃娃,到处都亮晶晶的。
在寒冷的东风中,似乎可以嗅到一股带有腥涩的泥土气息,那本应当藏于地下,待到春天才能让人洞悉的味道,竟然令人有一丝窒息感,就好似在这冬天寒冷的夜里,真切地感受到危机到来的味道。
在路灯清冽的光下,雪色显得更加惨白,午夜看不到人寂静的路上,这一切似乎像是定格了般,平静的像大案来临的前夜。
突然,一个神色凝重的中年男人,瑟缩着脖子从空巷蹒跚地跑了出来,脚步凌乱趔趄,几乎是用他能最快的速度移动着。
男人的嘴里喊叫着——“杀人了——杀人了——”
声音很快就被湮灭在了空荡荡的街道,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空巷跑出来后,他直奔大街,似乎是想要拦一辆车,却发现空荡荡的街道上连车都没有。
“救救我!救救我——”他声嘶力竭地喊着,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身边连一个帮助的人都没有。
很快,他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靠在一棵大树上,缓慢地向下滑动,最终坐在了雪地上。
洁白的雪地上,被殷红的血沾满,从这男人的口中喷洒出来一团团的热气,逐渐凝成了一层层霜花,消散在冰冷的寒冬里,他用沾满了血的手按住腰间的伤口,靠在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另外一个身影从空巷里钻出来,站在路边定定地看着他,知道他坐在那里不动了,身体歪斜着,头垂了下去。
冬夜里的寒冷完全包裹了他,即便他没有死,经过这这一夜,恐怕也活不成了。
冬夜过去,即便是太阳的光也是微弱的,穿不透云层,不能直达人心。
随着街上车和人越来越多,几乎没有人注意过,在城市的这个角落里的树下,有一滩殷红的血迹,逐渐被雪色掩埋,而靠在树下的那个人,竟然不见了。
雪后的天格外爽朗,空气里透着无限的可能,林宥从家出来,没开车,打算走走。
随便在街边的小摊上买了早餐,就着从树上飘下来的雪,混囵吞进肚子里,林宥从来不计较这些。
林宥紧绷的神经,好不容易能在这样的日子里放空一下,还没等把早餐吃完,电话就响了。
“林队,接到了一个奇怪的报案,你快回来。”齐凯声音里带着几许的无奈,“我怕是个神经病!被人推到咱们这儿来的……”
一听这话,林宥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活儿,索性也没着急,不紧不慢地继续散步,可专案组已经都炸了锅。
“这样,要不然您先把这个证物放在这里,我们调查清楚了上门问您怎么样?”齐凯极力安抚着报案者,“我们先核实一下情况,行吧?”
报案人是一个中年妇女,身穿一个破旧的军大衣,头发凌乱,脸上脏兮兮的,好像是很久没有洗过脸一样。
她张牙舞爪地挥舞着手上的那个菜刀,蹲在办公室中间,嚎啕大哭地喊着:“你们怎么就听不懂呢!我都和你们说了,我男人被人弄死了,他失踪了,你们快帮我找找啊!”
“我们没说不帮您嘛,您先起来,不要这么激动!”乔楠走上前来,试图安抚着,“要不然,您先把刀放下再说话行吗?”
“不行!这就是证据!是证据!”那女人继续哭喊着,“不是说有困难找警察嘛,我看着你们也没用!你们啊,根本就是和杀人凶手一样!都一样!”
办公室被闹得人仰马翻,云硕躲在办公室里,用棉球把耳朵塞上了。从入行以来,他就没在基层做过,许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身心都承受不了。
张若一更是手无足措,面对这样无理取闹的大妈,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在菜市场。
“大姐,那您总应该和我们提供点具体的证据吧?就一把刀,您凭什么说您丈夫被人砍死了?”齐凯已经被闹得脑仁疼,“要不然……您先把这把刀给我,我们去化验一下,行吗?”
“不行!”她继续哭嚎着,“给你们了,我用啥找我男人?他岂不是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阿姨啊,那个您丈夫失踪多久了?”乔楠站的远远的。
“叫谁阿姨呢?你叫谁阿姨呢?”那女人一下子就火了,噌的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拿着刀奔着乔楠而来,“告诉你,我才三十多岁,你凭什么叫我阿姨?你眼睛有问题吗?”
乔楠被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赶快缩了脖子躲在孙德胜身后。
“那个……别误伤了人啊!”孙德胜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我是法医,把证物交给我,我帮您找,行么?”
“不行!”她依旧不依不饶,“我要见你们队长!瞧瞧你们这一个个的样子,像什么话!今天要是找不到我丈夫,我就不走了!”
费尽全部心思,说遍了所有好话,这大姐就是油盐不进,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还真是像个神经病一样,就是在专案组里无理取闹。
从齐凯给林宥打完电话,半小时过去了,他们几个还没有把那女人手里的刀骗下来,只能任凭她在这里撒泼。
“怎么回事?!”林宥推开办公室的门,呵斥了一嗓子,一眼就看到了面前的疯婆子,“你什么情况?干嘛来的?这里是公安局!闲杂人等出去!”
林宥一句话,顿时把那女人震慑了,她上下打量着林宥,用油花花的袖头擦了擦脸上脏兮兮的污渍,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