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毕,柯牧言正要继续说,抬头看见王小明几乎都要哭出来,一想,他这些日子累得实在够呛,随后就改口:“等你休息好了再安排。”
王小明露出一个感激不尽的表情。
“三天有点短,就一周,三月二十七号,我们见了面再细说,正好,那个时候我开始拍新戏。”
王小明等的就是这句话,高兴得跟什么似得,脑袋点的都不担心是否会脑震荡。
之后他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拿上自己的鹅黄色丝巾急匆匆赶回去补觉,留下来的柯牧言顺势侧头看见景遇还未醒来,自己的眼皮子就像是注了水一样,由不得自己就合了上去。
天已黑,在别墅内等待的阿木,一面在门口踱步,一面盯着墙上挂好的时钟,心里越是焦急,唇就越是干燥。
从天黑开始,不过是等待了十分钟,而阿木觉着自己等待了数个世纪般漫长,耐心已经被打磨得干净,她再也不想在家里呆上一秒。
把阿狗锁在关好的房间内,随后她便是出门。
地点她之前问过景遇,另外,她方向感极好,就算是把睡着的她随意丢在一个地方,都能够找到回去的路。
“宝贝儿,你现在还想着他?”
这一粗狂的嗓音,忽地就传进了阿木的耳朵内,她本来是不想去看说话的主人,只是鬼使神差似得,她偏偏就停下了脚步,还看了过去,见那个醉醺醺的男人搂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两人一摇一晃的走近了一辆车。
“那个……是……”阿木嘴巴僵住,眼珠子死死地盯着离自己渐行渐远的一男一女,心道:是我看错了还是?那个男人好像是范加成……
男人的面孔给阿木带来的震撼,足以让她一时半会儿不能够正常的思考,更别提他身旁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模样都没有看清。
阿木的脚步变得踉跄,走到办公楼的时候,正好,柯牧言和景遇正并排着走向那辆她熟悉的黑色路虎。
“等等------”阿木没有继续喊,只是加快了步子跑上去,她看准了景遇的手,极其快速的抓住,双目瞪着她。
景遇刚刚睡醒,意识还不清楚,两三秒之后,当她看将了阿木的面孔才是惊讶地喊了一声:“阿木你怎么来了?”
柯牧言不等两人说话,将景遇塞进了车内,自己随后上车,车驶入了车道,几分钟之内都没有人说话,只听得到从外传来的声音。
之后车内太安静了,安静得让景遇心里起鸡皮疙瘩。
“我们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就在办公室里睡着了……”呃……说了到不如不说呢。景遇暗暗地掐自己,尴尬笑了笑,之后扭头看向窗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柯牧言:“从明天开始你可以轻松了。”
景遇闻言一喜,面上立马映出了笑容,“明天就开始了?”
“嗯。”
柯牧言变道准备转弯,“不过,最好是呆在家里。”
景遇撇下嘴,“呃……到时候再说吧。”
阿木乘机插话:“你们都可以轻松了么?”
柯牧言:“我明天还要出去。”
景遇顺口就问了出来:“去哪儿?”
柯牧言瞪了一眼景遇,“不关你事。”
“哼哼,不说就不说呗,我又不想知道。”景遇冲着他做鬼脸。
“怎么?现在有精神了?”柯牧言讽刺,顺便嘲笑:“不知道是谁在办公室里面睡了大半天?”
景遇:“……”
柯牧言:“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啊?”
景遇亮出了拳头:“你少说一句不行吗?”
柯牧言回答得干脆:“不行。”
“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柯牧言无言以对,只不过是鄙视地多看了几眼景遇,然而继续认真开车。
十分钟。
“到了。”
景遇觉着奇怪,打开了车门但是不下车,反倒是扭头问:“你要去哪儿?”
柯牧言倒是挺吃惊的,“你废话别那么多,下车。”
景遇下了车,嘭一声关上了门,“喂,你开车慢点。”
“他一定是有病,之前还是慢速,之后就像是赶集似的,现在倒像是赛车,神经病。”景遇松开了捏紧的拳头,这才回头看了看阿木,发现她脸色不对劲儿,搔头傻笑了几秒,“阿木,我之前说的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就是躺在椅子上睡着了,再说了,还有王小明呢,是我不会说话,阿木你……”
阿木根本就不听解释,景遇追上去,见她的脸沉得更厉害,愈发不知所措。
“景遇,你刚刚看见什么没有?”
景遇瞬时瞪大了眼睛,微微张开嘴,“看见什么?”
阿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原因的放心,她收起了阴沉,转而笑笑:“没事,你既然累了,就赶快去洗澡休息吧。”
说着,阿木推着景遇上楼,见她走进浴室,随后不久就听见了水哗啦啦的响声,立马就下楼换上了鞋,一溜烟的跑远了。
她边跑边想:刚刚一定是看见了什么,一定是的,不然的话,他不可能那么急忙的想要离开。
跑到街道上,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阿木左右看看,心里甚至着急。
他会是去哪一边了呢?
至于是什么事情,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吃完了宵夜她就上楼睡觉,次日一醒来,就听到阿木说,柯牧言清晨五点就开车出门。
她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得意极了。觉着有他在地方,再美,心情再好就都会破坏,现在他走了,眼不净心不烦,再者,自己在这偌大的别墅内了无约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岂不是好上加好。
就这样一早上,景遇的心情就是美美哒,渴了喝矿泉水,吃没有抹橘子酱的吐司,胃口格外好。
闲余之中给罗晓打电话,说的话都分外甜,和于鹤互相发消息,气氛也是欢脱得很。
阿木可不如此,乌云密布,愁眉不展,独自在楼上苦恼了半晌,腹内草稿打好了,就下楼拉过景遇的手不松。
阿木:“景遇,我们出去走走吧。”
景遇倒是有这个心,可是没有多余的力气,“阿木,不是我不想陪你出去,只是我现在双腿还没有缓过来。”
“景遇!”阿木提高了音量。
景遇一怔,“阿木你是不是想去找柯牧言?”
阿木也不遮掩了,大大方方地承认点头:“是,昨天你不觉着他很奇怪吗?”
景遇觉着是觉着,可也不想知道,见阿木那神色,只好假装有几分好奇:“你想说就说吧。”
阿木正眼看过去,“景遇,昨天我去找你的时候看见颜溪了。”
“哦。”
“景遇,你难道就不觉着奇怪吗?”
景遇还真不知道,无奈摇头:“阿木,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木有些急了:“就是……就是颜溪和柯牧言的关系你不想知道吗?”
景遇忙不迭打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接着掰开了阿木的手,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一脸正经儿的说:“阿木你喜欢柯牧言的事情我知道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你怀疑他们的关系,你担心、你害怕,可你不用拉着我,知道吗?”
阿木一愣一愣,抱过枕头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阿木,你是不是觉着他也看见了,昨晚才会出去找他,包括今天?”
阿木红着眼睛看着对面的景遇,“是,景遇你说的没错。”
“嗯,我知道了,我们出发吧。”
景遇有意无意的看看自己的肩膀,好几个瞬间,觉着阿木和自己之间的不知何时拦着一条沟壑,她想要填补,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实施。
从前那个只知道看电视剧,吃零食,听自己讲故事或是害怕或是伤心或是高兴的阿木,渐渐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景遇,就在前面一站下车。”
“景遇,往前走一百米然后左拐。”
“走错了,景遇,你应该往右边插进去才对。”
“景遇,前面的那一片小树林就是的了。”
景遇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听从阿木的指使去找一个男人,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她暂时分辨不出来,只是心里希望是对的。
她们找到柯牧言了,他拿着摄像机正对着一棵古木拍照,单单一个背影就可以让阿木看得心驰神往,景遇表示自己完全不懂。
她呢,躺在一块半是枯黄半是青绿的草地上,一只手盖在自己的眼睛,完全放松,贪婪的吸了吸郊外空气,真想要感叹一句,想到这样会打草惊蛇,也就作罢。
而阿木偷偷地注视柯牧言的一举一动,发现他周围再无他人,欢喜而又满足。
“阿木,咱们回去吧。”景遇贴近了悄悄说道。
阿木笑容满面,摇头小声回答:“多留一会儿,拜托你了。”
景遇无奈躺下去,打了一个滚儿,只睁开一只眼睛,盯着近在手边的一株新草,温柔地抚上,叶片上还有晶莹剔透的水珠,沾在指腹上冰冰凉凉。
“阿木,我们回去吧。”
“阿木?”
景遇一回头,见阿木竟然已经溜到了柯牧言的身后,当即又是着急又是生气,却又无可奈何,暗地里责怪自己,阿木就是看在心里容易心软,才会变成这样。
所以,当阿木一回来,景遇二话不说,抓过她就沿路返回。
“景遇,你怎么了?”
景遇不说话。
“景遇,你生气了吗?”
“阿木我们该回去了。”
阿木:“是,对不起,景遇。”
“别跟我说对不起,若是他赶在我们前面回去,一定又要生气了。”
阿木觉着有道理,也就不说话。
景遇七绕八绕,东拐西拐,从郊外步行到路边的公交车站牌边,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才上车,下车的时候,几乎丢了半条命。
可是,离柯牧言的别墅,还需要换车,路程大约十分钟,景遇真心不想乘车,索性就走回去,心想:这样自己的脑子不仅仅可以清醒一些,身上也有钱,若是看见一间便宜点的小吃店,或许还可以填饱肚子。
景遇还是当自己是那个走到哪儿都不会有人知道的景遇,以至于路过的行人,见她的脸,三秒之内能够喊出名字,尔后,她想起那件事,实在是叫她惶恐。